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这件我反抗了快三十年的事,也困扰着这么多姐妹

文摘   2024-08-16 16:04   荷兰  


我妈总说我很傻。

小的时候过年,亲朋好友聚在一起,男的吞云吐雾,女人和小孩被迫吸二手烟。

没人敢说什么。

说,就是一群长辈,不管男的女的,不管是“加害者”还是“受害者”,都会前仆后继地涌上来,给这个出头鸟扣上“不懂事”,“不给面子”,“不尊重长辈”的帽子。

我天生呼吸系统敏感,受不了呛人的烟味。

我也识字,知道,每盒香烟包装尚都写着“吸烟有害身体健康”。

出于自我保护的本能,我总是会出面禁烟。

有时候,能成功一小会儿,大部分时候被武力镇压。

我不明白为什么大人会一边因为我不吃豆腐蔬菜不注重饮食均衡健康而打我;

一边又会因为我想保护自己的身体健康请大人不要在室内抽烟而凶我。

但我心里知道,肯定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那时候,我还不懂得,这个世界上有很多说辞,只不过是为权力的上位者服务,本质就是男权社会对女性及其它弱势群体的压制

那时候,我也不懂得和人理论,一个人行为自由的前提,在于不伤害不妨碍他人。

但那时的我,凭着自我保护的本能,和宁折不弯的纯真,几十年如一日地当着那个“逢年过节”聚会时,“扫兴”“不懂事”不让男性长辈们在室内抽烟的人。



令人欣慰的是,随着时间的流逝,文明的推进,更多的室内场所有了禁烟的标识。

关于室内禁烟的管制也日益加强。

但规则并不能解决所有的问题。

因为总有人愿意为了“利益”而扭曲规则。

最近我在社群里和大家分享了《我的母亲做保洁》。


这本书里关于“无视禁烟标语”的抽烟者的描述,就把规则之外,利益和权力的纠缠,写得很具体。

作者的母亲在写字大楼里做保洁。

而平日里最困扰她的,便是“烟”。


写字楼是明确禁止抽烟的,但总有人偷偷抽。


楼梯道上挂着铁牌,上面写着:


禁止吸烟

NO SMOKING

违者罚款50-500元

深圳市人民政府监督投诉电话:12345


但真正要抽烟的人并不理会这些,楼梯道上总是有烟头和烟灰,还有令人恶心的痰。


物业不敢提醒租户,就找环境公司的麻烦,环境公司就找该区域经理的麻烦,到经理这一层,就意味着母亲有麻烦了。



那些在“禁烟”标语下方明目张胆抽烟的人,为什么敢这么做?


因为他们吃定了“物业”不敢提醒

物业为什么不敢?因为怕租客退租。

那为什么又要找环境公司的麻烦呢?因为有爱抽烟的租户,就有讨厌抽烟的租户。

而当“规则”无法被贯彻,那些“被纵容”的就有恃无恐。

而吸烟者和被动吸烟者之间的矛盾冲突就原地升级,最后全部压在了“保洁人员”的头顶上。

而“禁烟”本不该是保洁员的工作内容。

何况,大部分保洁员都是无权无势的女性弱势群体,她们能有什么办法来解决这谁都不想管的烫手山芋呢?

书里写道:


好在母亲是一个敢于表达的人。

她的原则是,不吵架。

“一吵就瞎,一吵就要作怪,害的还是自己。”

一开始,在楼梯道抽烟的人很多,母亲首先想到的方式是给这些抽烟的男人说好话。她叫年龄大一点的男人“师傅”,叫年轻一些的“帅哥”。

……

后来,在楼梯道抽烟的人倒是少了,但他们把阵地转移到了洗手间。

有人常躲在洗手间的隔间,坐在马桶上抽烟。

地上铺一张纸巾,一根又一根。

用纸巾把烟灰盒烟头包起来扔到马桶里。

也有人就站着抽,烟头盒烟灰弹落在马桶内部,有时候冲不干净,母亲便会遭到投诉。

这让母亲更加崩溃,她一次次反馈,表示抗议。


就是这样无奈。

女性在制度、权力和利益的夹缝中,用自己所有“求生”的技能去权衡去平衡去安抚去献媚,但问题只是从A转移到B,最后仍落在了我们的怀里。



需要时常面对这样困境的人,不止有保洁人员,还有带孩子出门的母亲。

上周,我分享了我带玛雅在旅游景点“黄仙洞”的禁烟行动。

和混血女儿在大山里“见义勇为”,我发现我变了……

评论里涌现了许多深受“禁烟无效”困扰的朋友们。


当我们明知道自己在各方面处于劣势,冒着被武力镇压的风险伸张正义,

守卫自己呼吸干净空气的权益的时候,我们常常遭到的是白眼。



当我们去向责任方请求帮助和志愿时,对方也会因为“利益”而拒绝。

吃力不讨好还会惹祸上身的事情,愿意做的人不多。

大多数人的选择,无非只能是“忍”和“躲”。

这很无奈,但就是现实。



一位读者分享了同一批人因“禁令”严格程度不同而前后判若两人的举止。


这多少有些悲凉。

法律本只不过是保障道德的底线,如今在一些事情上,却成了“上限”。

那放下道德上的期许,拿起法律武器保护自己的我们,有什么选择呢?

一些热心读者的留言提供了不少线索。


对于会为“利益”让道的人来说,能让它们改变行为的,可能只有“继续行为”所带来的更大不利。

出门前调查一下自己所在区域的立法规定,了解投诉渠道,也许会在与“责任方”沟通的时候,多一些让对方就范的砝码。

也有读者指出:无论景区内部是否贴有“禁烟标识”,公共场所尤其时景区防火本就禁烟。


在大家的见一下,我本准备第二天给景区打电话反映一下情况。

但没想到当天晚上景区工作人员就给我留言了。


速度之迅雷不及掩耳盗铃,害我激动的忍不住热泪盈眶。

终于!终于!终于!

近30年的反抗,迎来的不只是当事人的尴尬、勉强或白眼。

不只是家人和朋友“你怎么这么傻非要管这种闲事”的评价。

还有责任方火速的回应,还有立刻马上安排的全套禁烟措施。



我把景区工作人员的信息发给当天随行的朋友。

他看到了比我还激动。

过了两天,他居然和我说,

他打算这个月底再专门带孩子去趟黄仙洞玩一次,看看信息里说的“措施”是不是都落实了。

(压力给到景区)

我让他到时候给我发一些“现场的照片”。

我会把照片给玛雅看,告诉她:

你看,上次你和妈妈在这个洞里禁烟,因为我们的努力,现在景区开始全面禁烟了。


以后去那儿玩的人就不需要闻“臭臭”的空气了!


能和孩子共享这个经历,我感到很幸福。

对我来说,它就像是萤火虫一直朝着天空发出微弱的光亮终于被星星闪烁着回应一般,是照亮夜空的璀璨。

而我真心希望,在不久的将来,呼吸干净的空气成为所有人不需要争取就能理直气壮理所当然享有的权利。


教授妈妈和野马小雅
地衣,荷兰行为经济学教授,和呆萌混血娃斗智斗勇的老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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