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馆:候鸟们的栖息所

文摘   2024-10-07 06:26   江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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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馆:候鸟们的栖息所 

建筑在山塘街上的大大小小数十家会馆,是外来经商“候鸟”们的栖息所。

会馆中厅堂楼阁是古民居建筑主要表现形式,其中的“堂”,前方称堂,后方称室;堂两头有夹室,后室两旁有房,即东厢房、西厢房。玉涵堂是苏州城外体量最大、保存最完整的明代民居建筑,也是典型的江南民居。房屋现存四路五进,建于明嘉靖十年(1532),其主人是当时的吏部尚书吴一鹏,故而亦称“阁老厅”。现有房屋分为东中西三路,中路主体建筑共有五进,第三进主厅即为玉涵堂,面阔三间16米,进深14米,如此大体量的明式建筑在苏州的古建筑中极为少见。其名取“君子于玉比德”之意,把玉比喻为修身的道德标准,体现了主人崇尚的道德准则。

美籍华裔科学家、诺贝尔物理奖获得者李政道博士参观玉涵堂后,赞不绝口,欣然写下了“文物化新,玉涵于堂”的赞语。

会馆是与官宦深宅、宗族祠堂不同的另类特色建筑,它更是百姓安居乐业的场所。如陕西会馆,又称全秦会馆,始建于乾隆二十年(1755),二十六年完工。会馆牌楼门上有精美的磨砖雕刻,檐下饰磨砖斗拱,秀雅中透着沉厚。门楼的贴面用了大幅的砖雕梅兰竹菊,门楼正中“敦乡睦里”字样。想当年来自三秦的客商们相聚在一起,一边喝着家乡的西凤酒,喝到得意处冷不丁吼上几句阳刚气十足的秦腔,一边盘点远近的生意,那一分惬意非语言可以表达。

明万历四十一年(1614),福建商人小心翼翼来到这条老街上,建起三山会馆,开通苏闽贸易,过起了宜商宜居的舒适日子。之后,他们在苏州建起8所会馆,其中6所始建于清康雍年间。

与闽商一样,粤商也是各地商帮中来吴地经商较早的。他们在苏州建起岭南会馆,这几乎与福建商人的三山会馆建于同一时期。而明代天启年间东莞商人所建东官会馆,则开启了县级商人单独建会馆之首。明清时期,广东各地商人在苏州建有7所会馆,其中有5所会馆都坐落在繁华的山塘街上。

明清时中国最活跃的经商群体晋商进驻苏州,以开设钱庄和当铺为主。清乾隆三十三年(1768),苏州有山西钱庄81家。在民间,有“北晋(晋商)南徽(徽商)”之说。晋商为了显示其雄厚的财力,在准备建造会馆时,除了选用通常的花岗岩和青石,还看中了名贵的白石。白石又称“汉白玉”,若无杂质,皮色洁白如玉,石质细腻,软硬适中,易于雕刻,磨光后非常美观,为上等的建筑雕刻石料。其产地当时仅在江苏省镇江地区发现有少量分布。自汉唐以后,白石为朝廷专用建材,赐名“汉白玉”,不经过朝廷批准,地方政府和民间不得随意开采和使用。苏州地区除了天平山的高义坊、文庙大殿的抱鼓石、万寿宫的牌坊石柱、忠王府的柱础,其它建筑很少见到白石。

全晋会馆的建筑因为使用了不少白石,故俗称其为“白石会馆”。朝廷恩赐会馆可以使用白石的原因,未见有关史料记载。财大气粗的晋商用金钱铺路,打通必要的人脉关节,也并非没有可能。会馆使用白石的建筑,为“一坊一桥二杆”。规模恢宏的会馆大门前,矗立一座白石牌坊,制式为冲天云纹柱。牌坊北面,有一条青砖镶嵌的通道。通道临河处,设置一座白石拱桥,端庄秀雅。两根白石旗杆,相映成趣。会馆门口,设置间隔有序的朱色木栅栏。隔山塘河,设置一座砖砌照墙。牌坊前的一片广场,俗称“会馆场”。夏天的晚上,附近百姓多在此纳凉。杂耍等江湖戏班,也常常在这里演出。会馆设有门厅、轿厅、大殿、关帝殿等建筑。后花园栽花植木,堆叠假山,挖掘池塘,塘内栽培荷花。其规模为当时苏州的第一大会馆。可惜,咸丰十年(1860),毁于太平军攻占山塘烧了三天两夜的一场兵火。

如今,白石会馆只留下两块碑刻,移至苏州碑刻博物馆的经济碑廊。一块是《全晋会馆众商捐厘碑》,立于乾隆四十二年(1777)。凡是当初捐资建馆的晋商,都在碑上刻名留念。依靠商号捐资来募集资金,也是当时建造会馆的惯例。另一块是《全晋会馆应垫捐输碑记》,也立于乾隆四十二年。当时,捐资所得在建馆中仍不够使用。于是,发起者动员晋商再次捐资。根据捐资金额的多少,在碑上依次排列捐资商号的名称和捐资金额。晋商以坐落于半塘桥东侧的白石会馆(全晋会馆的前身)为中心,有条不紊地组织起了江南资本市场。这些走出娘子关的山西人似乎比别人更懂得利用会馆来联络乡情,互换信息,坐实买卖。

那些来自天南海北的商人们,要在这五方杂处的“东南一大都会”站稳脚跟、生存发展,会馆和公所就成了抱团取暖的亲商纽带。倘若绘制一幅明清时期苏州会馆公所分布图,那就不难发现清乾隆年之前所建的早期会馆,大都集中在山塘、阊门一带。有稽可查的明清时期苏州会馆59所,坐落在山塘街上的就有13所。

曾藏于嘉应会馆的一块石碑,有段文字这样告诉我们:

姑苏为东南一大都会,五方商贾,辐辏云集,百货充盈,交易得所。

各省郡邑贸易于斯者,莫不建立会馆,恭祀神明,使同乡之人,聚集有地,共沐神恩。

类似的会馆还有传德堂、岗州会馆、山东会馆、泉州会馆、绍兴会馆、汀洲会馆等。会馆荟萃了不同地方的建筑风格,形成了造型各异、千姿百态的建筑样式,尤其是门楼建筑精湛为世人所赞叹。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会馆是远道而来的候鸟们的栖息地,也是安居乐业的“鸟的天堂”。在这个具有家乡特色的天堂里,既保持着各自所特有的文化元素,又巧妙地引进吴文化而加以消化融合。它与店铺、民宅巧妙融合,形成山塘老街上一道独特的古建风景线。

老祖宗留下的亭台楼阁是凝固的音乐、哲理的诗篇,是一个城市文化、宗教、伦理、精神、风俗民情的曲折反映,更是城市经济和社会文明发展的历史见证。不同的古建版本,是人们纵观一座城市历史的最直观的参照物。当歌曲和传说已经缄默的时候,古建筑还在叙述着过去的故事。

一个城市的建筑应各色各样,应包括有适当比例的老建筑。没有那些看似破旧的老建筑,城市很容易失去活力——面对那些曾经栖息着人类欢笑悲伤的老建筑,“征服”有时也会变成贬义词。所谓老建筑,指的不仅仅是博物馆之类的老建筑,也不是那些需要昂贵成本去修复的气宇轩昂的老建筑,更不是专指王府宫殿,而是很多普通的、貌不惊人的、普通人住过的老建筑,包括一些可能已经破旧的老建筑。

贝家是首屈一指的钟鸣鼎食之家,从贝家祠堂就可窥其一斑。它原为清礼部儒士、贝氏家族四世贝启祚的夫人贝程氏的节孝祠。清乾隆十九年(1754)江南名士孟樾籁《丰暇笔谈》中记有贝家“金蟾发家”的传说,其实能使贝氏一脉得以传宗接代发扬光大,贝程氏功不可没。她自幼聪慧勤俭,孝敬高堂,18岁时嫁到贝家,育有一子,取名“贝珽”。其夫君32岁就因病去世,贝程氏哭得死去活来。她想到膝下孩儿刚满7岁,翁姑都已白发苍苍,便擦干眼泪,默默挑起家庭重担。她起早贪黑,靠绩麻纺棉聊以度日,家里贫寒,难以供儿子上学,就自己教子读书习字。贝程氏赡养翁姑,抚养孤儿34年,最后累病了,一病不起,享年61岁。独子贝珽长大成人,经营药铺,施药救人,深得乡人敬爱。

江南学政张元臣得知其母贝程氏的节孝美德后感慨万分,特地赠送“不愧所天”的匾额给贝家,还题了“节孝”二字。乾隆三年(1738)苏州知府将贝程氏的事迹上报江苏巡抚,再经礼部奏报。乾隆旌表“节孝”二字,下诏在山塘桐桥西侧立坊建祠。

现在修复的贝家祠堂在原址东移50多米,祠堂门前有贝氏节孝坊,门厅为引导区,内院以一段与贝氏有关的传说作为主题。祠堂大厅为史料区,展现苏州贝氏家族兴衰史。西花园有凉亭,影壁上以连环画形式讲述贝程氏的事迹。

山塘街上的众多会馆,是外来的候鸟栖息所,也是不可多得的建筑遗产。

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每当春归江南时,墨色的家燕就飞回来寄宿在会馆的屋檐下,“唧唧喳喳”地叫唤着旧时主人归来,而留在会馆回廊里的主人足印早已落满岁月的尘埃,只有那些旧时的飞燕还记得这些会馆的飞檐翘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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