甲辰秋风似有情,把我吹到了汉中,便有机会粗略了解一下汉中。
汉中现在是陕西省南部的一个地级市。这里是一块盆地,称为汉中平原。因为她背依秦岭,南有大巴山横亘,长江的支流汉江穿过盆地。特殊的地理位置,丰富的水资源,使这块盆地土地肥沃,气候温和,很适宜人居住。
说她很适宜人居住,那是农耕时代。好东西放在哪里,哪里就容易引起纷争,这是人性的贪婪决定的。汉中这地方在古代就是所谓的兵家必争之地。想必即便是风水宝地,强者们争来夺去,于老百姓来说,肯定都是灾难。
汉中这块土地与两位姓刘的都密切相关。一位是建立三百多年汉朝基业的刘邦,一位是自认为是刘邦后裔的刘备。
项羽自立西楚霸王时,曾封刘邦为汉王。其根据地就在汉中。后来楚汉相争,刘邦获胜,他没有换名号,顺势建立了汉朝。这在中国历史上也是这位胜利者不同于其他胜利者的地方。中国历史上的胜利者都喜欢标新立异,以示自己的不凡。但往往是虽然改了名号,但改不了贪婪的本性;倒是这位没有改名号的,儿孙们反而建立了盖世之功,彪炳史册。个中缘由是否有什么逻辑关系,非我等所能解惑的。
另一位姓刘的也不简单,凭借着汉中这块特殊的地理,在三国纷争中分得一杯羹,留下了许许多多毁誉参半的故事,完成了中国大多数男人的梦!
弱水三千,只取一瓢。汉中那么宽阔,我们这些过客连走马观花都谈不上,只是蜻蜓点水而已。
我们看了一个点叫定军山。熟悉三国的都知道,老将黄忠在这里斩杀了曹魏心高气傲的名将夏侯渊,帮助刘备在汉中立住了脚。后来京剧名家谭元寿据此还演了一部经典,名字就叫《定军山》。
这样有故事的地方,当地政府据说在旅游热中也想打造,可惜也许是位置不占优势,也许是腰板不硬。总之那天这里除了我们一行十二人,就是三两个散客。
有故事而没有人气的地方,于我们来说,就是天赐良缘!我的感慨集中在《游定军山》里:
秋深木落空山寂,
我裹烟尘吊古人。
魏蜀相争呼啸里,
岁华谁与共情真?
写罢自鸣得意:历史上曾经那么需要拼命的地方,待尘埃落定,风雨凋谢,也就是如此凄清境地,“岁华谁与共情真”竟然道出了沧桑!
告别定军山,我们向位于勉县的武侯祠进发。
与定军山的凄冷相反,这里“热”得有点过火!
凭借着清代嘉庆年间遗留下的建筑,这里大肆扩建,居然建成了一个庞大的“诸葛小镇”。说是诸葛小镇,其实就是把能和诸葛亮扯得上关系的都集中复制,堆砌在一个地方,然后搞娱乐,做生意;当然,忘不了“寓教于乐”,那就是宣传诸葛亮的“忠”,作为权势者自然希望这种“忠”的文化能生生不息!
不知别人到了这里什么感受。在我看来,时代发展到了今天,诸葛亮的智慧应该作为珍贵的遗产代代相传,而所谓“忠”的文化是不是应该洗洗睡了。连孟轲都认为“汤放桀,武王伐纣”皆是正义之举,怎么能无条件地讲“忠”呢?鉴于此,我留下了这样的诗句:
谒勉县武侯祠
孤忠遗恨彪千古,
欲作灵光昭后人。
梦醒睁眼看世界,
恍知天下已无神。
据说有个历经夏商周的古褒国也在汉中,所以这里现在有褒国古镇,有褒河,甚至还垒了一个古褒国城。历史上有著名的“烽火戏诸侯”的故事,但是美女褒姒到底出自哪里,估计谁也说不清楚了;我们姑且认为这里就是褒姒的故里吧。
不过,我一向对红颜祸水的说法反感。从烽火戏诸侯的褒姒开始,到西施、杨玉环,无能的男人们总把权柄的丢失怪罪于女人,这是很不公平的。所以,我写了一首《过褒姒故里》:
一笑红颜戏诸侯,
女人岂可覆西周。
自身患病不根治,
怪诞荒唐惯有由。
诗作发了朋友圈后,颇得女性读者首肯,也算是个花絮!
褒国古城褒国古镇未必是远古真实的存在,但褒河岸边的石门栈道是确确实实的。“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故事就发生在这里,李白的“蜀道难难于上青天”也是指的这一段。可惜,由于修了褒河水库(又名石门水库),尽管当地人和导游指了半天,我也没看出什么栈道,只是看到了似乎是今天的人作伪的一点痕迹。也难怪,木制的玩意,不要说古时留下的,就是民国时期留下的也不容易。能看到原址的所在,已经心满意足了,何况沿途人们还很用心地作了一些雕塑和介绍,再加上秀丽的自然山水景色,也算得其所哉了。
容易满足的人烦恼少。这种心态我把它记录在诗篇中:
游石门栈道
曾读诗仙蜀道难,
今观古栈迹留残。
石门褒谷画中景,
此次清游心不寒。
规定的线路结束后回到汉台区吃晚饭,顺道看到了拜将坛。那是我们淮阴老乡韩信的高光时刻,怎能不驻足瞻仰呢?虽然已经关门上锁了,我们还是去打了卡。
不过作为老乡,我们耿耿于怀的总是韩信的结局凄惨。韩信作为兴汉三杰的重要人物,冷兵器时代最伟大的军事家,无疑是淮阴老乡的骄傲,我们现在的淮安人说淮安出现了三个世界级的伟人,韩信就是其中之一。
但是,再机警的人物在阴谋政治中都有力所不逮的地方。刘邦拜韩信,杀韩信,都是必然的;无论韩信是否有反心,反与不反,都不会有好下场的。因为人性罪恶的一面在一定条件下会膨胀得令人发指,权势者更甚,这是无法改变的。政治一日不走上法律框架下的阳谋,韩信这类的悲剧就不会绝迹。
这么胡思乱想,又涂抹了几句:
过汉中拜将坛
筑坛拜将纳才真,
逐鹿驱驰须有人。
烹狗藏弓如顺势,
权谋卧榻畏沉沦。
汉中的风不会因为我们离开而就此偃旗息鼓,它还会把更多的汉中故事向世人诉说;我们今天的人听汉中古老的故事,能否融合时代的气息,书写出新的辉煌,也许这考验着我们这代人的担当和智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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