蜕化的“愤青”

文化   2024-09-22 07:43   广东  

我承认我自己曾经是个“愤青”,但肯定不是“恨国者”。
谁都曾经有过那个年纪,不用说外界他人,年轻时酷爱长发的我连俺爹剃个光头我都觉得一肚子气,因为不好看可能影响整个家庭形象呗。按照这个路子,这世上不顺眼的多了去了,我愤愤不平也就可以理解了吧?
关键是愤世嫉俗的对象偏偏还有对立面在作比较,从没有出过国的我听到的看到的信息无不是我梦寐以求的:例如言论自由,连总统你都可以指着鼻子骂,你说自由不自由?还有民主,甭管啥事儿,大家伙儿说了算啊,这还不得让我更加看不惯俺们颐指气使的顶头上司?这两条如何保证?人家手里有枪啊,急眼了喷你一梭子,这叫用以反抗暴政的基础保证。基础不基础的咱先不说,这玩意儿光玩就够有吸引力的了不是吗?还有人家那边都富得流油,躺家里啥事儿不干都有钱拿!老有所养、病有所医,连孩子都有人帮你管,你说你还有啥不满意的?哪用像咱一样一睁眼就撅屁股忙活,忙工作忙学习,从出生卷到死亡,你说你能不羡慕人家?哪边好哪边坏不言而喻吧?
十几年前第一次有机会出国,到了当年世界上“最宜居”的国家加拿大,好不好?好啊!好几个月开着车游山玩水,看没看过的、吃没吃过的,那叫一个惬意舒适!不过回国后看着信用卡账单也还是要惆怅那么一段时间的。
后来去的国家多了,美国、英国、澳大利亚、新西兰、日本......渐渐地在新鲜感褪去之后,却发觉好的坏的和国内相比也算是各有千秋。作为发达国家,当然有好的地方,就跟刘姥姥进大观园一样,贾府的一切,不用说家居用度,连人家佣人的做派都是可望而不可即的。但哪怕什么都好、你也有足够的经济基础可以支撑你吃喝玩乐的惬意,有个生活习惯这种东西却一直挺顽固的,我当时有个感觉就是这些地方确实很好,但不一定适合我自己。
真正让我从“愤青”中慢慢挣扎出来的大概是因为出去的人多了,每个人看到的足够多,另外互联网也带来了足够丰富的信息。尤其是疫情开始后的这几年,疫情把整个世界拉入泥淖,全球危机下的西方世界也不再能像以往一样一直云淡风轻,情急之下暴露出来的问题就让原本的许多“美好传闻”变得似是而非:就比如言论自由,你会发觉也许“骂总统”并非啥大不了的事儿,人家那个位置“挨骂”可能也是必修课之一,总得让百姓们有个宣泄的出口对不?而一旦涉及到实质性的问题,哪怕贵为总统居然也有被封号发不出声的可能!例如最近的涉犹言论,你看看是不是可以自由发挥?再比如最近的西方高校的游行示威,说好的自由和美丽的风景线呢?不仅仅游行示威不再自由,甚至可能因此留下后遗症危及游行学生未来的毕业去向!而传说中的危急关头保护自由的神器——枪,却连出头的机会都没有。
咱也听说了雪灾极寒中,本可以救命的电价在资本的导引下居然可以十几倍地翻跟头;而疫情期间救命的呼吸机“价高者得”,总统也只能无奈地表示“这就是生活”。
还有私人财产神圣不可侵犯、风能进雨能进国王不能进、科技无国界、自由平等竞争、基于规则的世界秩序等等,很多原本高大上的字眼儿,无不在这几年里让人有了重新的认识。
前几天还听说一个消息,ASML居然可以单方面停止对自己售出的光刻机的维护,一直言之凿凿的“契约”可以完全不管不顾了呗?我不相信你们销售合同里没有维保的内容。
再比如这几天黎巴嫩的BP机、对讲机、太阳能、手机等的爆炸也刷新了咱对于“文明”的认知,什么规则、什么秩序急眼了都可以置之不理。
老祖宗说“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老祖宗还说“难处见交情低处见人心”,你还别说真是真知灼见。原本顺风顺水时谁都可以站在高处唱高调,真要有人来争食了,并且还真有可能被争走的情况下,什么契约规则,统统都可以丢在一旁,无不是一副下作相。从这一点来说,咱们儒家传统熏陶出来的弟们还真的显得斯文了不少。
一个是信息确实丰富了,加上咱也能走出国门看世界了,再一个是咱们自己也进不了不少,与发达国家的差距没有那么巨大了。当然也可能是自己上了年纪了,很多棱角不再,看问题的态度也就趋于平和,这是导致自己不复“愤愤”的几大原因吧。

大葱蘸酱
平淡的记忆,深切的怀念,莫名的感动,无聊的吐槽......其实就是话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