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天台【7】

文摘   2024-12-12 19:28   辽宁  

进了院子,果然看到袁秋玲拉扯着之初,不用猜也知道是让之初离开。

刘司廉下了车:之初。

袁秋玲立刻松手,对刘司廉笑:你来啦。

刘司廉也笑:跟之初约好一起过来的,结果有事耽搁了。

有刘司廉的面子,袁秋玲不好再多说什么。

 

进了屋,原本正说着话的人们都静下来,看了看之初,又看了看刘司廉。

刘司廉保持笑意,去老爷子身边,拥抱了下。

老爷子:北京那边都谈妥了?

刘司廉:是,费了点周折,但谈妥了。

老爷子:你做事,我放心。

 

刘司礼和刘司义表情微妙地相互看一眼。他们是一母所生,关系要近一些。

刘司廉和刘继红分别是这个家里的后来者,来自不同的母亲。

刘司义曾和刘司礼抱怨老爷子糊涂,私生子女竟然能搞出两个来。

四个孩子,三个妈,还非要每月召到一起家庭聚餐,老爷子是真的嫌日子过得太平静。

上一辈的关系已然十分复杂,下一辈也没好到哪里。

最突兀的就是之初,跟刘家八竿子打不着的人,因为母亲嫁给了刘司礼,成了刘家的继女,竟然有资格进入这里了。

刘司礼有三个孩子,分别是跟前妻生的刘东升,跟袁秋玲生的刘东彦和刘东起。

刘东彦和刘东起,一个在读小学,一个在读中学,尽管他们和之初是同母异父的姐弟,但他们从未正眼瞧过之初,更别提喊一声姐姐。

之初是乞丐,这是除刘司廉以外,所有刘家人的共识。


不过这个乞丐又实在是生得美,刘司义并不介意她出现在家庭聚餐上,说实话这里的人都挺讨厌,有个花瓶一样的女人养养眼也是好的。

说起花瓶,之初小时候曾经被这样利用过的,好在被刘司廉发现了。

刘司廉是之初的恩人,贵人。

但他拒绝之初的感谢,用他的话说,他只是在救赎童年的自己。

他的童年并不比之初好到哪里。


一屋子的人,各怀鬼胎。

之初的目光始终打量着袁秋玲,她像极了女主人,招呼来宾,去厨房看菜品,没有一刻闲着。

等刘东彦和刘东起回来,袁秋玲开心地迎出去,她脸上那么由衷且幸福的笑,充满了母爱,在之初看来有些梦幻。

她一直以为袁秋玲不喜欢孩子,后来她明白,袁秋玲不是不喜欢孩子,只是不喜欢她而已。

或许,看到她,袁秋玲就看到了自己曾经穷困的日子,那是她急切想要分割的记忆。

 

进了屋,袁秋玲让孩子们给叔叔婶婶和姑姑问好。

目光掠过之初时,之初对袁秋玲冷笑。

叔叔婶婶姑姑用笑容回应。

都很敷衍,连夸都懒得夸一句。

每家都有孩子,每家都觉得自己的孩子才是最好的。

当然,刘司廉不这么想,他只是单纯地觉得这两个孩子没什么好夸的,他们对之初的态度,让他不悦。


这时,老爷子问起刘司廉:家琪怎么样了?

刘司廉:挺好的,她妈妈说她语言进步得很快,环境也适应得很好。

家琪是刘司廉的女儿,才六岁,跟妈妈向意晚一起在国外旅居,预备在外面上几年小学再转回来。

 

刘家的男丁太多了,老爷子最喜欢的是家琪。

老爷子:等家琪回来,就住我这里,这里离学校近。

刘司廉:好。

刘司礼的表情凝了下。


晚餐开始前,之初去了趟洗手间,看着镜子里自己苍凉的脸,觉得可悲。

等出来,大厅已经空荡荡,众人都去了餐厅。

思忖片刻,之初离开了。

在这里,她觉得自己像个小丑,她以为她的出现会让那些伤害她的人不安,可事实是,他们从不忏悔。

餐桌前空了个位置,除了刘司廉,没人在意,她本来就不属于这里。


城市正值华灯初上,马路上车流如织。

拐拐绕绕,之初把车开到了四正街,隔着一条马路,看着刚子铁皮铺。

任刚是任之初的爸爸,这个铺子他从年轻开始一直经营至今。

时光一闪而过,年轻的刚子变成不再年轻的刚子。

刚子整个人生最有文化的高光时刻,大概是给之初起名字的时候,人之初,性本善。

于是,任之初诞生了。

 

这些年,铁皮铺子生意不好了,可是任刚也不会做别的,就一直守着这个老本行。

袁秋玲离开他以后,他又找了个本分女人,生了个女儿,日子也算平静。

袁秋玲和任刚各自有了家,唯一没有家的只有之初。

 

刚子铁皮铺打烊了,之初趴在方向盘上,目光顺着铺子看上去,她原来的家在顶楼。

这一望,竟然望见顶楼的天台上,一个老头儿被人摁在石墙上,还没等之初明白是怎么回事,那个老头儿就扑通从楼上掉了下来。

那个人影随即消失在夜色里。

 【待续】


瑭恩
给你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