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梦》赏析 林黛玉的咏菊问菊和菊影浑然一体 理应为魁

文摘   艺术文化   2024-09-18 08:04   黑龙江  


菊花诗会选了12个题目,从方方面面来写菊花,写人和菊花的关系。林黛玉选了三首,其他的人有选两首的,有选一首的。众人十二题己全。李纨等众人看一首,赞一首,彼此称扬不绝。读《红楼梦》如果你略过这些诗歌,可能就漏掉人物交往特别有哲理的描写,漏掉了能够展示人物不同性格的描写。

最后还是由李纨评价:《咏菊》《问菊》《菊梦》为前三。谈到评选的理由,李纨说这三首题目新,诗也新,立意更新三首都是林黛玉写的。只得要推潇湘妃子为魁了。三首诗都有警句,都和黛玉的为人,和黛玉的形象挂得上钩。比如那满纸自怜题素怨,片言谁解诉秋心。素怨和秋心,是写的菊花,也都是借菊花的高洁来表达自己的胸怀;再比如那孤标傲世偕谁隐,一样花开为底迟。那么多花全都开了,为什么你开得这么晚?因为你孤标傲世,这就写出菊花孤高的品格,暗喻黛玉孤高自许的品格;那毫端蕴秀临霜写,口齿噙香对月吟。简直妙极了。更写出林黛玉这位天才女诗人,写诗的迷人之处。

菊花诗是《红楼梦》诗歌创作的一个高潮,佳句妙语连珠。正如李纨所说,通篇看来,各人有各人的警句,各有各的妙处。她们想对菊花说,想通过菊花表现,就是他们心中所想命运征兆。这是作者惯用的手法。

黛玉三首诗中《咏菊》又列为第一。人们都觉得这首诗好在口角噙香对月吟一句上。其实满纸自怜题素怨,片言谁解诉秋心?更能听到作者的心声。

黛玉对菊花的赞赏,处于那种沉浸于观赏与创作的活跃状态。很快她就进入“毫端蕴秀、临霜写”,“口角噙香、对月吟”的境界,对仗工整,比喻精妙,简直无以复加。在片刻的伤感之后,尾联一句说尽菊花的千古风流。这诗岂风流别致,含蓄浑厚也难出其右。

《问菊》人与菊的对话。诗魔黛玉喃喃负手叩东篱的样儿历历在目,傲菊高调解语的神态自然而然。反复吟唱,仿佛看到百花凋零,惟菊绽放傲然。听见颦儿调皮的问讯和高傲的菊花高调解语的回响。《问菊》被评为菊花诗第二,有点冤。最妙之处,莫过那个问字。问从秋情而起,百花退出,问春桃,问夏荷,问冬梅,它们怎么知道秋情。

这首诗,开头便是高潮,欲讯秋情众莫知,菊花的高贵与雅洁,群芳莫及。好一个叩字,黛玉与菊花之情已经从纯粹的赞赏咏叹为相知相惜的老朋友之间的对话。二者的关系从仰慕者变为同道者。所以才问,孤标傲世偕谁隐,一样开花为底迟?那是一种平等的交流,真乃千古绝问,菊花你那么孤傲,你和谁一起世?你为什么开得那样迟?这是一个多么复杂多么微妙的问题,有理有情,更有深层的追问,这既是问菊花,也是问内心,何尝不是问宝玉。然而,我环顾四庭,冬天衰败的花园一片寂寞,没有谁陪伴着你呀,那秋雁南归的身影以及蟋蟀的悲鸣,难道可以寄托相思?

菊花是怎么回答的呢?休言举世无谈者,解语何妨话片时。不要和我说这寂寞的世界没有知音,只要懂我的心,寥寥数语就了,何须喋喋不休。

这哪里只是问,答案。解语即花解语,也就是解人意懂人心的意思。这样的回答,让人立马想起宝黛相托终生的片语,我只为我的心和你放心虽是片语却也真爱无尽。

《菊梦》是黛玉之梦。诗人在菊畔酣然睡去,怀着对菊花的那份深情,进入梦,《菊梦让人自然想到庄生梦蝶,进入物我两忘,浑然一体的境界。这里诗人对菊花的感情更进一步,与菊花宛如相知相交的老友。

睡去时候伴我的是南飞雁的哀鸣,却被蟋蟀恼人的悲鸣惊醒,可惜这场梦,醒来的幽怨向谁倾诉?至此恰与《问菊》对应,三首诗浑然一体不可分离,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所以,林黛玉三首诗被评为最佳。咏物抒情,没有谁比黛玉更适合菊了,她比别人能更充分、更真实、更自然地表达思想感情。但愿一直睡下去别醒,这何尝不又是一个林黛玉必死的暗语,梦醒之后只能是悲剧的场景,此乃大悲剧诗眼。

菊花诗会黛玉夺魁,但是很谦虚,表扬别人的诗句写得多么好。尤其是对湘云的诗赞赏有加。突然想到,林黛玉只要到了写诗的地方,她的脾气就特别好。这一次就非常好玩,林黛玉夺魁了,谁垫底了呢?贾宝玉。贾宝玉只要和姐姐妹妹们凑在一块,他总得垫底。而且他很高兴,我又落榜了,我又落第了。

到红楼第三十八回来罢,读读菊花诗,听听凤哥儿的笑话,唱唱那螃蟹韵,在字里行间中感悟:红楼老少公子小姐的情与殇,不亦乐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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