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司廉不在的日子,也总会在夜里给之初打个电话,陪她聊聊天。
之初睡觉时间很稳定,大约是九点半左右。
她把手机放在耳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跟跟刘司廉说着话,直到睡过去。
白天,依旧是无所事事。
想到周末要去参加聚餐,干脆去美容室打发时间。
进去时,看到万贞从楼上款款而下,之初想,要打招呼吗?只是在刘司廉的壹号庄园里见过两次,根本不熟。
这样想着,万贞已经到了近处,笑眯眯地对之初点了点头,飘然而去。
之初想,刘司廉身边的女人果然都很懂事。并且有分寸。
之初在美容室里睡了个好觉。
那里环境私密舒适,美容师的手法专业,空气里的熏香又恰到好处。
醒来,看到镜子里发光的皮肤,之初心情忽然不错。
这种不错保持了十分钟,等坐上自己的车,看着熙来攘往的街道,她重新陷入茫然的迟缓。
去云上花店定了束百合,要最香的那种。为什么?因为袁秋玲对百合花香过敏,一闻到就不停打喷嚏,不停地,涕泪交加。
以前,袁秋玲不知道自己有这个毛病,因为她那个开铁皮铺子的前夫从来没给她送过花。
刘司礼就不一样了,袁秋玲过生日的时候,他给她送了一大束白色重瓣百合,袁秋玲上一秒还在对着花束“哇”,下一秒就惊天动地地打起喷嚏。
之初上前问:妈妈你病了吗?
被袁秋玲一把推开:我生日,什么病不病的?晦气。
花束被扔到外面。之初也被赶到外面。
直到现在,她都忘不了袁秋玲当时恶狠狠的眼神。
小时候,她害怕那个眼神,如今,她想报复那个眼神。
家宴前一天,原打算回来的刘司廉有事耽搁了,他给之初打电话:晚饭前我会到的。
之初:好。
刘司廉:你确定可以去?
吃过药的之初昏昏欲睡:可以,没问题,放心……
再睁眼,是早上五点。太阳还没出来,城市还未开始喧嚣。
做了几个拉伸,然后坐在地上发呆。
不大会儿,定时的早安音乐响了起来,旋律很好听,之初微微放松了些。
去衣帽间,把刘司廉选的那条裙子拿出来,比量了下,又放回去。
去冰箱里拿了瓶水,咕咚咕咚喝下去。
又顺手拿出几片蔬菜叶子,在水龙头下冲洗一遍,放进嘴里,面无表情地嚼着。
早餐就这么解决了。
午餐,吃了几口昨天剩的鸡腿。
刘司廉还在北京,下午三点多的飞机。
“我们在55号见。”他说。
55是刘公馆的门牌号。
长春路55号,墙外的人只能看到里面枝叶茂密的各种树冠,至于其他,一道黑色的铁门隔绝了人们好奇的打量。
以前,这里是老爷子和刘司廉一起住的,后来刘司廉自立门户出去了。
再后来,老爷子年纪大了,长子刘司礼搬来一同居住。
作为刘司礼的第二任妻子,袁秋玲也得以进入这里。
这里,曾经是她认为今生绝不可能触及的地方。
可是老天爷厚待她,给她一个机会,她也争气,抓住了,然后一步一步爬了上来。
之初是五点半到的。
那面长长的黑色的门关着,她下车,输入密码,黑色大门缓缓打开。
密码是刘司廉告诉她的。
这个家的密码常常更换。跟特务暗号似的。
车子一进去,立刻有工人过来,见是之初,露出僵硬的笑容:小,小姐。
之初木着脸,打开后备箱,去捧那一大束香得过分的百合。
门在这时又开了,这家唯一的女儿,刘继红来了。
刘继红有一张不苟言笑的脸,看到之初的时候,不苟言笑里又多了份嫌弃,看到之初怀里抱着百合之后,表情更嫌弃了。
刘继红阔步往家里走去,无视之初的招呼。一个外来的野孩子,有什么资格跟她打招呼。
好在,之初也不在意,这么多年了,除了刘司廉,家里这些人的德性她都习惯了。
她来,不是想跟他们搞好关系的,她来,是想让他们不痛快的。
想到这里,之初嘴角有了隐约笑意。
抱着百合往公馆主楼走去。
门口站得笔直的女礼仪远远露出微笑,帮之初打开门。
隔着大大的落地玻璃,看到里面人影攒动,之初寻找袁秋玲的身影,只一眼的功夫,袁秋玲就像阵风一样卷出来。
已经贵气十足的袁秋玲,脸上带着体面的笑,但靠近之初之后,笑意变成愤怒:你来这里做什么?
然后,就开始一个喷嚏接一个喷嚏。
她吩咐女礼仪:把这花扔进大门外的垃圾桶。
之初的话就这样出了刘公馆的门,被扔在街道边。
刘司廉到的时候,透过车窗,看到那束百合就知道,之初到了。
希望还没惹什么乱子。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