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富林 | 《青涩之歌》:第二十五章 别妻离子

文化   文化   2024-11-13 00:00   安徽  

庄达运从省城参加面试回来后一个星期,就收到了省教育学院的进修录取通知书,专业为英语。《通知》是以挂号信直接寄给庄达运本人的。这种高级师资进修是一种学历进修。

庄达运拿到通知后,即与学校教导处和管教学的副校长做了汇报。因为省里主管部门有文件,鼓励年轻教师进修提升,提出的进修培养计划是按照省教委工作计划执行的。因此,学校没有对这样的进修说三道四,立即同意了。

当小雨晚上下班回来后,达运即告知了这一喜讯。眼下就是小雨的工作调整问题了。

前几天,通过打听,达运和小雨找到了他们的科主任家。

当主任知道庄达运和庄厅长的关系后,倒是挺客气的,当时口头上已答应会考虑,但说要等机会。这次拿到了录取通知,那就得加紧推进了。

周末的时候,达运和小雨吃过晚饭,带着小孩,又一次来到她们的主任家。小雨拎了盒人参和一瓶麦乳精,独自一个人上楼去了,达运带着小孩推着自行车在楼下等着。

过了大约十分钟,小雨下来了。据小雨说,那位主任已给省厅的叔叔去过电话了,小雨的工作已准备换成抄表工,上白班。如果一切顺利,从下个月就开始。这消息对庄达运来说的确是个好消息,但小雨还是有些顾虑,那个抄表的工作也是挺繁琐的,要挨家挨户地去跑,家里若没有人,还得跑几趟呢!

在回来的路上,小雨冒了一句:“你那个二叔还真管用啊?!”

“那当然,有人说这个社会就是领导说了算的社会,看来的确如此。”达运突然意识到,后面去省城进修,没有办法再与那二叔见面了,于是带着抱怨的口气道:“哎呀,上次让你别烧那封信,你就是不听!”

“哎,这事怎么怪我了呢!你当时不也是觉得有问题的吗?”

原来,达运回来后,跟小雨提到二婶带的一封信,达运让小雨第二天上班的时候带过去。但当小雨接过那份厚厚的信件时,感觉十分的好奇,特别是听达运说这二婶十分的年轻,那二叔已五十多岁了,就问了一句:“你觉得,那二宝与这二婶,哪个年龄大?”

“估计差不多,”达运随口答了一句。

“哎,这两个年龄差不多的人会不会擦出火花来?”

“你胡说什么呀!”

“要不,我们把信拆开看看,不就清楚了?”

“私拆别人信件是犯法的!”

“不是要证据嘛,再说了,我们慢慢拆,然后再封上就是了。”

最后,小雨还是说服了达运,就用小剪刀,拨信的一头。正好那牛皮纸信封,胶水封口需要压实的,但看上去好像涂抹的不均匀,又没有压实,很容易地就把口子给捅开了,信封秋毫无损。

庄达运用手慢慢地掏出信纸,不想,一旁等候的小雨已是十分的等不急了,一把夺过信纸,展开读了起来。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曹雪芹说“满纸荒唐言,一把辛酸泪。”可这里却是:满纸荒唐言,皆为男女情。这事如果发生在一对恋爱的男女之间,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了,可婶婶与侄子有这样的关系,乱伦啊!太可怕了!

“你看看,你看看,我的猜测一点没有错吧!”

庄达运接过来一看,白纸黑字,真是荒唐啊!

“这怎么办?”达运迟疑地问道。

“不能传递过去!”

“那将后来问起来,怎么办?”

“这肯定不能转的,助纣为虐啊!难怪那次你那二嫂跟我抱怨呢!”

“唉,我觉得我们还是把信装起来,转给他,装着不知道吧!”

“不行!”小雨说着,一把抢过信,“扑哧”,撕成两半。庄达运正要去夺过来,没成想,小雨一下子把信扔到烧水的煤炉里,一阵火苗,烧了。

达运一看,傻眼了,但也不好多说什么。

现在,听小雨说,她们的主任跟那位二叔通过电话了,又想起这件事,一直没有跟二宝说带信的事啊!在这边,装聋作哑就算过去了,可将后来去省城进修,二叔家就去不了呀!

“唉,好在你的工作基本有了保障,不去那位二叔家,也就算了。”达运似乎在自我安慰。

“其实,我们也是在维护你那二叔的声誉啊!你不去,可以写信啊?”

“对,先写封信,感谢一下,以后有什么问题,再找他吧!”

那个主任讲话还是守信的,第二个月的第一个工作日,就通知小雨她们总机房,让小雨到水电班报到。

小雨被分了300户的水电抄表任务。理论上说,工作量不是很大。但有个特殊性要求:每个月每户抄表一次,必须在一个星期内完成,以便财务科做账。这样,期限内时间里,劳动强度较大,特别是白天都上班的住户,必须晚上上门抄表。其他时间,每天早上到水电班报到,帮助编写账物卡,量不大,但需要细心。

这对小雨来说,没有什么难度,就是每月有一周左右的时间里,白天晚上都可能上班了。还有一个不足,就是水电抄表班人员复杂,大多数都不是固定的,有的干几个月就换了。因为技术含量不高,奖金较少嘛!

暑假里,达运和小雨带着小孩,回老家探望父母。

与老家的患难兄弟又聚了一次。听那位兄弟说,那二叔人挺好的,对家乡的人还是比较照顾的,现在的老婆据说比他小十六岁,没有工作。“唉,好人一定会有好报!”庄达运自嘲道。若不是达运及时打岔,小雨差点就说漏了嘴。

庄达运母亲听说达运要去省城进修,没有感觉一点高兴。她当着小雨的面问达运:“你这一去要两年的时间,她们母子俩在家,怎么放心呢!?”

没想到,小雨直言道:“这有什么不放心的?”

庄达运就把找村上那位二叔帮忙,调换小雨夜班的事给母亲叙述了,但母亲还是觉得不妥。于是,进一步提议道:“我现在有个工作,每个月还有几十块。如果我去你们那,看看孩子,烧烧饭,那是没有问题的,但等达运回来后,这边的工作就没有了。提前退出,学校是不会考虑给什么待遇的。到时恐怕会增加你们负担。我想在这边找一个辍学的女孩,去你们家帮忙,每月给点费用,算我们来出。这样是不是好些?”

母亲的考虑是比较周到的。开始时,小雨一口回绝道:“您还是在这里上班吧!目前改上白班了,困难小多了。”达运觉得请一个亲戚家的小孩,比较可行,而且也是比较放心的。可小雨觉得,还是先独自带孩子试试看。

达运和小雨带着孩子离开老家的时候,还跟母亲叮嘱道:“有空的时候,找那个亲戚谈谈,让她们有个思想准备。”

九月一日,是各大、中、小学开学的日子。庄达运整理好行装,在小雨和儿子的陪同下,来到市长途汽车站。

白天虽然还是骄阳当头,但已不像一个月前那么炙热,阴凉处已显得十分的凉快了。庄达运买了车票,亲了儿子一口,转身上了长途汽车,踏上了去省城进修之路,真有点“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的味道。

车子徐徐开出车站的时候,庄达运看到小雨带着儿子也离开了车站。看着他们的背影,庄达运突然感到一种莫名的伤感,鼻子一酸,差点流出了眼泪。

黄昏的时候,庄达运顺利到达了省城教育进修学院。报到后,庄达运发现专科时的陈静同学也在名单中,上次来复试的时候就在名单中看到了,但当时没有见到人,可能是前一天就复试过了吧。庄达运也没有多想。这次报到看到了名字,那明后天就能够见面了。

庄达运被安排在六人住的集体宿舍里。这时已过吃晚饭的时间,他铺好被褥,只好到校园里的小吃部看看有什么吃的,正好顺便给家里打个电话报平安嘛!

庄达运在校园里转了一圈,没有找到可以打电话的地方。看看快七点了,只好到学校的小买部借电话使用,商量了半天,店老板出来才解决问题:一分钟按三元计收。之后,达运又买了盒饼干,两毛五分钱,最便宜的食品了。

庄达运拿着这盒饼干往宿舍走的时候,想掏一片吃吃。饼干还是挺香的,吃了第一块,又想吃第二块,但很快口渴了。

这时,庄达运想起高中时那个暑假和一位同班同学结伴去南京游览中山陵和玄武湖的事:游玩第一天下来,睡在了南京火车站里面的躺椅上。第二天要赶到轮渡码头,晚上在那过夜,以便第三天可以乘坐轮船回去。可第二天下午的时候,各自带的费用快花完了,打算晚上不吃晚饭了,每人只买了盒饼干当晚餐。他们一边吃,一边向轮渡码头方向走,打算到码头上过夜。路似乎很远,到了一个名叫螺丝桥的地方,开始下起小雨。两个中学生就地坐在了商店外面的屋檐下避雨。饼干吃的越多,口渴得越厉害,最后简直口渴难忍到了极点,只好用手接外面的雨水喝。

这时,庄达运脑海里闪现出《上甘岭》中战士们吃饼干的镜头,口渴也会死人的啊!看到有人到水炉房打开水,可他们自己没有碗,也没有杯子。那一夜真是惨。

现在口渴了,可以回宿舍,随便向哪位同学要杯开水喝,那是最轻松不过的了。

晚上,庄达运洗刷后,躺靠在床上。别的同学都在高谈阔论,可庄达运怎么也高兴不起来。从同学们的交谈中,庄达运得知,这个进修班共录取了28人,来自全省各行各业的教师队伍中。其中还有几位是“工农兵”学员。“他们还跑来干什么呀!”其中一位同学在床上感叹道。

“来镀金啊,这样就可以脱掉那个帽子了。”另一位同学解释道,显得几分神秘。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小雨下午带着儿子,到汽车站送完达运后,先到市里的父母家里转了一圈,看到退休的父亲和母亲都在外摆摊子,卖水果,也没有多说,只是告诉母亲庄达运去进修了。

小雨母亲也没有问问她和小孩子怎么安排。小雨感到好像也没有必要多说了,说多了,还以为需要他们来帮助解决困难呢!还有一个小弟弟没有成家,他们的辛苦也是能够令人理解的。小雨有时也在想,如果自己的父母能够抽出一位到自己家来,帮忙带带小孩,那是多么的理想啊!

看着他们忙前忙后的身影,小雨也不便久留。记得前一年的春节,来拜年的时候,正好那年父母刚退休。达运无意中提到,如果岳母有空,可以到他们家过些日子,也顺便帮帮忙。就这么一句客气的邀请,惹恼了小雨的父亲,中饭还没有吃完,就把所有的人给轰走了。

下午回到自己家,小雨做好晚饭,就给儿子盛了一碗,夹上些菜。儿子端着碗,边吃边去外面的操场上去看别人抓蚂蚱了。

他们住的是一楼,出门左拐,五十米就到操场了,但中间有个小水沟,上面是路桥。吃晚饭的时候,不少小孩子都喜欢在操场上玩。小雨就让五岁的柯尔自己去,本打算自己在家把鸡喂喂,也跟着出去的。没想到在喂鸡的时候,隔壁的老师隔着篱笆与小雨聊起天来。

这小柯尔端着小饭碗,一边走,一边吃,还一边看。走着走着,一不小心,滑到旁边的水沟里去了。因为那个水沟里没有太深的水,所以小桥上也就没有栏杆。虽然没有什么水,但却有不少的石头和树枝。小柯尔一脚踏空,就摔了下去,吓得“哇哇”大哭。这时隔壁的一位体育老师正好在旁边,一下子就把小柯尔给提留了上来,赶紧喊小雨。

小雨出来一看,儿子头上给树枝刺破了,伤势不大,主要是胳膊砸在下面的石头上,脱了一块皮,鲜血直流。好在小雨做过护士,家里红药水、紫药水和纱布都有,赶紧给柯尔做了包扎。

晚上七点整,根据约定时间,小雨带着柯尔来到学校门岗,等候庄达运的电话。在电话中,小柯尔忍不住哭了起来,庄达运以为是想爸爸,小雨硬是没有说出真相。只是后来在给达运的信中做了简单的叙述。

接到信,庄达运心里十分难受,一天都无法看书:一个人又带孩子又上班,其中的辛酸,可想而知。但怎么办呢?谁让我们浪费了那么多年青春,好不容易现在有了一条出路——求知改变命运,怎么能不抓住呢!

其实,对庄达运这样的一代人来说,这也是一条简捷但需要代价的路!他清楚地记得:小学时是“停课闹革命”,初中时是“读书无用论”,高中时是狠批“白专道路”。自己还算不错,抓住了机遇。很多中学时的同学,有条件的,选择了参军,转业后虽然大部分还是回到了原来的公社,但基本上都还安排了工作,吃上了公家饭;而那些既没有参军,又没有能够考取大学或中专的,一直还是脸朝黄土背朝天,在农村务农呢!

在庄达运心里,对妻子和儿子的思念,只能变为对知识的渴求,唯有努力学习,才能弥补对妻儿的愧疚。但怎么读书也没有办法达到尼采所说的可以“尽情生活和开怀大笑”的层次!

当然,这一阶段的进修学习,比前一阶段有了很大的变化。

首先,是师资水平比较高,除了有专业教授,还有一名刚毕业的研究生;除了土生土长的中国外语专家老师外,还配备了外国的英文老师。其次,所用专业教材基本都是原版,一本本的原版小说、教科书,使得单词量成为了重大的限制,即使像庄达运这样背记了七八千英语单词的,也感到十分的吃紧。此外,很多专业课上,都是英语交流。最困难的算那些文学课程,每次上课,需要阅读几页至几十页的原文,然后概括讨论。这就要求提前做足功课。最为宝贵的是,根据安排,全部学生可以每周有一次免费参听省立大学聘请的外国专家讲座。新学期一开始,庄达运的学习时间表就排得满满的了。当然,其中也有一些放松的时刻,比如太极拳课程,庄达运学得特别好,很快就作为每天起床后早锻炼的主打项目。周末的时候,也会利用一点时间,参加交谊舞的培训,体验西方文化嘛!

尽管学习十分繁忙,庄达运给自己规定,每周与家里保持至少一次通信联系。

九月初开的学,一个月的时间,就到国庆节了。庄达运每有空闲,都在想着国庆回去看看娘儿俩。到九月底的时候,几乎天天都在期盼着放假。正巧,国庆前的一天是周五,没有课,这样可以请一天假,提前回去了。

庄达运很快写好了请假条,于周三下午就交给了班主任孙老师。孙老师刚毕业来做班主任,还是个钻石王老五。

交完请假条,庄达运就做好了周五上午早班汽车回去的准备。可没想到,周四早上,孙老师跑到男生宿舍这边,找到了庄达运,说每个班请假人员不能超过三人,现在庄达运是第四位,因此不能准假。

庄达运一听,先是懵了,这怎么行呢!一切都准备好了哇!于是,庄达运就跟孙老师解释,因为周五没有课嘛,如果实在不行,就周六回去吧,但跟家里人都写过信,说好了哇!

怎么说,孙老师还是坚持:即使周五没有课,周六也不行,因为请假数已经超过三人了。听到这里,庄达运实在不能理解,“这是哪家的规定,法定假日,我保证按时返校还不行吗?”

孙老师一时语塞,拿不出什么规定啊!只好支支吾吾,说是书记说的。

庄达运道:“那我找书记去!”说完,去系里找书记去了。

这孙老师是单身,没有家庭,可能也没有别妻离子的经历,工作显然没有经验。

庄达运找到书记,陈述了自己的困难,以及做出的安排。书记倒是个通情达理之人,立马安慰庄达运,并答应找孙老师沟通一下。这事就算同意了。

周五早上,庄达运起早,赶上了六点半的班车,到家的时候已经中午十二点多了。

小雨今天本来是要去抄水表的,听说达运回来,就在家准备了午饭。十二点的时候,就让儿子到门口的路边,等候爸爸。

庄达运快到家门口的时候,看到了柯尔在路边的水沟旁玩耍,就喊了一嗓子。小柯尔抬头一看,是爸爸,不知是撒娇还是真想念,“哇”的一声嚎啕大哭,好像许多的委屈和思念一下子迸发了出来。

庄达运心里也是酸酸的,忙从包里拿出一把玩具枪。儿子看了看,还是抱着爸爸的腿,害怕爸爸又要走似的。庄达运只好抱起他往家里走。

听小雨说,她们这个抄表组要解散了,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于是,找了个时间,达运和小雨再次拜访了她们的主任。

从她们主任那得知,公司要成立一个服务公司,把一些集体制职工纳入服务公司内。工作岗位可能不会有大的变动,但工人的工资可能要与母公司脱钩。这就牵涉到身份的问题,小雨是全民身份,肯定要留在母公司,但没有了抄表岗,只能回原来的总机房了。好在和主任认识了,借助省厅叔叔的关系,托他多关照。他也认为回总机房比较好,还是在他管辖范围,到时会和总机房班长说一下,上个长白班。

这样,庄达运立即写信回家,请求支援,启动B方案。

回校的前一天,达运和小雨带着儿子去市里的公园玩了一天,还约了小雨的姐姐姐夫一家,一起在大妹家吃的中饭,因为大妹家就在那公园旁边。

晚上回到家的时候,三个人都比较累了。庄达运在路边的小买部买了几个馒头,晚上煮了点稀饭,在自家的鸡窝里拿了几个鸡蛋炒了一盘,算是晚餐了。吃过晚饭,达运给儿子洗了个澡,然后把他撩到床上看电视。电视机虽然很小,屏幕只有九寸,但看动画片还是比较吸引人的。达运拧到儿童节目,播放的正是重播节目《铁臂阿童木》。

可能是太累了,等达运和小雨洗刷完后,到房间时,发现儿子已经睡着了。看着儿子那憨态可掬的样子,达运心里总觉得不应该离开他们去进修。

“这进修真不是时候啊?”达运似乎是在自责。

小雨似乎也看出达运放心不下,反而安慰道:“坚持坚持,就过去了,你安心去吧!”

“那你明天上午带着柯尔到你同事家去玩,我把中饭烧好后,早点吃饭,然后自己去车站,你们就别送了,免得柯尔又伤心。”

星期天上午,虽然没有让她们送,但达运心里还是有点沉。沉甸甸的心情一直伴着庄达运返回到学校。

诗曰:

离子别妻忙求索,

心神未宁情绪落。

多说男儿志四方,

儿女情短无从说。

六水三山一份田,

天定法则人自弱。

孤帆远影何时尽,

不负韶华海天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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