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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你们会因为什么缘故,选择去某个地方旅行呢?我常会因为一本书、一部电影或一张照片。
很多年前,我在网上看到一张照片,一片红屋顶的房子,在山坡上错落有致,港口的帆船桅杆林立,倒影在被夕阳抹红的水波里微微晃动,似乎隐藏着无数谜团。那是里斯本的黄昏,一见之下我就莫名有一种要去那里看看的冲动。
后来有一年我去巴黎,就想着去里斯本看看吧。那时我还没读过小说《里斯本之夜》,没有看过电影《里斯本夜车》,甚至也没做攻略,就买了张廉价航空的机票,随便定了个旅馆,便一头扎进里斯本怀里,三天的惊鸿一瞥。
这趟没有攻略的里斯本之行,去了哪些景点已经记不太清,但初见里斯本时那种清晨露珠般的新鲜感受,却一直记得。
说实话,社交媒体的发达已让世上再无神秘之地,网络也可以让人把攻略做到事无巨细,出游似乎变成一件填空行程表的例行公事。所以,偶尔也来上这么一场没有攻略的旅行,走到哪儿算哪儿。注重的不是目的地本身,而是接近目的地的心理过程,就如《老巴塔哥尼亚快车》作者保罗·索鲁在火车上的一路体验。
我喜欢里斯本,是不是因为没做攻略的缘故?
02
从里斯本机场出来,坐地铁到城中心,然后跟着谷歌寻找预定的酒店式公寓。在一条看上去破破烂烂、冷冷清清的街上,找到一栋旧房子。推开大门,里面的电梯小得像鸟笼,有个游客居然被卡在了鸟笼里。
酒店公寓所在的破败大街
上到三楼,找到前台,接待的小伙上班才第二天,还没熟悉业务,什么都搞不定。关键这里房费还不便宜,100多欧一晚呢。当时心里拔凉拔凉的,想着这就是不做攻略的下场。
不过住了三天,习惯之后我还是蛮喜欢这个公寓。它就在城中心,离地铁站很近,闹中取静,到哪里都很方便,隔壁就有一个小超市。楼的外表看着有点破旧,里面装修倒是崭新,还有一个看得见蓝天白云的大露台。房间虽小,但床品一级棒。最让人欢喜的是公用厨房,整洁明亮。我们在隔壁小超市买些吃的,在这里做饭、喝咖啡。去欧洲旅行,住这种带厨房的公寓比单纯的酒店好,因为可以自己做饭,这样就能省下一笔开支。
厨房一角还有一只乖乖躺着酣睡的猫咪,凑近了仔细看,哦,原来是树脂做的,逼真到让人觉得下一秒它就会睁开眼睛。
安顿好以后,我们就在城里乱走,朝着特茹河方向走。走到一个很大的广场,有一道凯旋门和一座青铜雕塑。我是后来才知道这个广场叫商业广场,其实那里并不商业。青铜雕塑是阿方索一世国王的骑马像。
奥古斯塔街凯旋门
广场正对着特茹河入海口,石砌的台阶斑斑驳驳、坑坑洼洼,无声述说着它的岁月。稍远处,水中立着两根石柱,柱顶站着两只海鸥。我在台阶上坐下,风吹来一点海的气息,黄昏落日余晖洒在脸上。天上有一点白云,雾气升腾处,425大桥隐隐可见。
在台阶上坐了一会后,起身穿过奥古斯塔凯旋门,彩色的有轨电车叮叮咚咚开过。
古老的有轨电车
走过圣胡斯步行街,弹格路上摆满了露天的餐桌椅。弹格路尽头,就是圣胡斯塔升降机。我现在已经记不起我到底有没有登上塔顶,根据我一贯收费项目不去的抠门劲,多半没有上去。但塔底的廊桥应该是连到庞巴尔下城较低的街道。我站在廊桥看到了那些红色的屋顶,又想起了吸引我来这里的那张照片。照片上的那片屋顶应该就是这里。
哦,这就是里斯本!我喜欢,很喜欢。
庞巴尔下城区
03
第二天早上,在那个漂亮的公用厨房用过昨天晚上买好的早餐,告别了以假乱真的小猫,又去街上乱逛。里斯本彩斑斓的百年有轨电车怎能不坐一下呢?我们没有确切的目的地,在电车上看到哪里风光好,便到站下来走一段路,走累了,便跳上另一辆电车。我喜欢旅途中这种随意和漫无目标,把自己托付给未知,享受与一座城市初遇的种种鲜活。
太喜欢这只树脂的小猫了,问值班的姑娘哪儿可以买,可惜她的葡萄牙语我一句听不懂
跳上电车,随便去哪里
沿途的风光
走着走着来到了阿尔法玛老城区,这里大概是里斯本最迷人的地方。弯弯曲曲的小巷,高高低低的台阶,斑驳的石墙,墙上各种涂鸦。转过某个街角,不经意宽阔的让人误以为是大海的特茹河就在脚下。
我在一堵斑驳老墙外的长椅上坐了很久,墙内应该是圣乔治城堡,要买门票,我就不想进去。还是在这长椅上发发呆,看人来人往,默默体会里斯本带给我的感觉。它和巴黎、伦敦、维也纳不同,甚至与西班牙城市带给人感觉也不同,里斯本更质朴、更散漫一些。
后来读到小说《里斯本之夜》,流亡者约瑟夫·施瓦茨与叙述者“我”在某个夜里,在里斯本各处辗转,这时我就会想起阿尔法玛老墙外的这张长椅。
这里的小街小巷又让我想起布拉格,有某种相似,小巧而温柔。但里斯本在小巧温柔之外,还有一份野性。毕竟是面朝大海的国家,毕竟是地里大发现的起始地。
所以我们现在来到了贝伦区,这里与阿尔法玛老城区完全不同的风格:开阔、刚健、野心勃勃。这里最有名的应该是贝伦塔、大发现纪念碑和热罗尼姆修道院。
我到的这天大发现纪念碑在修,而贝伦塔竟然没有出现在我的照相册里。一定是因为没做攻略,所以错过了人气最旺的贝伦塔,但我一点也不觉得遗憾。
错过最热门的景点,倒是去了一个没什么人的航海博物馆,几乎是我们俩的包场。在博物馆参观时,不断想起“船坚炮利”四个字,葡萄牙人就是凭着他们的航海优势,撞开世界的一扇扇大门,建立他们的殖民地。一个弹丸小国竟能控制巴西这么辽阔的国土,真是不可思议。
从博物馆出来一群身穿白色制服的水兵正在拍照,十分抢眼。不知他们是葡萄牙本国的士兵还是哪国的军舰到访这里?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