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之初捉摸不定的眼神,任刚不敢再多说什么。他生命里跟他有瓜葛的女人都挺让他害怕,前妻如此,之初如此,就连现在的妻女也可以随意对他呼喝。
他在铁皮铺子里几十年,沉默寡言,性情越来越懦弱。
这样的父亲,之初是怜悯的,怜悯之中又有些恨其不争。
但十几年的分离,他们之间已然陌生,之初本来就话少,此刻更不想多说什么。
我走了。她说。
哦哦。任刚回。放下手里的活计,想要送一送之初。
之初已经走出好远了。
看着之初穿过马路,上了车,驱车离去,任刚有些莫名的欣慰,女儿幸好没在他身边,不然哪能过上这样的好日子,她开的那台车够他赚一辈子的了。
像任刚这样的人,惯常以物质来衡量人的幸福指数,如果他知道之初如今要靠药物维持精神稳定,大概会说她身在福中不知福吧。
如果他知道之初想把袁秋玲弄死,肯定觉得她疯了。
除了刘司廉,没有人知道袁秋玲对之初做了什么。
刘司廉去见妻女的时候,也会抽空给之初打电话,陪她聊聊天,安抚她的情绪。
向意晚已经习惯了。
等刘司廉打完电话,她问:之初还在吃药?
刘司廉:嗯。
向意晚:有空让她多出去走走,或许会好一些。
刘司廉:嗯。
向意晚不再多问。
向意晚知道之初有精神障碍,但她不知道为何会有这种状况,以为是抑郁症,抑郁症是一种病,不需要理由。
向意晚跟之初不算熟,私底下也没有联络,向意晚对之初的关心只是一种礼节。
在他们这个大家族里,人心之间隔着天涯,表面和气是必备的演技。
她也没兴趣知道刘司廉和之初到底有没有越界,她从小就明白那不重要。家族利益,身份地位,权利金钱,才高于一切。
刘司廉和向意晚公务式上床。去的时候一次,走的时候一次。
床事调动了刘司廉所有的想象力,身心都累,可这是他做丈夫的义务,毕竟他们的婚姻连十年都不到,太早表现出冷淡不礼貌。
毕竟他们还想再生个孩子。
刘司廉负责播种,向意晚负责孕育,他们是人生合伙人,他们的孩子是家族未来的主人公。
一结束,刘司廉就去冲凉。
顺便给之初打电话。
之初换算了下时间:这么晚了你还不睡?
刘司廉:马上睡,你在干嘛?
之初:刚睡醒,发呆呢。
刘司廉:外面是晴天还是阴天?
之初摁开窗帘:晴天。
刘司廉:出去走走,晒晒太阳,或者谈谈恋爱。
呵,之初无意识地发出怅然的笑……恋爱?那是什么鬼东西:那你抓个帅男人回来。
刘司廉:随便抓个怕你不喜欢,我周二就回去,给你带好吃的。
之初:不用了,那里没什么好吃的,带着还费力。
刘司廉:那你记得好生吃饭,按时吃药。
算算日期,再有三天刘司廉就回来了,之初心情忽然好了点。
去了趟云上花店,上次的芍药谢了,之初又去买了些。
没看到莫老板,正好是周末,店里员工说老板周末一般都不来。
这个之初知道,寒暑假的时候,莫老板消失的时间会更久,听说她家有个山庄,在很远的乡村山脚下,幽静,避世,空气清新,是很好的放空之地。
有心情,或者没心情的时候,之初也想去看看。
捧着芍药回去,插瓶。
打开扫地机器人,让它满屋子跑。
吃饭的时候,之初拿出几片菜叶子,看着辛劳的小机器:你也吃点?
小机器人没有回答,继续埋头苦干。
周二的时候,之初也去接机。
行李跟着司机黄宇走了,刘司廉跟着之初走。
刘司廉:家里有吃的吗?我饿了。
之初:……。
刘司廉:没事,我让人送。
之初:我以后尽量把冰箱塞满。
她可以挨饿,刘司廉不能。
新买的芍药,养了两天后正是最佳观赏期,香味也最足,一进屋,刘司廉就闻到了花香,深呼吸一口,归家的感觉真不错。
他喜欢之初这里。
壹号庄园太冷清了。刘公馆又太热闹。
丰园最好,安静,放松,温情。
所以,刘司廉先睡了一觉。睡得很沉,很松弛。
送来的餐食早已经凉了。
但之初没有叫醒刘司廉,用餐和睡眠,她觉得睡眠更重要。
睡好了,再吃饭,精力会加倍旺盛。
刘司廉睡觉的时候,之初在手机导航上查见云山庄,四百多公里……又搜了见云山庄的图片,资料不多,但仅有的几张也能看出那里青山环绕,绿树成荫。
之初决定,等刘司廉再外出的时候,她要去那里住几天。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