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烔炀河人家》自跋
△2024年9月25日在贵州小七孔景区玩飞瀑,马向红摄影。
“去故乡而就远兮”,“甲之鼂吾以行”(《楚辞·哀郢》);“惟天地之无穷兮”,“来者吾不闻”(《楚辞·远游》)。刀郎《虞美人·故乡》中引用了屈原的以上诗句,每当听到这首歌曲,故乡情思便油然而生。
1957年4月,我出生在烔炀河东街口的凌氏老屋,在老街巷里度过了蒙童与年少,街口的同治“正堂陈示”碑,老屋东边当铺的铜泡钉门,以及当铺对面的育德学堂、烔炀小学与烔炀书院还有烔河,浸润了我儿时的梦想。19岁离开烔炀河为稻梁谋,故乡从此成为静夜思时之明月光。
2014年11月退居二线后,我有了充分的时间放飞思绪,就一口气写了十几篇回忆童年故乡的文字,出版了文集《老家烔炀河》,开始在家乡有了些许反响。随后将所有兴趣点聚焦到家乡,做了一个虔诚的烔炀河地域文化爱好者。在写作《烔炀小学百十年》的过程中,萌生了《烔炀河人家》的创意,意图通过对烔炀河典型家族历史与各色人物经历的纪实性记述,从一个侧面,来表现烔炀河历史文化的传承创新,以反映烔炀河经济社会的沧桑变化。
2017年4月正式退休后,我把自己职业生涯涂鸦的一些闲散文字汇成一个集子,取名《狱警絮语》;还把退休后跟老伴行游四方的流水账汇成一个集子,取名《老凌游记》。这样就连续出版了三本书,也因此加入了省作家协会。当然,《烔炀河人家》的创作一直在紧锣密鼓,尽管耗费的人力物力以及遇到的困难周折难以言表,但老伴马向红总是无条件地支持我,她的口头禅是“你高兴就好”,所以这些困难周折都丝毫没有动摇和影响我的信心与激情。为了争取经费支持,也曾经将这个还在创作中的书稿经单位签字盖章后报省监狱管理局,进入了省金盾文化出版流程。但因三年疫情流程停摆,又因人事调整物是人非,估计这个流程是要永远休止了。
或许是年龄增长的原因,去年以来,创作激情严重消退,到今年简直就是不想动笔。做了一段时间的背包客独行天下后冷静下来,就想何不趁着现在不想动笔的间隙,把现有的《烔炀河人家》书稿整理一下自费出版呢?费用就当是给故乡的公益捐赠吧。估计能凑个几十篇稿子,出个集子应该大差不差了,反正一册《烔炀河人家》是不可能穷尽所有类型家族与人物的,再说《烔炀河人家》本来就是个开放的题材,可以自己继续采写,也可以他人接力采写,烔炀河的故事是永远说不完也写不完的。
说干就干,7月初就开始重新整理《烔炀河人家》书稿。书稿写作的时间跨度很长,现在重审,就觉得许多稿子需要再加工,有些稿子几乎要重写。比如《名门望族烔炀李》,应该要写一个大家族,把两任举人包括进去。还有有些应该写但没写的文章,有心想写却无意再写,就随他去了。目标是确定的,过程可以慢慢来,我就慢条斯理地来整理这个书稿吧。下半年能不能整理完?不一定,不过我想明年上半年肯定能整理完,年中交付出版社,年底前拿到成书应该不是难事。
没想到,变化总是大于计划。根据以往经验,整理书稿的同时,也在网上联系出版代理商,进行比较筛选。在与多家代理商咨询情况和讨价还价中,一家名为天顺的北京文化公司迅速提交了审读意见。我读过后,觉得这个名为蒿杰的公司负责人也是总编室主编的男人值得信任,因为我认为他认真阅读了我的书稿并读了进去,否则他写不出这篇文字不长但契合书稿内容的审读意见。这样的人应该是真正的文化人,文化人有文化人的斯文,我当然可以信任他。于是其他一切条件都不成其为条件,立即与天顺签订了代理合同,《烔炀河人家》的出版也立刻进入了快车道。
在整理书稿的过程中发现,《烔炀小学百十年》的稿子作为代自序放进文集,总是有点不那么丝滑。于是重新分类,把全书分成四个篇章,把序文部分作为一个篇章独立出来,这样《烔炀小学百十年》作为代自序列入其中,就不显得太突兀。既然序文是独立篇目,就不能弄得太单薄,于是开始联系与烔炀河关系密切同时也与我关系密切的名人,请他们为《烔炀河人家》作序。
美籍烔炀河人何晓曦博士是最早交稿的,我秘而不宣,防止交叉干扰。何博士祖母是我凌氏宗亲,论辈分,我当称何博士表叔爷。不过由于不习惯,我还是称呼何博士或者何老师,因为何老师的学问确实堪当我的老师。何老师五零后,长我三岁,这篇序文是他的用心用情之作,他的文采毋庸置疑无须赘述,我最直接直观的感受,就是他对烔炀河难以割舍的家乡情结,以及对我这个后学的提携与鼓励。何老师还极其耐心地帮我审阅了全书稿,不厌其烦地提出了详细的修改意见,令我十二万分地感激不已。
△何晓曦博士2023年回烔炀河省亲在其三叔家饕餮烔炀河传统特色早点朝笏板子夹大油条,凌志摄影。
祖琴教授是我文集中写到的祖氏家族的后人,长我一岁,我们在烔炀小学短暂同过学,但都时不自知。后来通过共同的熟人韩宣平同学而相识,我写祖氏家族与人物以及烔炀小学校史等,都得到了祖琴教授的热忱帮助和支持,我很感谢她。但她身体不太好,所以我开始并没有考虑劳烦打扰她作序。还是何博士审读了书稿后,建议我一定要邀请祖氏后人韩宣平同学与祖琴教授分别作序。我考虑了一下,觉得宣平同学身居高位低调内敛,一般不愿抛头露面,所以就不为难他了,还是请祖琴教授辛苦一下吧。祖琴教授愉快答应并很快交稿,她跟我说,一不小心写成感谢信了,你看着修改吧。我开始没改,但何老师看了说还是应该稍微变换一下。于是我稍微变换了一下,也就是把那些感谢的词句掩饰了一下,恭请祖琴教授审定,包括我从她文中提取做标题的句子“烔炀河游子的心灵港湾”。祖琴教授莞尔一笑,“就这样吧,贴切。”我原以为序文一般是不立标题的,但看何博士的序文列了标题而且很赞,就强人所难地对所有序者都提出了题目的请求。最后的效果,我看着很好。
△祖琴教授近照
昂云老师不是烔炀河人,但他是烔炀河人文历史宣扬传播的最大功臣,没有之一。当然他不止是宣传烔炀河,他是安徽历史文化传播名人,主打巢湖地域文化研究与传播,烔炀河的人、事、物是他的研究与传播工作的题中应有之义。我的职业生涯中曾长期做奉命文章,也做过内部报刊的总编辑和主编,对各种条条框框体会切肤,所以我脱离体制后就不再给任何报刊写稿,一心享受自媒体相对宽松的自由自在与从心所欲。除了自己的“天高云淡天”美篇号与“老家烔炀河”公众号外,昂云老师的“最忆是巢州”平台几乎编发了我的所有文章,他是我的忘年神交。他的序文,有鼓励抬举,也有率真恳切,对我的要求更高,他给序文拟的标题,站位明显高出我一大截。他的鞭策,让我想不努力都不行。
△昂云老师约靖华与我走柘皋,摄影凌志
张靖华博士是八零后,他的姑父是山口凌人,所以叙起来他也是我的凌氏表亲。他的硕士和博士论文都根植于巢湖北岸半岛,当然也包括我们烔炀河,所以我早在退居二线前就在互联网上跟他互动了。因为他对巢湖半岛人文历史与风土人情调查研究之深切与权威,退休后我与他从线上转为线下,他的硕博论文《九龙攒珠——巢湖北岸移民村落规划与源流研究》《湖与山:明初以来巢湖北岸的聚落与空间》我都认真研读过,对我认识与写作烔炀河人文历史帮助很大。靖华对烔炀河是有贡献的,他的《烔炀镇的起源》《“鬼薪煸地火”——关于烔炀镇名称问题的再思考》等文章,第一次作出了烔炀之源起于宋、烔炀之名源于冶的判断,跟烔炀河人王强的源起于汉、名源于煤的观点,似乎是异曲同工。还有,我是看了《烔炀镇的起源》才第一次知道烔炀河的烔并不是烔炀河的专有字,相信被颠覆认知的烔炀河人绝对不止我一个。他在一次陪同国际友人游览烔炀河后,有感而发写了《烔炀古镇发展的思考与建议》,我觉得所论既有高度也切合实际,比之前烔炀镇的规划指导思想更明晰、操作思路更可行。靖华最近很忙,母亲还生病住院,但他还是挤出时间完成序文,并命名为《烔炀大地的作品》。我非常欣赏靖华序文中的一段话:“这是烔炀镇给他的使命,是土地在这孩子心中埋下的种子在疯狂顽强的萌蘖生长,凌志先生看似主动的工作,其实是被动的被这种力量去推动。所以这本书是烔炀大地的作品,是烔炀河母亲的命令,是凌先生不得不完成的使命。”我觉得这其实是他对巢湖半岛历史文化保护传承的迫切期望。
△张靖华博士在讲座上,凌志摄影。
萧寒老师我们至今未曾谋面,一直在线上神交。但我知道他与靖华一样也是八零后,而且特立独行, 非常厉害。他是中国民俗学会、安徽省作家协会、省档案学会会员,省档案文化研究委员会副主任、合肥大学“环巢湖文化与经济社会发展研究中心”研究员,长期独立从事人文地理暨地方文献的探索和研究工作,很早就开始致力于普及合肥地域文化,已公开演讲70 余场,发表文章50 余篇,完成《唐末五代时期庐州城池研究》《新媒体视野下的肥东县民俗文化研究》《肥东方言和肥东民间文学的关系》《清代合肥庐阳书院研究》《明初淮西军功集团中的肥东籍将领》等研究课题,还编著有《传世范——肥东县家风家训集锦》《中国民间故事全书合肥卷 (肥东卷) 》《历代肥东诗文选注》《庐州古韵——历代吟咏合肥诗词选注》《合肥碑传裒辑初编》等著作,策划、设计了 《人群人潮——肥东民谣材料工作室》《木本水源——合肥民艺》 装置艺术展,等等, 所以我很想看看他对 《烔炀河人家》 的看法。果然,他的视角与众不同,让我感觉耳目一新。
△萧寒老师 网络图片
以上五位老师的序文,丰富了《烔炀河人家》的内涵,抬高了《烔炀河人家》的品味,也为读者阅读《烔炀河人家》提供了很好的视角与路径,让我很有点喜出望外。当然,还有许多老领导老朋友以及熟络友笃的专家学者我没有惊动,因为我想一个小地方的小众的小册子,实在没有必要弄出什么哗众取宠的动静来。就现在这样顺其自然的自娱自乐,“非常很好”。
《烔炀河人家》的第三部分是家业篇,原来是不准备放入文集的。后来考虑这部分稿子虽然侧重点是以商号为主的家族家业,但与家族与人物纠缠在一起,难分泾渭。如果把这些篇目都改写成家族或者人物,那将是一个浩大的工程,我目前已经无力完成。但是我又不想放弃,如同不是家族与人物的《烔炀小学百十年》一样。于是我把这些侧重家业的篇什,牵强附会地放入了家族篇目中。后来受何博士序文启发,将商号从家族篇目中分出来,独立一个篇目,看起来似乎也就不那么牵强附会了。当然这只是我自己的看法,读者不一定这么看。不过不要紧,我的目的是尽可能多地介绍烔炀河的人文历史,至于形式与方法是否规范,则在其次了。
若从《老家烔炀河》开始,我关注烔炀河地域文化将近十年,接触采访过以及准备接触采访的对象中,诸如祖荣浩祖荣春李秀中李秀文等等,不少人已经仙逝。所以随着时间的推移,烔炀河的历史文化遗存正在越来越快地消失,亟需有人持续接力地进行抢救性发掘保护与传承。我做了一些事情,但已经力不从心,后面要看年轻的学历史的科班出身的烔炀河作协分会常务副主席唐平老师们举大旗了。当然,我还会一如既往和不遗余力地在幕后支持他们。
《烔炀河人家》这个文集,也许是我人生中的最后一个公开出版物(何博士反对我这么说,但我真的不想再结集出书了)。当然以后还会说烔炀河的故事,写烔炀河的文章,因为烔炀河的故事永远说不完,烔炀河的文章永远写不完。
“我们也曾,终日游荡,在故乡的青山上;我们也曾,历尽苦辛,到处奔波流浪”……
亲爱的烔炀河,我就是你年迈的孩子。
(甲辰龙年九月初九,重阳,2024年10月11日,星期五,草于合肥北城滨河苑卧书斋)
△作者近照,马向红2024年9月28日摄于桂林漓江蔗林。
【作者简介】凌志, 笔名天高云淡天, 安徽省巢县烔炀河镇人。1957 年4 月出生, 1970 年 12 月烔炀小学毕业,1973 年 12 月烔炀小学初中毕业, 1974 年 5 月烔炀中学肄业, 1976 年 12 月招工到省白湖农场, 1986 年 8月安徽大学法学函授专科毕业, 1993 年 12 月中央党校函授学院本科班政治专业毕业, 2004 年 1 月清华大学继续教育学院研究生班民商法学专业毕业。做过工人、法官、秘书; 曾任省监狱管理局办公室调研科科长, 省监狱工作研究所书记、政委、所长,《安徽监狱》 杂志主编、《安徽新岸》报总编辑, 白湖监狱管理分局、潜川监狱、女子监狱党委领导班子成员;三级警监;2014 年 11 月退居二线, 2017 年 4 月退休。现为安徽省作家协会、散文家协会、摄影家协会会员,已出版 《老家烔炀河》《狱警絮语》《老凌游记》 等文集,现有《烔炀河人家》待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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