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丨陈建东
图丨高小顺
一阵秋风吹过,我忽然特别想念家乡漫山遍野的酸枣。
在十年九旱的北邙岭上,生长着一种野酸枣。它从不与其他树为伍,专拣偏僻荒芜的沟边、陡峭奇旱的崖头生长,任凭狂风暴雨摧残、严寒酷暑折磨都无所畏惧,年年都会结出满树又酸又甜的果子来。
金秋时节,在阳光的照耀下,这些珍珠般的果子有的被染成了红色,有的半红半绿,有的青绿青绿,调皮地缀满枝条,煞是喜人。小心翼翼摘下一颗,咬上一口,深深的酸、淡淡的甜,味道浓郁,味蕾仿佛瞬间被激活,总让人忍不住再吃上一颗。
少年时,我最喜欢村东头乎兰哥家崖头长的酸枣,它们果大肉厚,个头比花生仁还要大些,甜里略带些酸。中午时分,乎兰哥家的人都在窑洞里歇息,我便趁机悄悄溜去摘枣。酸枣好吃不易摘,酸枣树的枝条上长满了尖利的刺,一不小心就会刺破皮肤,冒出殷红的血来。我一边留心乎兰哥家的人睡醒没,一边格外小心地摘枣,一次总要将两个裤兜塞得鼓鼓的,连手也不愿空着,攥满一大把,才满足地离开。
那时,我们生产队有个从城里来的知青叫美英,长着一双大眼睛,高鼻梁,我叫她美英姐。她藏着好多本小说,有《林海雪原》《苦菜花》《钢铁是怎样炼成的》《红旗谱》等,我眼气得不行。于是,我便拿着酸枣跟她换书看,没想到美英姐竟然答应了。从那之后,酸枣更成了我护在兜里的宝贝。
后来,我求学、成家,离开了家乡。听乡亲们说,几年前,来了几个外地的小贩,在村里大量收购酸枣。摘酸枣能挣钱,这可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一时间,寂寞的北邙岭热闹起来。老人们个个兴高采烈,带着镰刀、编织袋、帆布手套,成群结队地奔向沟边、崖头,甚至平日里人迹罕至的南山沟、北崖岭也到处都是摘酸枣的人。有些人嫌一颗颗酸枣摘着太慢,干脆将那些长了数年的酸枣树连枝带叶割掉,乎兰哥家崖头上的酸枣树也未能幸免。他们把割掉的酸枣树堆在一起,抡起棍子,噼里啪啦一阵抽打,酸枣便纷纷落下。
一袋袋的酸枣,换回一张张钞票,人们都乐不可支。然而,当我再次走到这荒沟野坡,不免感觉有些悲凉。眼前的沟崖上,再也看不到那些熟悉的酸枣树,只有一些稀疏的嫩黄细芽零星从根部钻出,它们恐怕很难在当年结出累累果实了。
一天,回城的美英姐给我打来电话,我惊喜万分。她说在报纸上看到我写的文章,多方打听才联系上我。如今,她已退休多年,一直忘不了村里的乡亲们,也忘不掉脆爽可口的酸枣。听着美英姐聊过往,我心头也生出无限留恋和期盼,盼着明年的金秋,一棵棵酸枣树再次长满沟崖,枝条上缀满我和美英姐喜爱的酸枣。
作 者 简 介
○陈建东 汉族,1960年出生。退休教师,洛阳市人。业余文学爱好者,曾在《洛阳日报》、《洛阳晚报》、网络平台上发表多篇作品。
朗 读 者 简 介
○晓华 对生活充满激情和好奇,相信声音能治愈。期待与您在声音里相遇相知。
THE END
洛浦听风
编辑:晓佳
审核:广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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