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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陈文健
2024年开年，一位自称是单亲妈妈的女士来到了米哈游位于上海漕河泾的大楼前，她身穿白色披风，上面写着“米哈游还我血汗钱”等大字，同时一边拿着扩音器大喊“米哈游还我血汗钱！米哈游是流氓公司”。据网友推测，这位从外地赶来上海的单亲妈妈是为“未成年人游戏退费”而来。而近些年，不止是米哈游，在黑猫投诉平台中，仅关于《蛋仔派对》的未成年退费投诉就有数万条。在这样的行业背景下，中国互联网协会于5月28日发布《未成年人网络游戏服务消费管理要求（征求意见稿）》团体标准（以下简称为“要求”），这也是游戏行业首个未成年人消费管理标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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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何需要标准
实际上，未成年退费在各大游戏厂商乃至整个互联网中都屡见不鲜。而之所以如此，一方面是因为随着互联网的进一步发展，未成年人在互联网中的消费需求不断增长，其中的纠纷日益增多。
同时，未成年人作为弱势群体，本就需要额外的呵护，近年来相关监管部门对未成年人的保护力度也在逐年加大。《未成年人保护法》于2020与2024年进行了两次修订，在游戏领域，监管部门分别于2019年与2021年两次下达未成年人保护的相关通知及意见。另一方面，与加强对未成年人保护相对应的是，游戏领域中关于未成年人消费退费事宜却没有明确的权责划分。中国互联网协会未成年人网络保护与发展工作委员会主任、中国互联网协会副理事长黄澄清在媒体采访中曾表示：“矛盾集中在未成年人网络游戏消费管理上，其中以退费最为突出，但目前却没有一个统一的退费标准进行指导。”因此未成年人退费一事往往会出现家长与厂商扯皮，最终不得不在网络曝光，亦或是发展出成年人打着未成年人的幌子，以退费谋利的“黑产”。无论哪种情况都显然不利于游戏行业的发展，并且换个角度说，游戏行业自身在发展的进程中也必须要对相关事宜制定规范化的标准，否则待事态发展到一定程度，“无形的手”的介入很可能会让监管更加复杂化。比如去年年底，国家新闻出版署发布《网络游戏管理办法（草案征求意见稿）》，该草案中规定，“不得向未成年人提供随机抽取服务”，这一商业模式如今已几乎是游戏行业的标配，一旦该草案实行，将会对整个行业带来打击。所以由行业自发形成的标准至关重要。本次由中国互联网协会拟定的要求后缀有“团体标准”，而依据《民政部团体标准管理规定》，团体标准是指依法成立的社会团体为满足市场和创新需要，协调相关市场主体共同制定的标准，且“若团体标准实施效果良好”，符合相关规定后团体标准发布机构可以申请将其转化为国家标准、行业标准或地方标准。这意味着，要求作为团体标准，相对既定的法律条款而言，其中的条例还有着相当大的“拉扯空间”，也就更可能趋近于符合大多数人的利益。![]()
要求最大的意义在于厘清了未成年消费的权责问题，首先，要求定义了消费管理的主体，其中网络游戏开发者、运营者、推广渠道等网络游戏服务提供者以及监护人都是消费管理的主体。
该定义强调了监护人的责任，同时将游戏开发到游戏推广的各个环节负责人纳入主体当中，后者对游戏提供者的责任划分同样重要。此前往往会有未成年玩家在游戏渠道服充值，进而要求退费，但不少游戏渠道服为了扩大营收并没有完善的未成年人保护，玩家无需进一步实名认证，仅需手机ID即可登录，类似案例中游戏开发商或运营商也是受害方。其次，要求对退费相关方的责任比例进行了较为明确的划分，并给出了适用场景作为案例补充，从而辅助相关案件的司法判断。例如未接入国家统一电子身份认证系统，导致未成年人充值不受限；未落实充值限额要求，导致实名未成年人超额充值等情况，要求建议网络游戏服务提供者承担100%责任。而涉及重复出现多次或多种过错行为，或存在其他严重情节包括故意帮助绕过人脸识别等核验手段、因同一未成年人重复消费或同一家庭多个未成年人消费而多次申请退款、长时间息于履行监护责任和注意义务（如所涉消费距申请时长超过一年等）等情况，监护人则可能承担100%的责任。但在上述责任划分的中间地带，目前的要求便引起了一定争议，比如监护人明知未成年人绕过防沉迷未予以限制、帮助未成年人绕过防沉迷限制等情况下，网络游戏提供者依旧有可能有高达70%的责任。同时要求还规定，8岁-16岁的未成年，单次充值不得超过50元，每月不得超过200元，16岁-18岁的未成年的充值额度则是100元与400元。这部分收入对于厂商而言“九牛一毛”，而防沉迷系统本就成本颇高，加之游戏厂商还需额外为未尽监护义务的家长承担责任。有游戏从业人员表示这很有可能使游戏开发“形成越来越巨大的成本障壁，将大部分普通开发者拒之门外。”但总而言之，要求的推出起码在游戏行业规范化上迈出了一大步，明晰的定义不仅一定程度上减少了游戏厂商身上与未成年相关的舆论压力，同时还打击了以“未成年人退费”为幌子的黑色产业。站在更宏观的角度看，倘若未来游戏行业中的未成年人退费问题因此得到改善，直播等互联网行业或许也会因此受益。但在这一日来临之前，要求还需在征求多方意见的情况下，进一步细化，游戏行业关于未成年人保护的问题，也依旧任重道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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