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国时隔六百年的复仇
文摘
历史
2024-04-22 13:57
上海
在夏商周时期的古国中，彭国是比较特殊的一个存在，他在中原地区立国很早，却在夏商时期不断迁移，足迹遍布了冀州、兖州、徐州、豫州、荆州、梁州，一直在颠沛流离之中。除了当时诸国农业技术不太成熟，兼营渔猎，很难长期定居的原因，彭国在九州内大范围的迁移，也和他与商王朝长期处于敌对状态有很大的关系。彭国是夏朝初年建立的邦国，开国之君是彭祖，彭祖据说是大禹王的族侄，也被认为是烹饪和房中术的祖师。相传彭祖活了八百岁，这大概可能是彭国的存续时间，彭国历经夏商两朝，持续时间超过了千年，这个八百年之说，可能是截至彭国商朝中期被灭时刻。彭国最初的记载生活在晋西南的上党高地，在夏朝漫长的时间里不断迁移，先是越过太行山向东到了河内地区，后面又向东越过了黄河进入了兖州境内。夏朝末年，商部族强势崛起，商人向南越过大陆泽进入河内地区，己姓方国群先后灭亡。随后商汤和兖州大国莘国联姻，势力开始渗透到兖州境内，彭国在兖州感受到了很大的压力，随即南渡济河进入徐州，彭国所在地就是后来的彭城（由于汉代做了徐州的治所，徐州也取代了彭城这个名字）。在随后商朝渡过河济二渎进入豫州，消灭了己姓的顾国、昆吾国、击溃了韦国，迁都韦国之地建亳都，这就是今天的郑州商城。商人进入豫州后，和豫州的大国葛国发生了严重的冲突，在经过两个交锋后，葛伯身死国灭，受此鼓舞，东方各州的夷人开始站队商汤反抗夏王室。在徐州中心的彭国此时已陷入了商人和东夷各部的包围之中，彭国在不愿意亡国和臣服之下，只能再次迁移，彭国人从彭城向西南渡过了睢河、涡河、颍河、汝河，穿过了整个豫州到达了南阳盆地，躲过了夏商易代之际的灭顶之灾。
商人在攻灭夏朝、占据洛阳盆地和淮河上游后，夏王朝中央的“部级干部”和地方诸侯投降的不在少数，他们开始和新生的商王朝合作，共同经略夏朝在荆州开辟的金道锡行，这让彭国的境遇迎来了一定的转机。彭国的位置东面是豫州的汝颍流域、东南是荆州的腹地、西部是梁州的汉中和安康，西南通向梁州腹地上游。当时从豫州到荆州的大道是从南阳盆地经过的，彭国和逃到此处的韦国、邓国以及南阳本地诸侯，不断截杀商王朝运送铜锡的队伍，壮大自己的实力。商王也不断派兵征讨彭国等诸侯，最终商朝因为多种原因不得放弃了南阳盆地的汉江通道和随枣走廊，在今信阳开辟了“义阳三关”作为新的交通线。
彭国在夏末其实很少和商朝军队正面交手，因为和韦国等诸侯不断地抢劫商朝的运输队（和英国、法国抢劫西班牙运白银的宝船类似），迎来了商王一次次围剿，不得不在豫州、荆州、梁州到处躲避。随着荆州幕府山附近土著濮人势力的壮大，商朝对这里的铜锡矿掌控力下降，不过商朝击败夏朝亲属方国夺取了中条山的矿，梁州的蜀国也开始和商朝进行铜金属交易，这让商朝对荆州方向的投入开始减少。处在蜀国和商王畿的交通要道之上的彭国，依然对商朝威胁很大，在商中期这个问题得到了暂时性解决。在商朝军队大规模南下作战中，南阳盆地和荆州境内的大批方国被消灭，彭国和韦国在此时也选择了向商朝臣服，并入朝朝见商王，这在发掘的甲骨文中有彭韦两国朝见商王的记载。从这点上来看，彭国人比一直硬到底的楼烦人聪明多了，这比周王室和越国的韬光养晦还要早。商末周人首领古公亶父、季历、西伯侯昌密谋反商时，彭国开始和周人联系，准备向商王朝复仇。武王伐纣之前，集合了众多诸侯在孟津会师，但只有九国军队参加了对商朝的作战，这九国中除了濮国是南方土著，包括周国、彭国在内的八国都是羌系方国。商朝在长达五百年的祭祀中，羌都是作为一个和猪牛羊三牲并列的祭品种类而存在的，这即是诸国同仇敌忾的理由，也是彭国长期与商朝斗争的原因之一。牧野之战中，在彭国等九国联军的攻击下，商纣王临时拼凑的奴隶军队倒戈，大军浩浩荡荡进入了朝歌城，商纣王殷寿自焚，延续六百年的商朝自此灭亡。周武王取代了商朝的帝王之位，彭国等联军获得了大批财物，羌人五百年被当作祭品种类的大仇得报，彭国历代先君被驱逐的耻辱也得到了彻底的洗刷。彭国的经历是坎坷的，也是幸运的，历经数百年后能复仇的事迹古往今来并不多见，更多的是像楼烦国那样经过多次打压后被消灭，彭国为什么能够坚持到的那天，并最终攻入商王畿灭亡商朝？最重要的就是彭国领导层的政治智慧，如果不是彭侯能屈能伸，一直硬抗商王朝，彭国绝对撑不过六百年（另一种说法彭国被商人灭掉过）。商王朝残酷的活人祭祀行为也是彭国打不死、剿不灭的重要，羌祭这种行为不断激发彭国人对商王的仇恨，并为彭国和同命运的羌系方国建立了牢固的同盟。虽然灭商之战，更重要的力量来自周王室，虽然周王室和商王朝有三代人恩怨纠葛，但是相比和商朝斗争数百年的彭国，在彭侯这个视角上，这场战争才更让人扬眉吐气，报仇雪耻。这就相当于欧洲人在被伊斯兰各国压制千年后，暴打奥斯曼帝国才有的那种感觉，近代被欧洲列强压制数百年的伊斯兰国家和其他被压迫地区的国家，恐怕梦寐以求也想拿到彭国的这个“剧本”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