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exicon:現代人類学』:『场所与创造性』(2018)

文摘   文化   2024-09-12 00:01   云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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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倉敏明 2018 場所と創造性,Lexicon:現代人類学 ,以文社,196-198
作者
石倉敏明(秋田公立美術大学)
译者
想死就去吸氮气(如有任何不便请后台联系,部分译稿见豆瓣「进击的世间师」,随缘接日本人类学大学院咨询辅导)
备注
参考文献、注释省略,图片、配乐自选。






















正文





Jean-Pierre・Vernant所述,在古希腊,「家(Oikos・οἶκος)(译注:Oikos同时也是ecology的词源)是一个极为重要的场所性标识。它与两位神祇:Hestia和Hermes紧密相连。Hestia,作为「炉火」的化身,她不仅是女神,也是每个家庭温暖的中心。以炉灶的形象出现,她庇护着家中的每一位成员,温暖而宁静地维系着家的和谐。而Hermes,这位门槛和交叉路口的守护者,身为男神,他在家的内外自由穿梭,不仅仅是连接家与世界的桥梁,更是交通与信息流通的关键纽带。在这里,定居与流动、日常生活与来往交通交织在一起,换句话说,一方面体现了滋养和保护的力量,另一方面则成为与外界联络的桥梁。有趣的是,在希腊神话中,Hestia和Hermes并非通过婚姻或血缘这样的家庭纽带联系,而是被一种难以言表、难以割舍的「友情」紧密相连(Vernant 2012)


长久以来,传统人类学在空间研究领域中,总是围绕两大特性展开解读:定居与流动。即便在游牧或狩猎采集的社群中,Ta们的生活方式虽显简朴,核心却常常是一处炉火。这炉火不仅提供温暖,也是社群成员共享食物的场所,于是,便有了一种临时的「家」的构建。相对地,在定居的社群中,通常会设有某种形式的「门」,它不仅连接外部世界,还保护居住者的安全。所有的信息、物资和人员流动都需通过这扇门,逐一传递至每一个家庭,每一个人。「炉」与「门」之间的这一关系,孕育出许多关于场所与创造性的不可分割的问题。虽然这种关系暴露了一种难以解消的非对称性,但它也真实地反映了共生人群的日常现实。


或许,在现代世界中,Hestia和Hermes之间坚固的友情似乎正在经受考验。人类学家Marc Augé在他对现代空间的研究中提到,电视和计算机正逐渐取代了家庭中曾经的核心:炉灶。可以说,数字化的Hermes正在逐步取代Hestia的角色(Augé 1995:VIII)这种由「炉火的女神」Hestia和「门户的男神」Hermes形成的互补关系,被Augé描述为「人类学的场所」。这样的场所给社群成员带来了归属感与自豪感,促使人们更加珍视工作、家庭、祖先的记忆与社会的团结。然而,像机场、高速公路、购物中心及大城市的车站等特定的空间,已经演变成了与个性和集体性格格不入的「非场所(Non-lieux)」。Augé指出,这些「非场所」与基于共同记忆的传统空间形成了鲜明对比。在现代社会中,新的场所性正逐渐取代传统的人类学视角,我们已经步入了一个被称为「超现代性(surmoderité)」的时代。在这个时代中,不管是何种「人类学的场所」,都难以避免与这种去领土化的「非场所」并存的现实(Augé 1995)


Augé对「非场所」的人类学研究,与当时学术界的潮流紧密相连。在人文地理学领域,我们见证了像Henri・Lefebvre这样的学者,他在2000年(2000)通过空间的视角对马克思主义提出了新的解读。又如,在『第三空间Thirdspace:Journeys to Los Angeles and Other Real-and-Imagined Places)(2017)中,Edward・Soja在借鉴了Michel・Foucault的权力理论后,探讨了我们如何跨越感知与想象之间的空间差异。由此可见,面对这一系列问题,学界的研究热情一直很高,学者们纷纷投入精力去深入揭示和解读这一逐渐显现的现象。Soja进一步继承并拓展了Foucault的「异托邦(heterotopia)」概念,为我们展示了空间秩序变迁后可能呈现的多元与异质交融的视角。同时,现代人文地理学家们也意识到,围绕「炉火」形成的传统生活空间正在逐渐消逝,家庭中那份宁静与稳定的感觉也不再是理所当然的存在。


在人类学与地理学的交融领域中,当我们深入探讨人文知识的结构时,段义孚(Yi-Fu Tuan)的「现象学地理学」显得尤为重要。段运用比较民族志的手法,精准地勾画了以「炉」为中心的宇宙论构成原则。紧随其后,继承了段义孚研究的Edward・Relph(1999)详细描述了「去场所化」的现象,以及此种现象对我们存在感的影响。而近年,Colin・Ellard(2014)从空间认知科学的角度,研究了GPS等导航技术在城市空间设计中的应用,同时,Tim・Cresswell(2013)则聚焦于互联网和移动电话如何影响我们对「场所」的认知,这些新的研究都为我们开辟了充满趣味的研究视野。


在这样一种学术背景的推动下,人类学家们逐步形成了关于「场所性」的全新视角。例如,在1990年,「景观人类学(Landscape Anthropology)」这一在英语领域新兴的学科,已不再单纯地将「场所」视为一块同质的生活区域。相反,它更希望将「场所」诠释为一个生动、有机的空间(译注:文这里不是有机空间而是「胴体的な概念」。即一个躯体性或具身性的概念),在这里,个体和群体通过对话与竞争,共同织就和分享Ta们的记忆与身份(Hirsch and O'Hanlon 1995)。此外,日本在这一领域也不甘落后。研究者们不再仅从「内部景观」与「外部景观」这种二元视角去探讨景观。现在,Ta们更侧重于身体、政治物质性这三大维度,希望通过三者来深入探讨我们如何理解、感知场所的记忆,以及如何将历史融入我们所看到的每一个景观之中(河合编 2016)

同时,在最近的人类学研究中,关于原住民的政治生态与其宇宙论之关系的研究,正在呈现出一个超越(流于表面的)地域研究框架的新视角。以Marisol・de la Cadena的研究为例,她通过生动的民族志描述,重新定义了我们对大地的看法:大地不再仅是枯燥的自然资源,而是安第斯原住民眼中的「Tirakuna」,或称「作为存在者的大地Earth Beings)」。她向我们展示了一个全新的民族志维度:这些有感知的存在者与人类之间的关系。她的研究试图描绘这样一幅画面:当土地开发者试图将大地简化为矿产资源时,原住民却与山、河、种子、羊、羊驼、土地等非人类生灵巧妙地互动,共同塑造Ta们的居住环境。通过这种互动,原住民成功地在国家及国际舞台上引起了对「神圣之山」的关注和重视。在全球范围内「场所」与「非场所」日益分离的背景下,世界各地正涌现出关于场所性的多重实践与探索。这些新的思考与实践有助于我们更深入地理解空间的认知和对流动性的感知。







进击的世间师
随缘接日本人类学大学院咨询辅导,国内人类学论文辅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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