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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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是她比沈蔓更厉害几分。
我想起一事，遂问：“当初沈蔓在众人的香炉里做手脚，徐熙禾的房中也没漏下吧。”
王月心道：“这是必然，不然她受宠最多，不会一直没孩子。”
我迟疑着。
她真的没察觉，真的能这般轻易被算计？
不该吧。
枳
之后的两三日更是热闹了。
东宫，成王府，靖王府都送了添妆过来，件件精美绝伦，价值不菲。
许多往来的官宦夫人们瞧见了都是咋舌不已：“莫说县主，就是郡主出嫁也都难有这般体面，真是羡煞人了。”
旁边的人搭话：“可不？听闻皇后娘娘还给了许多体己银子，有她抬举着谁敢不给面子？再者陆家一直是纯臣，只衷心圣上，眼下陆家的少夫人与皇后交好，下一步这东宫安不安稳可就不好说了。”
闲话传到了我的耳朵里。
我并不在意。
历朝历代东宫一直是箭靶子一般的存在。
东宫不稳之事也常有发生。
为太子必要德行配位，若德不配位，担不得重用被废，能怪别人？
何况我也不觉得自己有那么重要，陆家有那么厉害，能因着我的出嫁而变了朝廷的格局。
裴嫣来寻我说话。
她满腹心事：“我阿娘要走了。”
我问：“舍不得？”
她摇摇头：“我正在想我要不要也离开？可阿娘不准，说我的婚事定不下来便不准回去。”
婚事？
哎呀呀，我收了裴家的礼却忘了帮着裴嫣与李江塬制造机会了。
真是要命。
我脑子飞快转着要怎么帮这两人。
裴嫣起身在我屋子里转悠着，她脚步一顿：“咦？这物件倒不错，精巧细致。”
我望过去，心中一动。
我道：“这是我之前给小公主画的手鼓图，一直想着送入宫中让皇后娘娘看过之后让司造局做出来给公主把玩，这阵子忙就把此事给忘了，若你无事帮我跑一趟？”
裴嫣皱眉：“进宫啊？”
我问：“不能去？”
裴嫣摇摇头：“不是不能去，是每一次进宫都会遇见靖王爷，也不知怎的那般巧。”
我笑着打哈哈：“皇宫那是他家，遇见还不正常？行啦，你快帮我跑一趟，记得问皇后娘娘给我要些点心来，近日没吃，还怪想的。”
裴嫣被我支走了。
在她之前还跑了一人，她匆匆入宫就是为了通风报信，裴姑娘要来了，靖王爷可以寻合适的地点与之偶遇了。
枳
小院子一点点被搬空。
嫁妆被抬走。
抬去了丽春院。
老鸨来回数着箱笼：“哎呀，这是有多少？七十多抬还是八十多抬，让妈妈眼花缭乱啊。”
晚清在旁道：“是八十八抬。”
老鸨瞪大了眼睛：“八十八抬？哎呀，上次有个郡主出嫁才六十八抬嫁妆。”
她竖起大拇指。
晚清解释着：“这八十八抬里还是精简再精简，最前面的十抬是圣上和皇后娘娘的添妆，再往后便是皇家，官宦人家的添妆，最后这四十余抬才是姜枳自己准备的。”
她数着。
一一在帐本子上又见了数。
确认无误后才张罗着众人抬到了丽春院的院子里，一一摆好。
这几日天虽然冷，可晴的极好，艳阳高照。
我看着我的小院子发呆。
手中的手炉都凉了。
雪团儿跳了过来，它身上穿了一件小马甲，大大的喜字写在了背上。
抱书走过来：“姑娘，您不高兴？”
我摇头：“没有，只是想着日后不能长住这里了便觉得有些伤感。”我垂着眸子：“大概你不知我当初买下这个小宅子时有多欢喜，多高兴。”
抱书笑着：“姑娘的欢喜我怎会不知呢？这里我也当做是我家。”
我望着她。
她眸光澄净。
她与我从丽春院一起走出来，经历风风雨雨，自然也把这里当作了自己的家。
如今我要成婚了。
对了？
她的婚事呢？
我问：“抱书，你原来的名字叫什么？”
抱书有些恍惚：“五妮。”
我皱眉：“是因为排行老五吗？”
抱书道：“是，不过也因生我的时候是坐生，我娘吃了很多苦头，因而觉得我不是个孝顺的，所以也懒得给我取名字，直接就按照排行叫了五妮。”
我道：“你很少提家里的事情。”
之前我问过几次，她都不提。
抱书点头：“没什么意思，不想提，开始对他们还有些埋怨，后来听闻家里都遭了难，爹娘都没了，便更不愿提了。”
我问：“那你想成家吗？”
抱书一怔：“没想过，就想着跟着姑娘，报答姑娘，嫁人不嫁人的不重要。”她本说的还算硬气，突然话题一转：“该不会是姑娘嫌弃我碍眼了？想着寻人把我嫁了？我可不要，好不容易光明正大的去陆家做大丫头，怎的就想起把我嫁了呢？姑娘，您可不能这般没良心----”
我哭笑不得。
好吧。
不嫁便不嫁，只要她高兴别的都不重要。
抱书喜笑颜开。
这时月亮门后绕出一人：“阿姐。”
我回头。
是姜扬。
厚厚的棉袄穿在他的身上遮掩了他的清瘦。
丫鬟上了茶。
姜扬欲言又止：“阿姐，娘想着来送你出嫁。”
我低头摆弄着一个小橘子，没吭声。
姜扬又补充了一句：“我没应，可思来想去还是想着再问问阿姐，到底是生养阿姐的人，如今出嫁，娘送一送阿姐，也算有始有终----”
我的指甲插进了薄薄的橘皮中。
丰沛的汁水迸了出来，在脸上，在眼睛里。
刺痛。
我道：“不用了。”
姜扬有些失望，但转瞬就没了：“好吧，我明白了。”
他从怀中掏出一物：“阿姐莫嫌弃便宜，这是我的一点点小心意，阿姐留下吧。”
是一支玉簪子轻轻放在了桌上。
我问：“你买的？”
他点头：“阿姐出嫁我总想着送些东西，攒了些银子给阿姐买了此物，阿姐莫嫌弃。”
我笑着：“挺好的。”
我拿起来反复看着。
中等料子，雕功不错，上面的喜鹊刻得惟妙惟肖。
我的笑僵了。
虽不是上好的料子，可也不会太便宜，估摸十两银子左右，他哪里来的银子？姜家如今的情形我是知道的，再者估计就算是有银子我那个娘也不会让他给我花。
我扫他一眼：“你一个月没多少零用钱，哪里来的这么多银钱？”
姜扬纠结了片刻还是说了：“陆大人送了我几本孤本书籍，我，我誊抄了几本卖到了书房，换了银钱。”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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