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花夕拾】张三轶事 ||左长方
文摘
摄影
2024-11-13 00:02
江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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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三是张四的亲哥哥。从小，兄弟二人性格不投，张四好静，有空看看书，学习成绩好。胆子小，放驴不敢骑，跟着驴屁股后面跑。张三好动，下河摸鱼，上树掏鸟窝，不喜欢读书，喜欢跑跑跳跳，骑牛、打架，一次拉驴尾巴，被驴踢肿脑袋。成年后，生活的重压，兄弟二人殊途同归，都喝酒抽烟。退休了，张四老婆管的紧，戒烟、限酒，虽然几个指标高倒无大碍。张三老婆管不住，儿子媳妇说也没得用，一天二顿酒，不喝多不舒服，脑梗摔倒，抢救及时保住一条命，但留下后遗症，行动不便。 张三小时候放牛，骑在牛身上，把牛打的飞跑，一头摔下来，手一撑，小膀子折成90度，张三一把拉直。母亲赶到，又急又气，上去就给张三两个耳光，张三没叫一声疼，没流一滴眼泪。后来膀子接好了，但一辈子留下后遗症，右手瓤劲，成了后天左撇子。 村头有棵大柳树，全村最高，上头有个喜鹊窝，小孩子要仰着头才能看到。张三爬上去，摸了二只小喜鹊，扣在院子里，一群小孩子玩耍。不一会，老喜鹊回窝发现了，盯在门口叫，凄凄惨惨，不忍卒闻，张三不顾一群孩子反对，放了小喜鹊，说，受不了这叫声。 要上高中了，张三学习不好，不知是否和小时候头被驴踢了有关系，要考肯定考不上，那时候贫下中农推荐上高中，张三家是贫农，父亲又是老党员，优先推荐。后来又出问题了，张三有个姨爹，解放前是还乡团团长，有人到大队反映，这种事，没人反映就当不知道，反映了就得查，张三吓得在家哭，不为别的，不上学就捞不到玩，要干农活苦工分了，但后来又没事了，说请示了公社，姨爹不是八大父母，不用管的。 张三上了高中，成绩依然不好。主要精力放在体育上，在学校打篮球，跑步、跳高，平时在家举杠铃，玩石锁，学校每次开运动会，奖状要拿好几张，张三家堂屋里，貼的都是奖状，一边是张三的运动会奖状，一边是张四的三好学生奖状，兄弟两人先后成为学校的名人，几十年后，张四碰到公社的老人，还会有人问你叫张四，和张三什么关系，听说是亲兄弟，直说没想到，也不像。 70年代，大队来了不少知青和下放户，几乎每个生产队都有，小伙子们文化水平高，体质好，多才多艺，有的还会武术，农村田间劳动休息时年轻人会打闹玩耍，生产队公认最有劲的男青年老丫头乘不注意把知青小洪扑倒在小沟里，却被小洪硬生生的翻转过来，农村人知道，这动作难度系数非常高，张三非常崇拜，就经常请小洪吃东西，不上课陪他们玩耍，那时候下放户因为不擅长劳动，口粮不够，常饿肚子，甚至到田里偷没成熟的庄稼，小洪很高兴，也知道他的意思，教他打拳、摔跤。庄上有个小年轻的，比张三小岁吧，蛮横有力气，喜欢惹是生非，有一次在庄头上窜下跳要打人，张三气不过，说了他二句，没想到他恶狠狠扑过来，张三一侧身，顺势把他抄在怀里，悬空转了一圈，扑通一声朝河里一扔，小鱼都砸跳起来了，水珠子蹦到岸上，他父亲在旁边，先前一直不则声，这时候脸色一变，大喊，活该！ 在学校里，女生喜欢体育好的男同学，张三体育好，学校名人，开运动会、打篮球，一群女学生围着拍手，时间不长，和一位女同学交上了朋友。女同学是南京下放户，漂亮，爱打扮，那时候时兴送女朋友雪花膏，张三也想送可惜没钱，星期天便去捉黄鳝，有时喊张四给他拎鱼篓子，张四不肯去，会给二分钱，有时甚至给一个五分钱的大刊，抓了几次黄鳝，卖了，这时这钱还不能用，要用这钱做本，去贩黄鳝，一般是到邻近的黄集公社收，在本公社收害怕碰到同学熟人。黄鳝收回来，先不急卖，小恩小惠发动几个小孩去抓蚯蚓，拼命的喂黄鳝，喂的肥了，早上早早起来，挑到县城大桥头卖，辛辛苦苦赚点钱买雪花膏送给女同学，当时贩黄鳝属于投机倒把，有一次，张三到黄集收黄鳝，张四跟着拎秤，被市场管理人员撵着跑，挑着担子一口气跑到后李庄，躲到老李家，老李丈母娘在张三生产队，弟弟在黄集公社食堂弄饭，出来说情方才罢了，这种事，张三习以为常，张四吓的不轻，以后再不跟他贩黄鳝了，好说歹说不去，给钱也不去。张三钱有大用处了，对自己就苛刻，冬天没得新棉袄，旧棉袄又嫌丑不想穿，冻的瑟瑟发抖，别人问起他说冻冻身体健康。 上到高二，参加征兵，体检合格了，带兵的部队领导到学校政审，了解情况，有位吴老师说自己老实，一贯实话实说，张三这同学优点不多，缺点不少，学习不好，调皮、谈恋爱，不适合当兵，幸亏其他老师、同学都帮着说好话，学校领导则认为学生当兵学校光荣，也是极力推荐，终于有惊无险，当兵去了。事后张三知道了，气的骂人，说吴老师平时对自己最好，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到了新兵连没几天，血气方刚，和一个山东兵互相不服气，军人动手不动口，主要是他不善言辞，吵架吃亏，约定晚上到操场摔跤。当晚各去二人，陪他去的是本大队的老乡，到了操场，三下五除二，一个过肩摔，把对方腾空摔翻，又在气头上，下手太重，腿都摔断了，二人当时就吓傻了，定一定神，这兵当不成了，不光要处理，还得赔腿，三十六计走为上，二人直奔火车站，要买票回家。 这边腿断了，赶紧回去喊人，送医院，很快领导知道了，气的吐血，新兵连出这么大事他还没遇到过，上边知道不得了，发狠要严肃处理。马上派人去找张三，说先关禁闭，哪里找的到！一听说张三找不到了，领导慌了，这边断腿，这边人又没有了，还拐走一个，一件事变成三件事，这如何受得了？大家分析人上哪去了，估计是上车站回家，因为其他没地方去。到了车站，果然在彼，硬把人带回来，先批评一通，又来哄他们，怕再跑了。后来也没处理，不敢如实上报，只说一名战士训练受伤。 下面不敢再犯错了，老老实实当兵。张三农村人，能吃苦，身体又好，干活有劲，不善言辞也成了优点，大家喜欢他，说整天就知道埋头干活，一句多话都没有，是个好兵。不久，部队开运动会，他长跑拿了冠军，推荐参加军运动会，又得名次，领导高兴坏了，先做炊事员，又学驾驶员，嘉奖，入党，就等提干了。这时候政策变了，不从战士中直接提干，要上了军校才能提，张三的成绩哪里能考上军校，别人说这是命，张三说还是怪自己，上学时都玩了不好好学习。 张三在部队当兵时，兄弟张四先上初中，要买学习参考书向他求援，张三说这是正事，从一月几元钱津贴里挤出四元钱放信封里寄给了张四，后来张四到省城上中专，因为家里穷，一件新衣服都没做，就穿了一件四、五年的旧褂子，洗的发白，原来的颜色都不见了，还瘦了，吊在身上，生产队人都说，就穿这衣服到省城读书？张四心酸没有办法，但没和张三说，倒是张三有心，知道家里情况，把一套新军装和一件自己平时穿的毛衣寄给张四，自己穿找来的旧军装，张三说，要全力支持兄弟上学。 做炊事员时，有一年过年回家探亲，自告奋勇说会炸油条，要炸油条给大家吃，可是面放到油锅里，不呲不长，放下去多大，拿出来还是多大，有的甚至变小了，是炸焦了，大家都笑他，他自己也奇怪，说流程都一样的啊，怎么在部队面到油锅里就呲起来了？仔细一想，反应过来了，每次师傅和面时好像背着他们偷偷放什么东西，张三心里抱怨，我对你那么好，你留一手，不够意思。至于炸油条要放什么，后来他说要放明矾或洗衣服，并且海鸥洗衣粉效果最好，也不知是不是真的。 张三从部队回来后在老家公交公司开公交车，一直开到退休，去年脑梗了，住院几个月，后来能下地了，柱着拐杖，说话不大清楚，但是他有句话老说，大家也听的清楚：感谢共产党，一月四千多元退休金，老二口生活够了，很满足，没有共产党，现在这情况肯定活不了。 现在张三在康复治疗，要他每天拐着走八千步，不准喝酒，一次张四去看他，他嘟噜说，想兄弟俩好好喝二杯，张四有些伤感，又感到好笑，说等等的，好了就来陪你喝，心想看来他这酒一辈子戒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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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长方，1980年毕业于淮阴县渔沟中学，邮电系统工作40余载，高级经济师，爱读古诗词，有时写写打油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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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光影叙述
呈运河万象
诉两岸风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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