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记:
我从来都没想过,去写我与复旦的文字。自己掂量自己,没有那个资格。
这次,斗胆写《我借了复旦自由而无用的灵魂》,倒不是因为我突然有了什么资格,而是纯粹缘由我《我为旅游设计灵魂》一书出版引出的纷扰。
《我为旅游设计灵魂》一书今年3月出版以来,多多少少引起了人们的关注。有来件的,有来电的,有邀约我作报告的;有新疆昌吉的,有四川成都的,有贵州黔西南的,有云南西双版纳的,有海南文昌的,有浙江温州的,有江西宜春的;有同行,有旅游策划专家、学者,有文旅局长,有市县的领导,有上课的学生和听报告的学员。出于捧场,大家为《我为旅游设计灵魂》有这样一个“超级棒”的书名点赞,为我独辟蹊径洞察、发现和研究旅游的“灵魂”而欢欣鼓舞。有不止一个领导表示:为“我们今天才意识到,要做好当下的旅游,就是要有灵魂”而“醍醐灌顶”。
溢美之余,更多的是好奇:
怎么会想到去研究旅游的灵魂?怎么会想到去写这样一本书?
对于我怎么会独辟蹊径想到去研究旅游的灵魂,基本上我都是顾左右而言他。一方面,着实没有深究过这些问题;另一方面,实在也是不想多说,不愿多说。
及至今年5月,复旦大学任重书院邀约我为复旦大学学生作《与大咖面对面,聊聊旅游的策划那些事儿》的学术讲座,迫使我不得不去搜肠刮肚去搜索和思考我与复旦来。毕竟我是复旦人,是复旦的老师,面对的是复旦的师生,并且主持人单蒙蒙老师屡屡提及,希望讲座能为复旦旅游管理专业学生提供更多的正能量。(相关文章:沈祖祥在复旦大学作《与大咖面对面,聊聊旅游的策划那些事儿》学术报告)
我开始极其严肃认真地思考我与复旦来了,思考旅游的策划与复旦来了,思考《我为旅游设计灵魂》与复旦来了!
我蓦然发觉,我,我和旅游策划,我为旅游设计灵魂,与复旦竟然有着如此大、如此多的关联。一路走来,我借复旦的道,我借复旦的光,我借复旦的魂,写作这篇文章纯属自娱自乐,是复旦“自由而无用的灵魂”给了《我为旅游设计灵魂》写作的灵感。
为复旦人感到自豪和骄傲:复旦真“牛”:“自由而无用的灵魂”,独树一帜,个性张扬,只有第一,没有第二!
一、我借复旦的道,不经意和旅游撞了个满怀
我完全借复旦的道,这才和旅游不经意撞了个满怀。
我做梦都没有想到,自己能考上大学,而且考上复旦大学。
我读的是历史。
来到复旦,面对历史的天空,不知所措地东张西望:学历史吗?学历史有用吗?要学四年吗?我能留上海吗?大学毕业后是去中学当历史老师抑或去党校讲授中共党史吗?
其实,并没有太多的时间让我不知所措地东张西望。
复旦大学四年本科生活过得好快,依稀记得班主任陈宗海老师那句“沧海横流,方显英雄本色”的豪言壮语,蔡尚思教授“板凳要坐十年冷”的训诫真言,以及余子道、许道勋、赵克尧、樊树志、金重远等一众复旦历史系名师的音容笑貌还历历在目的时候,至少对我来说,对于历史依旧似懂非懂,对于人生依旧不知所措、依旧东张西望的时候,一眨眼,大学毕业了!
复旦大学标识 图源来自网络
我是幸运的。借道复旦大学历史系资料室,我留在了上海,留在了复旦,成为了复旦大学教职工队伍中的一员。
后来,又借道历史系党总支办公室,有幸巧遇了上海金山石化专科学校前来邀请复旦历史系老师去他们学校开设《中国旅游史》的一位副校长。我在上海金山石化专科学校上了一个学期的《中国旅游史》,萌生了我对旅游的遐想。
并且借道复旦历史系,和旅游不经意撞了个满怀,实现了一个由历史系资料室图书资料管理后勤岗位向旅游教研室教师岗位的转变的跨越。复旦历史系早在上世纪八九十年代就已有了旅游管理本科专业方向,使得我在本系内部流转能成为一种可能。
就这样,借道复旦,我不经意和旅游撞了个满怀。
二、我借复旦的光,就像黑洞一样,击穿旅游认知的荒野
我不仅借复旦的道,而且还沾复旦的“光”。
但凡复旦人都知道,复旦大学背后有这么一个故事:复旦大学校名源自尚书大传中的《卿云歌》:“日月光华,旦复旦兮”,意思是日月光华照耀,辉煌而又辉煌。“旦复旦兮”谓光明又复光明,“日月光华”形象光明照耀,象征着光明和希望。
其实,即便今天,我依旧弄不明白“复旦”二字到底什么意思,也懒着去深究或考证“复旦”二字究竟有何深意。我只知道复旦的校名背后有故事,并且认为绝大多数复旦人,只要知道复旦背后有故事就行了,至于到底是什么故事,大可不必非要弄个真真切切,非要考证个水落石出。
所以,在复旦读书的最初一二年,因为入学教育,从班主任到辅导员,从历史系到复旦大学,从普通教师到学贯中西的教授,都要讲“复旦”背后的故事,都在讲“复旦”二字的意思。愚笨的我,好像也只记住了和“复旦”校名最直接关联的“旦复旦兮”四个字。
复旦大学老校门 图源来自网络
应该是二年级下半学期,因为历史系学生有暑期教学实习的安排,因为给我们授课《文化大革命史》的赵少荃老师同时负责复旦大学校史编纂的缘故,我们这届学生有了校史编纂这个难得的实习机会。
这是我第一次认认真真地听复旦校史的故事,听赵少荃老师关于“复旦”二字由来的讲解。正所谓此一时彼一时,原来“复旦”背后的故事竟充满着如此大的正能量!
对于“日月光华,旦复旦兮”这8个字,我至今依旧我行我素,不求甚解地做着为我所用的理解:“日月光华,旦复旦兮”8个字,取其精华,求其根源,实际上根本和核心就一个字:“光”,“光”是关键。
从此以后,我开始关注“光”,并且喜欢用“光”去理解事物,用光去物化旅游,甚至自觉或不自觉地常常把“光”的原理应用于旅游策划的实践。
每个人都需要“光”,每个人都渴望“光”,每个人都希望有“光”的沐浴和照耀。
每个人都会将自己的青春浪漫或者放任,当怀念的日子到来,就有了流失的痛苦。图书资料管理员工作,就像黑洞一样,虽然能击穿时间的荒野,但却不能带来无穷的吸引力。在历史系资料室这样一个安逸不需要任何挑战和激情的地方,每天看太阳从窗前落到窗后,迎接第一个同学到来,目送最后一个同学离去,唯一的乐趣就是不断翻动着一张又一张借书牌。我开始厌倦和烦躁图书管理员这个工作,再也不想为了那些虚幻而遥远的东西去永远耗在历史系资料室。
然而,跳脱历史系资料室这个城堡,纯属异想天开。无路可走的我就这样把旅游作为我曲线救国成就教师梦想的一个“必由之路”。
复旦大学校史馆 图源来自网络
与旅游狭路相逢,是因为无路可走,发现旅游策划,创立旅游策划,则是因为突然看到了一束“光”:时任历史系总支副书记的张济顺老师点拨我,给了我“光”,让我兼学生辅导员工作,通过做行政工作进行曲线救国。
我在历史系资料室多次借调,几进几出。最艰难的岁月,莫过于在原校内理科图书馆的地下室,差不多前后二年多的时间,在见不到任何阳光的狭小的空间里,日复一日地为《辛亥以来人物传记资料索引》登录卡片。
那个时候的我,对于“光”的渴望甚至到了“伤心病狂”的程度。
我真不想在资料室干上一辈子,我也曾经浮现过很多的动念,譬如继续深造,读个研究生,譬如到其他学校去当老师。但对于我这样一个不求上进,不想再去读书,既不愿意一辈子从事图书资料管理工作,又时时蠢蠢欲动、觊觎着教师岗位的人,几乎又是一个无法跳脱出的黑洞。在借调到学校人事处的瞬间,我终于看到了光,并且因为时任人事处处长周没我老师的提携,借调到了历史系总支办公室,打通了日后正式转岗、转编教师队伍的通道。
所以,我由历史到旅游,由后勤编制到教师岗位,由旅游文化到旅游策划,沾的是复旦的“光”,得到的是复旦“光”的灵感。
复旦大学邯郸校区 图源来自网络
反正,我对 “光”有特殊的感情,对“光”有独特的见解。都说给点阳光就灿烂,有光才有温暖,有光才有希望。
我也渐渐地养成了“光”的思维逻辑。我喜欢用“光”来说明和隐喻。记得新冠疫情期间,满天都是新冠,满地都是危机,应对新冠疫情成为了普天同唱的一首歌。我在复旦旅游MTA要我写的短文中,在中山大学张朝枝教授线上报告的点评中,亮出了我的观点:我们不能一味地被动应对,也不必过多地希冀政府补助之类,对于全体旅游行业来说,我们更多需要的是一束光,哪怕微弱的一个光点,让大家看得到希望,感受到温暖。
并且,“光”的原理也渐渐成为了我旅游策划不可或缺的一个理论支点甚至是闪光点。
我一直认为,旅游策划不是为解决这样那样或一个又一个的问题,不是为了定位,不是为了创意,也不是所谓的如何落地,到底做这个项目还是那个项目,那些也许是旅游规划所要做的事情。旅游策划,顾名思义,就是出谋划策,运筹帷幄,在黑暗中给点“光”,在看不到前方时指条路。
海南陵水南湾猴岛 图源来自网络
曾经的南湾猴岛,一地鸡毛。没有人相信猴岛能起死回生,更没有人相信猴岛能够做大,甚至落井下石的也大有人在。
一个夏日的夜晚,南湾猴岛漆黑一片,唯有疍家渔民小船上摇曳的灯光在不停地闪烁。
我和时任董事长代国夫不断地交换着看法。尽管那个时候的我实际上还很不专业,但对于彼时彼刻的代国夫和南湾猴岛来说,我的一言一行都可能是救命稻草。
所以,我并没有大谈特谈南湾猴岛应该怎么做,做什么,因为对当时的南湾猴岛来说,似乎没有选择:你能不做猴吗?但随之而来的焦虑甚至质疑,一是猴子并非南湾猴岛独有,二是以猴子为主题特色的南湾猴岛早已式微甚至关门大吉。
这个时候,南湾猴岛要的就是“光”。
我单刀直入,指陈了二点:一是猴岛的落败,不是因为猴岛资源本身出了问题或者存在问题,南湾猴岛曾经作为海南十大景区而名噪一时。猴岛的问题是人的问题,是经营管理的问题。二是关键要跳出猴子谈猴子,如果单纯从耍猴的角度来认识南湾猴岛,那猴岛一定做不大,不但做不大,甚至还会死路一条。应该从生态保护的高度,生态旅游的角度来开发猴岛,猴子的世界就是人类的世界。
正是那个晚上的促膝长谈,才有了我与南湾猴岛长达十多年的频繁往来的故事。
安吉县杭垓镇和村村苕溪源景区,二次上会被否。一是因为水源地保护,二是因为项目雷同,投资商一度心灰意懒。我从“和村”原名“野乐村”这一历史出发,将“苕溪源”改名为“野乐园”。“野”“乐”二个关键词,犹如黑洞中的一束光,给了前行的方向和动力。
渐渐地,我对旅游策划有了更进一步的独特的理解,旅游策划就是要为人们打开一扇窗让人看到一束光。
我在旅游策划实践中不断践行“光”的原理:从“天堂之上”张家港到“海天佛国”普陀,从“浪漫”桃花岛到“圣地”桃花源,从“诗仙”李白到“诗圣”杜甫……
三、我借复旦的魂:为旅游设计灵魂
我在复旦读书,我在复旦工作,我在复旦教书。
相信每一个复旦人都会思考:
复旦给了我什么?
答案各不相同,结论因人而异。
我的感触是:复旦给了我“灵魂”!
从何说起?
从我们大多数人对灵魂的态度说起。
我和大多数人一样,对于灵魂,不是敬而远之,就是望而生畏。既说不清,也道不明。有人说灵魂是一种客观存在,有人说灵魂是人死后的鬼魂。有时灵魂让人敬畏,因为灵魂深处,隐蔽着无限的温柔,散发着唯美的光芒。有时灵魂让人觉得恐怖,怕魂不附体、阴魂不散。
我第一次煞有介事地听灵魂,是大学一年级第二学期旁听哲学系刘放桐教授《西方哲学史》,我好奇于竟然有专门研究“灵魂”的。大学二年级的时候,几个复旦崇明老乡相聚,其中有一个中文系的老兄侃侃而谈复旦的故事,我这才知道复旦除了“旦复旦兮”的校名,还有“自由而无用的灵魂”的校训。只是当时的我完全云里雾里,根本不知道这“自由而无用的灵魂”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但复旦那个“自由而无用的灵魂”给我留下了刻骨铭心的印象。
复旦大学江湾校区 图源来自网络
我接触“灵魂”是被动的,甚至是被迫的。到旅游教研室当老师,不能不上课,不能不搞科研。或许因为大学学的历史,于是自然而然就把旅游文化作为自己的专业研究方向,把旅游文化学作为授课的重点课程。
在旅游文化学授课中,在《旅游文化概论》教材编写中,免不了要讲旅游文化,免不了“黄婆卖瓜”,找些旅游与文化关联的文字,说些旅游中文化如何如何重要的说辞。
随着旅游业的蓬勃发展,渐渐地,在国内蔚然形成了“文化是旅游的灵魂”这股理论巨大的洪流,并且一发不可收拾。
坦白地说,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我充其量不过是“文化是旅游的灵魂”的教学搬运工,口沫横飞,上课讲,开会讲,作报告讲。
因为在社会上接洽项目,做些旅游策划和旅游规划的缘故,开始对“文化是旅游的灵魂”产生怀疑。因为大家坚信“文化是旅游的灵魂”,所以许多地方不惜掘地三尺,不惜造假,不惜争抢名人,因文化而文化,为文化而文化。结果呢,文化是重视了,文化是有了,但旅游依旧发展不起来,依旧暮气沉沉。
《旅游文化学》沈祖祥主编
事实和现实,理论和实践,迫使我严肃地对待起“文化是旅游的灵魂”来,并且把它作为一个严谨的学术命题摆上了我的研究的议事日程上来。
我开始竭尽全力,竭尽所能地对“文化是旅游的灵魂”进行解读和解构。
我不停地对“文化是旅游的灵魂”质疑,甚至质疑:
第一,“文化是旅游的灵魂”,无非表明文化在旅游中的重要性。在与旅游的众多关联中,文化的关联最直接、最重要,仅此而已。
第二,但文化是文化,旅游是旅游。再怎么重要,文化也不可能替代旅游,成为旅游,不管怎样,文化终究是文化,旅游依旧是旅游。
第三,文化和旅游的关系,并非“文化是旅游的灵魂”这样一句话那么简单。正如“没钱是万万不能的,但钱不是万能的”。旅游中,没文化也许真的万万不能,但文化并不是万能的。
第四,文化是旅游的灵魂,中心是灵魂,这句话旨在表明和说明灵魂的重要,或者说旅游中灵魂的重要。
孟郊故里旅游策划 复思文旅
激发我从“文化”跳出来,从“旅游”中走出来,开始把落点落到“灵魂”,来源于旅游策划实践。在为德清做旅游策划过程中,有一种直观的感觉,德清虽然是中国瓷之源,中国丝之源,有新市古镇,有范蠡西施的传奇爱情故事,但总感觉做不起来,即便做起来了也难以改变德清旅游的格局和面貌。当我跳出这些文化,把视线转移到孟郊时,虽然有“柳暗花明”的感觉,但实际上却依旧是“山重水复疑无路”:
孟郊怎么做呢?做什么呢?
建个孟郊故居吧!相信最终一定落得个门可罗雀的结局!
搞个中国针线博物馆吧!相信一定弄个自娱自乐的局面!
我开始转换角度思考问题:孟郊作为一个诗人,其出名就出名在《游子吟》一诗,而这首温暖千年的小诗,伟大就伟大在它的思想。我毅然得出结论:《游子吟》一诗是孟郊的灵魂!
原来,“灵魂”是旅游的一种客观实在!
当我来到山东邹平,看到范公故里杂乱的建筑,雷同的景观时,脱口而出:范公故里一定要有灵魂,范公故里的灵魂就是那句千古名句:“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
我日益对“灵魂”二字感兴趣。“文化是旅游的灵魂”,落点在灵魂,旅游重要的是灵魂,要的也是灵魂!
我开始钻牛角尖起来!
我要研究旅游的灵魂!
复旦大学那个“自由而无用的灵魂”让我怦然心动!
哇塞,“灵魂”来了,灵魂原来就在眼前!
在我看来,复旦大学最给力的,或者说最让人叹为观止、让人折服的,不是“百年名校”那类陈词滥调,也不是全国排名那种喋喋不休的争吵,而是“自由而无用的灵魂”,并且作为校训,绝对既独树一帜,又光芒万丈。
我执着起来,认真起来,颤颤惊惊地开始了对于人们望而生畏、望而却步,拟或大家都认为这不是问题的问题,不是学问的学问,根本无须探讨旅游的“灵魂”的话题和理论来了。
《我为旅游设计灵魂》沈祖祥著
复旦“自由而无用的灵魂”给我带来的,一是灵魂最重要,二是灵魂应该是“自由的”,三是灵魂是“无用的”。按照中国古代哲学关于“无用”的解读,“无用”即“有用”,灵魂应该是有用的。
而那句广泛流行的网络语:“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有趣的灵魂百里挑一”,犹如一束光,打开了通往旅游的一扇窗,让我更加豁然开朗:
旅游要的不是文化,而是灵魂!
旅游要的是“有趣的”灵魂!
旅游的灵魂是一种客观实在,是阿拉丁的神灯,是撬动地球的那个支点!
旅游策划就是为旅游设计灵魂,设计出一个有趣的百里挑一的灵魂!
《我为旅游设计灵魂》的秘密:原来我从复旦借的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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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为文旅设计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