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与战争面前人人平等。”
——出自英国小说《法兰克·费尔雷》,由法兰西斯·斯梅德利写于1850年
然而真的是这样吗?
1932年,年轻有为的德国医学生赫尔穆特·马赫默三喜临门,他还不知道可怕的命运已经对他张开血盆大口——这一年的3月份,他拿到了执业医师资格证,正式成为一名眼科医生。6月又完成答辩,以优异成绩拿到博士毕业证书。10月份,赫尔穆特与相恋三年的女友埃尔娜·施瓦贝步入了婚姻殿堂,这位新娘子长得浓眉大眼,参加婚礼的来宾们议论着她的血统——她是不是犹太人呢?
新婚燕尔的赫尔穆特、埃尔娜夫妇。
在之前的6月份,两人的婚事差点告吹——赫尔穆特问埃尔娜是不是真的有犹太血统,却引发了一场意想不到的风暴:埃尔娜的父亲在回信中承认,为了让女儿能够顺利完成学业,自己一直隐瞒了她母亲是犹太人的事情。现在,他希望埃尔娜不会因为自己血管中流淌的“犹太血液”而感到“羞辱”。虽然当时纳粹党还没有正式上台,但德国的社会环境已经对犹太人很不友好了。
战前的赫尔穆特,他在30年代与自己的导师联合发明了一种用于治疗视网膜脱落的电疗法。
1942年时的埃尔娜。
读罢了信,埃尔娜惊慌失措,当时她正在基尔大学攻读医学,比她年岁稍长的赫尔穆特已经在明斯特大学附属眼科诊所担任助理医师。她担心自己的犹太血统会影响男友的前途,于是提出分手:
“亲爱的赫尔穆特,我只有一个愿望,那就是再见你一次。你是我最大的幸福,快来吧,然后我会和你道别,那是一段喜忧参半的人生片段……再见,亲爱的!
你的埃尔娜”
但赫尔穆特舍不得放弃这段感情,他在回信中写道:“我会毫不动摇地永远爱你”。两人随即在10月份结婚,第二年生下了长子罗伯特。后来,他们又有了次子汉斯,小儿子路德维希。虽然经历了诸多波折和磨难,但夫妇两人一直如胶似漆,从未放弃彼此。
埃尔娜正在教她的长子罗伯特读书,1941年。
纳粹党推行了一套臭名昭著的种族理论,按照1935年颁布的《纽伦堡法案》,埃尔娜属于“一等混血儿”,也就是有一半犹太血统的人,她被迫从大学肄业。1933年,埃尔娜的父母离了婚,母亲移民到荷兰去了。由于埃尔娜的犹太血统,赫尔穆特也不能继续从事医学研究,他只好离开明斯特大学,带着家人迁居到一个名为施塔特隆的小镇,在那里的诊所当医生。
1937年,赫尔穆特在日记中气愤地写道:
“我成了自己民族的弃儿。这让我倍感耻辱、长期以来我已经忍无可忍。我越来越清楚地感受到这一点,无论我走到哪里,门都是关着的——更糟糕的是,人们的心门也是关着的。”
1939年,赫尔穆特终于开办了属于自己的诊所。这一年德国入侵了波兰,他不知道从哪里打听到了这样的政策——如果他随军作战,晋升为军官(至少是少尉或同等民间专家衔级),且荣获一级铁十字勋章,那么他的妻儿将会被认证为所谓的“荣誉德意志族”,不会再受到种族歧视政策的限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