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被谁带到玩蹦极的高空平台,我死死抓住给阳光晒得滚烫的铁拉杆探出脑袋往下看,万丈深渊深不见底,风带着浓重的血腥呼啸着吹过我的头发,几只鹰不怀好意地盘旋,头晕目眩喉咙发紧,那颗本不强大的心脏像被人狠狠一把,痛得想吐。“跳啊,不要怕,绳子很结实,跳吧。”一个戴着白色口罩的男人,在我耳边不断地催促着,很不耐烦。
“我可以不跳吗?”我哆哆嗦嗦地说,上下两排牙齿格格地抖着。我凝视深渊,深渊凝视我。放好好的日子不过,为啥要来冒险搞什么蹦极嘛。
“不行,到了这里,你不跳,我都要推你下去。”他笑着,笑声冷冷的沉沉的像是死神的代言,他的衣服很是古怪,像是一件无比宽松的长袍,他一挥手,我的身体就会像一片干枯的树叶被他拂到空中,翻滚着斜斜歪歪地坠入山谷,死无葬身之地。
“求你放我回去吧,我真不敢跳,我害怕。”我脸色惨白,浑身无力像一堆烂泥瘫坐在长满青草的地上。好像已经哭出来。
“早干什么去了,这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吗。”我身后看不清五官的男人狞笑着,伸出他细嫩白净的双手,他的手这么柔嫩这么修长,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他嘴里温柔地说道“没事的,就算出事,你的保险金也是很丰厚,不要怕。”
“春春是你吗,不要开玩笑了,你放我回去。”恐惧像巨大的野兽一步步逼近,这无形的力量让我一点点魂飞魄散,我散落在空中的眼睛,看到自己的身体一点一点分崩离析,一声惨叫从喉管喷出。头、手、脚、心脏,眼泪、血液,甚至我最以为傲的长发早乱成一根根蜷曲的细丝,各自以局部的状态在无所依托的空中,毫无尊严地下坠,下坠,蓝天和白云像轮盘般飞快地旋转着,像助纣为虐的某种法器。
嘿嘿,这个时候,我还敢自称是杀伐果断的大女人吗?
“阿猫,醒醒啊。”有人使劲晃着我的肩膀,在我耳边大声喊道。
“我,我这是在哪里呢?”我有气无力地睁开眼,心跳得厉害,一对黑白微微浑浊的牛眼睫毛浓密。像野兽的眼睛直直正对着我,而我的身体依旧在汹涌的波浪中挣扎、漂浮。
“我们快到了。阿猫醒醒啊,刚刚做什么噩梦,你男盆友欺负你了吗。”哈哈——主驾哈哈——刘振西及时喊醒了我,后排的周主任给我一瓶矿泉水,用粗短的手指拧开了瓶盖,他的无名指那枚翡翠扳指莹莹发绿,晃得我眼睛痛。在饭桌上周主任几次开玩笑说要重金收购,哈哈笑着说是镇宅之宝给一座金山都不能卖。“如果是两座金山呢?”瞎子亲昵地碰了一下周主任的胳膊,歪着头说,他狡黠的眼神似乎暗示什么。他们俩是唱双簧吗,看着哈哈和瞎子一搭一档,我悄悄喝了自己面前的一口酒,我眨巴着眼睛思前想后了一番。不管我的事,我是来蹭饭的,让子弹飞一会吧。而现在这枚翡翠戒指已经牢牢地戴在周主任的手指上,不知他最后出价几何。愿者上钩,不关我的事。
“我们快到了吗?”咕咚咕咚,我喝了几口水,定了定心神,感觉出了一身的汗,身上凉凉的,这个噩梦不会有什么不祥的预兆呢,我看了一眼摆在这辆汽车中控台上,那个一寸多高的坦胸露肚的塑料弥勒菩萨,我心里暗暗发虚,“菩萨啊菩萨,请您老人家大慈大悲,保佑我和我的许远春一切顺利,保佑我们爱情美满白头到老永浴爱河海枯石烂心不变……”
这个时候,我似乎理解了那些相信神灵,心甘情愿交纳智商税的男男女女,病急乱投医。比如后排的周主任,想想他荒诞搞笑的思路也是合情合理,人家咬牙切齿苦熬来这么多年,总算进入公示阶段,总不能让躲在暗中的小人跳出作祟,让自己的大好前途化为乌有,打败妖怪的只有妖怪,打败大神的只有大神。周主任千辛万苦找到了法力无边的大师哈哈的哥哥刘道长,不惜重金请他降妖除魔,是情理之中的事,人类是这么渺小,这么无助。这个时候,如果有谁能保证让我和许远春幸福美满,我愿意献出我的所有,包括生命。
嘿嘿,我这是疯了吗?为了所谓的爱情,什么都不要,像脑子彻底瓦特了。放下喝了一半的矿泉水瓶,偷偷看了一眼握着方向盘的哈哈,我不好意思地傻傻笑了起来,忍不住打开手机,再一次端详着手机里许远春的照片,他唯一在我手里里的照片,侧脸,我偷拍的,已经和我有过肌肤之亲的许远春戴着翡翠蓝棒球帽,在米粉店的柜台前点餐,他一只手随意揣在裤袋,目光淡定面容刚毅,一脸络腮胡子男人味十足,像电影《周三除害》宣传画里的阮经天。
等等,我如此迷恋他,是因为他男人味十足的长相,那一脸狂野的络腮胡?这可不像我的风格,对我心目中的那位right老王,我从来没有考虑过他的外貌是否英俊潇洒,我更钟意外貌平平但性格沉稳大器的男性,他热爱旅行,身体健康,大学学历,经济状况和我相似。他来自江浙沪地区。
“阿猫,你的鞋子到了。”大约半小时前,许远春给我微信留言,“我已经从快递站拿回了家。”
“速度这么快!你把包装拆了,拿到阳台晾晒一下,去去味道。”昨天我在网上买了某双轻奢的凉鞋,快递到葱省老王家,过几天我就要去他那里,看天气预报接下来的葱省白天还在38高温中,需要穿凉鞋外出。
没想到他居然在线,难道他一直捧手机等我回复吗?“阿猫的脚丫,真小真可爱的,像两只小巧玲珑的小鸟。”许远春把我网购的凉鞋放在阳台的矮柜上,并拍了照片发给我。在弥勒,他没事会捏着我的脚丫,根本不嫌弃我丑陋的灰指甲。“别,灰指甲要传染的。”躺在床上,我羞怯地把脚丫往后缩。
看着车窗外的山山水水,我突然想我应该马上去葱省,欢叫着,扑到我的许远春的怀里,像一只奔向快乐幸福的小鸟。云南昆明到葱省省府的空中飞行时间,大约三个小时,航线我早烂熟于心。
“我们到了,下车啊阿猫。”哈哈把车停在一处杏黄红的高墙之外,一个至少可以停十辆汽车的沙土停车场,应该说哈哈的开车技术非常棒,坑坑洼洼的山路没有一点卡顿,弯道处理得当,平稳得我坐在副驾都呼呼睡着了,甚至还做了一个噩梦。
拉开车门跳下车,我驻足观望,此地绿树参天浓荫蔽日,各棵傲然挺立的松树枝干遒劲,墨绿色的松针根根分明直立着,精神抖擞,像吸足了天地的精华,空气特别清新,像是层层过滤后的甘泉,气温至少比通海低三度,一尘不染的清凉世界啊,我不由自主地贪婪地闭上眼睛,深深吸气深深呼气,像是要把自己千疮百孔的肺部都清洗一个遍。“叮叮叮……”有铜质的风铃传来一浪一浪的声波,神秘肃穆适合清修,当然也适合辟谷减肥,像我老哥那样大腹便便的成功人士应该来这里小住几天,吃吃苦瘦瘦身养养身,前几天我和他视频感觉他又胖了一点,肉食者鄙。
这是什么地方呢?莫非就是哈哈的老哥刘道长,刘振东大师的清修之处呢?当然这个我不能随便开口问,到了这种地方,闭嘴是最好的选择,不管是懂还是不懂。放眼望去。刷成杏黄色的一圈围墙似乎看不到边,眼前两扇大红色带着金钉的正门紧闭,半空中有亭翼然,是寺庙还是道观,我一时吃不准。哈哈和周主任并肩走在前面,不知什么时候,他们俩换了同款的浅灰色对开襟的唐装,宽宽大大的改良版,差不多及膝的前后片,开叉到腰,走起路俨然衣带飘然的仙仙样,一副去参加社区太极拳比赛胜券在握的派头,而他们头上戴的时代感十足的棒球帽显得滑稽可笑,明显不搭么。
当然,我不敢笑,咱是见过世面的人要尊重任何X仰,就像尊重任何奇装异服。悄悄拿出手机,我在地图上搜索着具体定位,“原来是这里。搜噶。”心又剧烈地跳了一下,这回是惊喜,机缘巧合我居然到了传说的某某宝地。(抱歉,因为众所周知的原因,我不能透露此地的具体位置、具体名称)。本来打算把这个定位发给灯灯的,万一我遇到什么妖怪她可以根据定位来救我,但她现在法国旅行她鞭长莫及,我手指一戳,我把定位发给了小飞,虽然她比不上灯灯和我的友情那么深厚,但她足够机灵。把手机放回口袋的时候,站在那棵树皮皴裂艺术感浓重的松树下,我看了那扇高大上且紧紧闭合大门,又想了想,把定位发给了小麦,那个和我无话不说的男孩。嘿嘿,我不会把这个位置发给我的弥勒老王,打死都不会。
对面一人多高的茅草丛里跳出两只褐色的松鼠一前一后,毛茸茸地,几乎贴着我的鞋子跑过了过去,他们在松软的沙土路上跑过了一半,其中一只停了下来,回头看我,他的腮帮鼓鼓囊囊他的眼神诡异狡黠,好像什么都知道的样子。嘿嘿,解放后一切生物不许成精,我冲着他们跺了跺脚,我一个大活人还怕你们不成。
谁能告诉我松鼠好吃吗,红烧入味还是炭烤耐嚼,这两只圆滚滚的,每只去了毛去了皮起码还有一斤多净肉,肥得流油。
“阿猫,肚子饿了吧。”哈哈回头招呼我,好像我脸上写了一个大大字:馋。
“稍微有一点。还好。”我老老实实地回答,虽然平时我一日两餐,但中午我会吃一点水果和牛奶。现在是下午一点多,从出发到现在我们一路行驶,也没停车吃午饭。
“一会想吃什么,尽管开口,不要客气。”周主任微笑着大器地表示,果然小款不如大款,大款不如G款,昨晚我从卫生间出来经过吧台,那位和我的许远春高度相似的周主任正在从包里掏出一叠厚厚的现金,拇指和食指飞快地捻着一张张纸质的百元大钞,像戒备森严的银行里靠数钱安身立命的老柜员。啊哦,他是今晚的大金主,他这是在埋单,不过现在是手机支付时代,谁还用现金支付呢,作为一个蹭饭者我本不应该越界偷窥,但实在好奇在通海最高端的餐厅这顿晚饭多少钱,对着装了镜子的酒柜,我用手整理整理发型,再往油乎乎的嘴巴上抹一点唇膏,这是过于血红的两片嘴唇,再从容地掏出一张纸巾咂巴了几下,合情合理吧,眼睛的余光瞟着柜台旁掏现金埋单的周主任和正用一根指头按着计算器的老板,但在嘈杂的餐厅里,我的耳朵只隐约捕捉两个字“发票”。我是不是有一线侦查员的潜质呢,看着那张沾着红色唇纹的米白色纸巾,我笑出了声,赶紧揉了一小团塞在自己的口袋了,对,不能随便乱扔,上面都是我的生物信息。
尴尬的是,我最后的一瞥,和周主任的眼神在空中相撞,而他刚把两张薄薄的发票,得意洋洋地放回自己的公文包里。我没看错,是两张发票。在同一家餐厅吃一顿饭,怎么有两张发票呢。
好奇害死猫,我看了不应看的。我错了,不要打我。
跟着一身唐装走路翩然的哈哈和周主任,沿着高大的杏红色围墙,走了一段没有一粒石子的土路,浓荫蔽日清清凉凉,像是进入了另一个世界。屏神静气收紧核心夹紧屁股,我努力忍住东张西望的坏毛病,神态端庄一点淡定一点,好歹咱也是进过寺进过庙进过道进过观进过庵进过龛进过堂进过窟。
大约走了十分钟,转了两个弯。我们走到一片粉墙黛瓦的平房,掩映在鲜艳夺目的三角梅和摇曳生姿的树木下。搞笑了,这像是上世纪老版的《白蛇传》,那位貌美于智慧并一身白娘子,用长长的水袖在空中轻轻一挥,无比精致无比富贵的亭台楼阁瞬间出现在眼前。我不敢确定,眼前的一切是真是假。
“等你们好久了,来来来,赶紧入座。”远远,有人气若洪钟地招呼道。
一棵茂密的枝枝叶叶像巨型华盖的大树下,一张青石质地的圆桌,围坐着五六个长相各有男人,为首的那位实在光彩夺目,尽管他端坐在那里,依旧看得出来他高大魁梧的身型,八成新的砖红色斜襟大敞不卑不亢,自在地袒露出小麦色的左肩,一只袖管潇洒地塞在背后的腰带上,他脖子上的那串珠子贵气逼人,和他斜胯在身后那条褡裢一样。他鼻直口方浓眉大眼,炯炯的目光似乎一眼能把人看透,看得比X光都清楚。这个大师不一般,领X般的气场碾压了在场所有人。
哈哈抱拳作揖向大师行礼,然后吃力地卷着舌头用带着云南口语的普通话,逐一介绍周主任和我,像到了等级森严的武林大会现场。
“来来来,坐下坐下,振西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热烈欢迎江苏的朋友,浙江的朋友。”大师挥着蒲扇大的手,亲切地招呼我们入坐,没有一点架子,“先喝一口茶,润润嗓子。来,你坐我身边。”大师招呼我坐在他的身边,这让我受宠若惊。
既来之则安之,我也不忸怩作态,谢过给我让座的男人,大大方方地坐在大师身边,大师身上一股淡淡的香水随着亲切地飘了过来,我辣个天,居然是法国顶级香水的“大地之谜”,上流阶层男性专用。
看一眼石制的圆桌上满满当当的碗碗碟碟汤汤水水,除了寻常的鸡鸭鱼肉,还有葱烩海参、红焖大虾。那一大碗蛋花汤浮着一团乱七八糟的头发让我想了好久,终于猜到这是大名鼎鼎的发菜,这种东西如今十分稀罕,当年我只在北京蹭饭时尝过一回,每人拳头大的一小盅。
“我们这里是贫困地区,不如你们江苏浙江经济发达,但想吃一点,还是有的。”大师态度谦虚地表示,他果然厉害,瞬间发现我对着那碗发菜蛋花汤发呆。他扭头,对着一直在我们身后垂手而立的中年男人说“这碗汤冷了,不好喝。小七,再给这位浙江的女士重新做一碗,你��叫费茂对吗。”大师就是大师,瞬间记住我的名字,发音无比清晰准确。我连连点头,像小鸡啄米。这个时候,我知道眼前这位大师不是哈哈的哥哥刘道长刘振东,而是另一个德高望重法力无边的大师,他是周主任一直想拜见,却无缘得见的殿堂级人物。
“是你给我带来好的运气。”周主任笑着对我抱拳致谢,他真是人精。
“有道理,这位女士的面相非常F缘。”像要印证周主任的话,大师用他炯炯有神的眼睛上下打量着我,他的声音充满磁性。这位像电影明星的大师气宇轩昂,他两只耳朵饱满厚实尤其是耳垂肉肉的长长的,瞎子都能感觉到他的万丈光芒,我看得入迷。
等我回过神时,面前的杯子已经倒满了酒,几瓶开了盖的“六粮液”随地乱放,像几块钱的小土烧,云南人喝酒极其凶猛,号称总销量第一的葱省人根本不是对手。“女士随意哦。”哈哈边说边给我递眼神,他几个意思呢。
带着谦卑的笑,我向大师身后的像保镖又像管家的男人,低声要了一杯茶。“把我的金骏眉拿出来,上周某某大师送了的那罐。快去,不要舍不得嘛。”像会读心,大师居然知道我最爱喝的茶是金骏眉,天啊,他是怎么知道的哪,我不认为这是巧合。
其实,我不知怎么形容这顿又浩然正气又诡异多端又充满乐趣的午饭,他们几个衣着迥异的男人喝着酒吃着菜,讲着处世入世的心得体会,忽然,大师放下筷子,高声吟唱起古老的诗句,虽然我一句都听不懂,但他的声音在如此空旷的地方,洪亮得像在胸腔里装了电子扩音器,莫非他身得意大利歌剧演唱者的真传?甚至他重新端起酒杯的时候,我的两只耳朵依旧嗡嗡作响,真正是余音袅袅。
喝一会酒吃几口菜,然后诵诵J,大师转场自如,这场面,让我目瞪口呆。
“今天大师心情好,你们每人可以问一个问题。”大师身后的小七告诉我们,这时,大师的表情十分端庄静穆。我看着杯盘狼藉的桌子,酒和菜吃得差不多,也到应该撤席的时候。
众人七嘴八舌,周主任问的是“如何取悦F某”,大师��皱皱眉有点不快,估计是嫌弃问题太低端“这种问题,这种问题,你用心啊,用你最虔诚的心,你的实际行动。”大师潇洒地拉了拉屁股后的布拉链,纯手工刺绣品,美丽圣洁的莲花是金丝线绣的,金光灿灿活灵活现。
“阿猫到你了,赶紧问啊,趁今天大师心情好。”看我迟迟不开口,哈哈小声催促我。
喝了一口最上等的金骏眉茶,放下那只做工精美的德化茶盅,瓷器中看上去平平淡淡的白色其实是最难的。让茶水在口腔里旋转了几圈,缓缓咽下,我皱着眉脑子飞快地想,嘿嘿,必须是难题,越难越能显出大师的真材实料。“大师,有一个问题一直困扰我,我是一个家庭主妇,孩子还小他喜欢吃虾,但是这几年每当我把活蹦乱跳的活虾,扔入滚烫的沸水里,眼睁睁地看他们痛苦地挣扎,身体变红变硬,我心如刀绞浑身颤抖,但我是家庭主妇,孩子又特别喜欢吃虾,而且必须是活的虾,为此我痛苦万分,我应该怎么办。”
“这个,这个,”大师从容不迫,手势优雅地端起精美的小茶盅,这是古人的喝茶手势,一手茶盅,一手罩着嘴唇,不能让他人看到茶盅与嘴唇的接触部分,在场的所有人凝神静气等着大师的开启金口。
“煮虾这种事,让其他人做好了。”大师脸色庄严地说。他的确是一位大师,他举重若轻。除了佩服,我还能说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