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的巷弄3:割不断的烟火气

文摘   2024-09-14 06:24   江苏  

1988年的苏州

消失的巷弄3:

割不断的烟火气


文:朱赓荪  图:汪徒

 

旧时干将坊

干将坊

干将坊,是一条东西走向的横巷,东至宫巷南口,西到乐桥北堍。乐桥原为单孔石拱桥,上世纪七十年代桥洞改为防空洞。旧时,干将坊中段有“干将”石牌坊,故名。

干将是春秋年间一位善于铸剑的冶匠,他与妻子莫邪用了三年时间,为吴王铸成了锋利无比的雌雄两把宝剑,雄剑名干将,雌剑叫莫邪。1994年拓宽干将路时,巷子并入干将东路北侧,干将石牌坊重新矗立在宫巷南口的干将河北岸。


现代美术教育家颜文樑

盆景大师周瘦鹃

清末民初,艺梅专家胡焕章(吴县人,生卒年不详)就住在干将坊里。他家里种植了不少的奇花异卉,尤擅制作梅桩盆景,被誉为梅桩鼻祖。1924年,他挑选家植和征集外埠名梅数十种,参展留园梅花大会而获誉。其有精制盆梅摄影三十二帧,后被周瘦鹃先生得而珍藏之。

清末民初吴县画家颜元一家住居干将坊,后来迁住桃花坞。他是颜文樑的父亲。

 

《宋平江城坊考》

民国线装本《吴县志》

祝家桥巷

祝家桥巷,原位于人民路乐桥南堍东侧,东接锦帆路,西出人民路。

古代,锦帆路(泾)上有竹隔桥。王佩诤的《宋平江城坊考》引《内观日疏》道:“瑶卿月夜过桥,悠然朗吟,其声清亮,字字动人,居民但记其两句,云:‘遥隔美人家,数竿修竹处。’自此桥名竹隔。”后讹为“祝家桥”民国《吴县志》注云:“今名竹隔桥巷,俗称祝驾桥巷。”1993年拓宽干将路时巷子拆除,名废。

 
言桥下塘

言桥下塘,为干将东路南侧一条东西向横巷,东接司长巷,西与后梗子巷相对。原东西走向的后梗子巷因拓宽干将路而拆除,现只剩下西首南北走向的几户人家的小弄,被命名为后梗子巷。言桥下塘亦因1993年拓宽干将路而被拆除,名废。

 

1988年的公交站台

九十年代的苏州街景

司长巷

司长巷,为干将东路南侧一条东西走向的横巷,西出公园路,东出甫桥西街。1980年街坊改造后,与凤凰街合并,统称凤凰街。

此巷旧称“司马巷”。五代、宋初时,有司马福居此而得名,后讹为“司长巷”。1993年拓宽干将路时拆除,巷名消失。

画家陈旧村(1898—1957)曾住此巷里。陈旧村别署树云阁主,无锡人。抗战胜利前两年,迁居苏州。他擅长画鱼,所画五色金鲤,有“陈金鲤”之誉。他师承传统而不拘泥,汲取西洋画法之长而不盲从,每每作画,都有他自己的追求和意蕴。


陈旧村笔下的鱼 

多贵桥巷

多贵桥巷,东至凤凰街(原甫桥西街),西至鹅颈湾接元和路。巷东原有多贵桥(俗称多鬼桥、躲鬼桥),桥东即定慧寺、万岁院。1994年干将路拓宽时并入鹅颈湾,巷与名均已不存。

 
桐桥东街

桐桥东街,西止凤凰街北端东侧,东沿干将东路南侧过苏公弄北口,与官太尉桥相连。这里原有小浜,叫“桐桥浜”;有桥,名“桐桥”。因街在桐桥之东,故名。1993年拓宽干将路时,这些浜、桥、街都已拆填,名废。

 

1982年的初夏

80年代苏城街头的宣传画


张果老巷

张果老巷,在人民路乐桥南堍东侧,西出人民路,东至锦帆路,在原祝家桥巷之南。《列仙传》云:“张果,隐于恒州中条山,往来汾、晋间,得长生秘术。常乘一白驴,日行数万里,休息时折叠之,其厚如纸,置于巾箱中,乘则以水噀之,复成驴。”民间将张果列为“八仙”之一,习称“张果老”。

巷内原有顾文敬公祠,祀唐代兵部尚书顾少连,久废。1993年拓宽干将路时,曾公布撤销该巷,也不设路标门牌,因位于全季酒店(原广场酒店)北面的通道当时尚存。如今通道已没有,故张果老巷已拆完,名亦废矣。


顾少连石像 

大学士王鏊

王衙弄

王衙弄位于学士街北段西侧,东起学士街,西至古城墙下,与其南面的升平桥弄隔河(上世纪五十年代新开)并行。据传,明代大学士王鏊有住宅在此弄中,故而得名。1997年,学士街北段拓宽,此弄并入干将西路,名亦撤销。

 

通和坊旧景

清末的学堂

通和坊

通和坊,位于跨干将河的太平桥北堍西侧,为东西走向的横巷。东口在养育巷,西口接水潭巷。民国《吴县志》云:“通和坊,县治前”,巷遂用坊名。

清代,巷内有吴县文庙和县学,科举制时是吴县生童读书、和考秀才的地方。1993年,拓宽干将路时,坊巷并入干将西路,名废。拓宽干将路的同时,将位于通和坊北面的东西横巷——乘马坡横巷也一起拆除并入了干将西路,名亦废也。

 
镇抚司前

镇抚司前是东西走向的横巷,东口是新春巷,西接养育巷南口。镇抚司前是明代的政法机关,隶属锦衣卫,虽官职不高,权力却不小,且专管刑狱,用刑残酷。明代在巷里设置司署,故名为“镇抚司前”。1994年干将路拓宽,房屋拆除,巷名消失。

原2号里为铁佛寺,6号便是镇抚司署,16号是苏州昆剧艺人供奉的翼宿星君祠(俗称“老郎庙”、“喜神庙”),亦称梨园公所,为当时昆曲艺人的行会组织,艺人在此可以习艺演戏,后为苏州湖笔厂。现在的湖笔厂只剩下一个小小的经营部,龟缩在新春巷的南口一隅。

 

苏州湖笔厂今址

民国元年苏州城厢图

紫兰巷

该巷位于乐桥南堍西侧,东出人民路,与东面的祝家桥巷隔人民路对望,西至原鹰扬巷北口,与豆粉园连。

宋时巷中应该有制纸作坊,故称“纸廊巷”,明代卢熊《苏州府志》亦作纸廊巷,民国《吴县城厢图》已作紫兰巷。1993年拓宽干将路时拆除,名废。

 
豆粉园

此弄也位于乐桥南堍西侧的鹰扬巷北口,东与紫兰巷相连,西至双成巷。卢熊《苏州府志》作“豆粉巷”,王謇《宋平江城坊考》称此处相传为吴王时窦妃墓,后妃墓废建巷,巷名即称“窦妃园”。民国十年的《苏州城厢明细全图》还作“窦妃园”,后讹成了“豆粉园”。1994年干将路拓宽时拆除,名废。

 

80年代的你

1991年的水患

鹰扬巷

鹰扬巷为南北走向的直巷,南至憩桥巷西口接三山街,北口与豆粉园相连。巷西头原有荐行桥,亦名鹰行桥,后因谐音而称“阴阳巷”。“阴阳”之名不妥,故改为雄赳赳的“鹰扬巷”。1993年拓宽干将路时,巷东半边的房子拆除,西边房与南面的三山街合称“三山街”,鹰扬巷名废。

 
双成巷

该巷为南北走向的直巷,南至幽兰巷西口与牛车弄对接,北至豆粉园。双成巷、牛车弄原不见记载,民国《苏州城厢图》作双城巷、牛车巷,再往南就是东美巷了。

苏州人范君博(1897—1976)的《吴门坊巷待輶吟》卷一《双成巷》云:“地偏冷僻少车声,茗碗相随且遣情。小住其间应大笑,可能名利待双成?”1993年拓宽干将路时,巷拆除,名废,这里遂成了西美巷的北段。

1983年的内城河道

1983年的双塔  

大、小八良士巷/顺平里

大八良士巷乃东西走向的横巷,东至西美巷北端,西至养育巷太平桥南堍,原名“八娘子巷”。南宋绍兴三十年(1160),宝积教院的井栏有题记云:“富郎中巷口街东,面西,居住尚氏八娘。”恐怕巷名即由“八娘”转化得来。

小八良士巷为南北走向的直巷,其南到花街巷,北至大八良士巷。

顺平里西出养育巷,北邻大八良士巷,但与大八良士巷不通。实际上其就是养育巷中段东侧的一条小里弄。1993至1994年拓宽干将路时,这三条弄巷先后拆除,名废。

 
太平桥弄/照明弄

太平桥弄东出养育巷太平桥南堍,西至渡子桥东堍的剪金桥巷北口,全长400多米。该弄在干将河(第二横河)南岸,与原来的司长巷、言桥下塘、后梗子巷、祝家桥巷、紫兰巷、豆粉园、大八良士巷为一条直线。原来的吴县县学就建在这里的干将河北岸,故南岸的太平桥弄就称“洙泗巷”(洙泗为儒学的代称),因观前街东也有“洙泗巷”,故在1980年将其改为太平桥弄。

照明弄为南北走向的一条小直弄,其南接富郎中巷,北出太平桥弄,1993年拓宽干将路时,与太平桥弄一起拆除,名废。


旧时干将路

改造中的干将路

俯瞰干将路

二十世纪八十至九十年代初,干将路拓宽时,我们蛰伏在弄堂小巷深处,每天机器声隆隆,行吊车长臂善舞。待到尘埃落定,干将路南北两侧幢幢现代建筑拔地崛起,一改小家碧玉的模样,让人不禁感叹。

而那些我们曾世代居住的小巷里弄,虽然拆离已有三十多年,而今每每想起,仍然有难以释怀的情结。就像我们当年搬离老屋一样,里面那些哪怕是最破旧不值的东西,也难做到决绝的断舍离,这就是所谓的日久生情吧?

粗粗地将那些渐渐离我们远去的小巷里弄作一番回顾,实在是因为,苏州弄堂所独具的那种优雅恬静及氤氲着缕缕烟火气息的民俗风情,仍值得新老苏州人去慢慢逗留、细细品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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