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段一
一千六百年虽然如风一般在历史长卷中吹过,却未能吹散文士高洁的品格。直至今日,无数人对田园生活的美好向往皆因陶渊明醉人的诗句:“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陶渊明不染纤尘,孤高峻洁,在自然中给自己的灵魂寻到了最终归处。他是那个“久在樊笼里,复得返自然”的隐士,是那个“但识琴中趣,何劳弦上声”的雅人,也是那个“晨兴理荒秽,带月荷锄归”的农夫。他清新淡雅,只世无争,品质高洁,诸多作品流传至今。在“忧道”的人生理想与“忧贫”的现实困境中,他不断追问人生的意义,在对自然和对农居生活的质朴爱恋中找到精神依托,实现了个人的存在价值。
语段二
陶渊明酷爱自由,而当时官场风气却极为腐败,媚上欺下,胡作非为。一个正直的士人,在当时黑暗颓靡的政治社会中难有立足之地,更谈不上实现理想抱负,陶渊明经过十几年的曲折,终于彻底认清了这一点,毅然挂冠而去,选择做一名隐士,过着“我醉欲眠,卿可去”的生活,他终于结束了时隐时仕、身不由己的生活,终老田园,同时也更笃定了“不能为五斗米折腰”的骨气和“不戚戚于贫贱,不汲汲于富贵”的超脱,精神上他“任真自得”;生活上他固穷持守,正因如此,陶渊明能够摆脱人生的种种困惑与矛盾,在精神与生活两方面都找到足以托身不移的止泊之所。
语段三
归隐田园,陶渊明也不是没有后悔之意。他在《癸卯岁十二月中作与从弟敬远》里描述自己的生活状态为“萧索空宇中,了无一可悦”——这就是一首歌里唱的“开了灯,眼前的模样,偌大的房,寂寞的床”——也没什么值得开心的。虽然有妻小陪伴,但理想始终是“心里的伤,无法分享”。
况且,种田真的不容易,正所谓“山中饶霜露,风气亦先寒。田家岂不苦?弗获辞此难。四体诚乃疲,底无异患干”。不过,在写给从弟的那首诗里,他最后又说“高操非所攀,谬得固穷节。平津苟不由,栖迟讵为拙”——难道“栖迟”(即隐居)就真的输了吗?
陶渊明没有输,他的同僚在官场上过得风生水起,却无一人名垂青史;他一生穷困潦倒,却引来无数后来者自发悼念。在他任职的地方九江,有一座归来亭,有一个陶靖节祠,还有一个纪念馆,纪念馆附近是后人自发维护起来的五柳先生墓一一这样的影响,是什么高官厚禄也换不来的。
白居易被贬为江州司马的时候,曾抽空来寻访陶渊明的故居,访完之后他还作了一首《访陶公旧宅》,结尾处写道:“子孙虽无闻,族氏犹未迁。每逢姓陶人,使我心依然。”陶公这面旗帜下,聚集着一代又一代的文人墨客,甚至也不一定非要是作文章的人,你便只是一个普通人,也会随着先生去想,我的世外桃源在哪里呢?我的精神家园又在哪里呢?
所以,陶渊明选择隐居,并没有输。输的是那此在宦海浮沉中失去了自我的人,那此在拱手作揖间脊梁骨变弯了的人。陶渊明的选择是正确的,但也是痛苦的,因此才有了我们熟知的课文《桃花源记》,才有了那片虚构的乌托邦桃林。
语段四
陶渊明和古代大多数文人一样,也有经世济民的理想。然而,当他走上仕途,却发现理想的实现要以失去自由和气节为代价。他矛盾、痛苦、挣扎,宦海浮沉十余年后,他终于受够了官场的尔虞我诈。别人的阿谀奉承,他不想要;官场的灯红酒绿,他也不愿享用。下属劝慰他的话还在耳旁一一只需折腰奉承,督邮便会满意。但这一折腰,就意味着自己高洁的灵魂向污浊屈服,无尽的虚伪会吞噬他,功名利禄会将他拖入无底深渊。于是,他选择了保持自我,不随波逐流。归隐并非因为他生性淡泊,而是为了守住内心的底线。
资料来源:
《课本里的宝藏素材》(第一辑)新世界出版社 2024年1月第一版,若涉及版权问题,敬请联系小编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