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蓬頭傳體玄錄工夫
真人傳授,只是神去便收來一着工夫,別無作用。行住坐臥,這離這个。若離這个,蹉過那个。
杳冥中相會。
若欲養嬰兒,當先學嬰兒。
冬至葭飛始一陽,誰知十月已潛藏。收拾此理歸身內,好似濃陰醉海棠。
呂真人大談:金液金液,還丹還丹。有形無質,如雲似烟。胎息為祖,太和為元。混元一炁,有物生焉。得一守一,自然不離。不離方寸,凝在丹田。歸之煉之,得成真仙。
苐一步煉精化炁
有圖不錄 水中火發休心景,雪裏花開滅意春。若問希夷誰是主,乾坤□就杳冥閒。
大修行人識得此一點元精,在我身中為坎中一畫真陽,要採之以化乎炁。能于二六時中,背境觀心,撥廻念頭,收拾放下。如鼻息出,凝神收入規中,則氣隨神住,自然歸於此竅。如此朝朝暮暮不斷,息息歸元。所謂“調息要調真息息”者,此也。繇是漸採漸凝,行未一七,腹中雷鳴不止,一身之陰氣趕散,自覺内裏温煖融融,神氣交會於中,彼此如吞嚥一般,上下不相放。此之謂坎離交媾,是曰小周天也。交媾良久,日日如是不放,仍前凝神工夫無懈,使其炁布滿泥丸。煉之純熟,神歸金鼎,玄牝立基,而開關之景象見矣。生真炁,化真鉛,精炁神全,靜中陽動,地雷已有起意,夢中若有人喚。今採取,即玉蟾翁所謂“妙在神全夢覺時,有緣得遇真冬至”。從此藥生急採,一定即回。又離尾閭而直上泥丸,微微動盪。其頂上骨皮之中,有如久旱赤土一潑甘泉。潤澤之聲颼颼然,響而復過。鼻中有聲,如剔指甲,齒頰俱軟。毛竅如浴之方志,骨節如睡之正酣。精神如夫婦歡戀,魂魄如子母相留。沖和會合,豈可以言語形容哉!
苐二步煉炁化神
此神在人,即此性也,即我本來面目也。原從天地無始劫來,圓陀陀,赤瀝瀝,光爍爍。可以貫金石,入水火。先天地而不知其所以始,後天地而不知其所以終。吉凶禍福,洞然通曉。至妙至靈,確然不壞。方我形軀墮地,一靈真性即吾元神也。從虛空而來,投入性門,歸於玄竅。性命混而為一,此之謂天地未判,鴻濛未分。即金情木性合而無間,元始之初也。只為吾身為知識所誘,性從業識中去。性居頂,命居下,分而為二。加之一身中炁又不全,則神失其養,靈者皆妙者壞矣。人能於煉精化炁之後,前工不輟,神與氣務必欲其緊緊不離,見藥即採,見火即煉,久久純熟,則金木並,情歸性,周天之氣具在內矣。陰汞變靈雲歸泉駛。呼呼然如睡貓之誦經,於中旋繞,響聲不斷,快活無邊。及一定之後,中如春沼之魚,躍然而動,其在頂中如石磨之旋,翕然而跳,上下往來,一開一闔,如鑄鑪之風匱然。槖籥鼓扇,自頂放踵,融融如酥,通身在一泓春水中。渾似太極,人坐春風。自此以後,無有停息。始焉用意,次則自然。其來也,雖我亦豈得而知之哉!温養工夫無間斷,結成黍米,皆是純陽。蓋此物乃所還之精,還精補腦之餘液因炁而化成者。得此之後,自然神鼎增輝,皮羊(毛)皆換。人於此際更須慮險防危,一意不散,更加精進不間。須臾便覺一塲大靜到來。目前眉睫中現出一輪明月,皎潔當空,懸於碧落,不離眉間方寸,切要持盈守滿,不得少縱念頭他適,不然將有鼻流□而火燒身之患矣。乾坤交媾之妙,又豈可形容盡哉?
苐三步煉神還虛
千聖覓時尋不得,全身隱在太虛空。
蓋此神,原從無入有,以有為無,與虛空同等,妙不可測。只為有此幻身,知誘物化,着於色象,故被幻身沾染,所以將此無形無象之神,被後天業識所拘,而為思慮之神矣。故見種種物,着種種心,不能離種種邊耳。大修行人由前工夫造到嬰兒成象,操演純熟地位,則又面壁,將此演熟之陽神收入泥丸。是神不飢不渴,不熱不寒。于是忘神合虛,以三界之外,只須由此有象煉至無象之地。止見一光明境界,神無往而不周。千變萬化,以至無有窮極。處處在在,無往而不合至神矣。
以心中之神凝於造化窟中,却將鼻息一息都歸于此內。歸之良久,其中氣煖。煖則竅中此炁自升。升至絕頂而止。須要若忘若存,似守非守,以待工夫之發現也。切不可太着。會向時中存一定,便知日午打三更。
錄自清黄丕烈原藏,明王穉登所抄之《玉笈金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