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大选 | 美韩同盟摇摇欲坠？
导语
本文围绕2024年美国总统大选可能对朝鲜半岛局势产生的深远影响进行了深入的分析，特别是对特朗普和哈里斯两位候选人当选后可能采取的外交政策展开了详细的讨论。在充满不确定性的印太地区，朝鲜半岛的局势尤为敏感，而美国的政策方向无疑将成为影响这一地区稳定与发展的关键因素之一。
对于特朗普来说，韩国似乎一直是其“公平贸易”与“公平防卫开支”的批评对象，这反映了其对盟友“不愿承担义务”的一贯态度。如果特朗普重新当选，他可能会重蹈覆辙，对韩国施压要求增加防卫开支，甚至可能寻求重新谈判甚至废除《美韩自由贸易协定》。这种做法无疑将加剧美韩同盟的紧张关系。此外，特朗普长期以来对美军驻韩部队持消极态度，若其成功连任，或将推动从韩国撤出美军，这可能导致韩国国内出现讨论是否发展核武器的声音，从而彻底改变东北亚的战略局势。
相比之下，哈里斯若当选，预计将延续拜登政府的政策，继续加强与韩国和日本的双边及三边军事合作，维持并强化盟友关系，旨在应对安全威胁。她也将更为重视与盟友的多边合作，包括支持韩国在乌克兰、台湾等问题上的国际参与。
对于北朝鲜而言，无论是特朗普还是哈里斯上台，都将面对一个核与导弹能力不断提升的平壤政权。不同的是，特朗普可能会继续其与金正恩之间的“私人外交”，以达成某种表面的“非核化”协议，甚至可能以此为契机，推动美朝和平条约的签署，事实上承认朝鲜的核国家地位。然而，这一举动可能会引发日韩两国关于是否核武化的激烈辩论，进一步加剧地区的军备竞赛和安全困境。而哈里斯则会采取更为传统的手段，通过加强制裁和维持对话的方式来应对朝鲜的挑衅，同时继续施压，以促使朝鲜重返无核化谈判。
在这场国际政治的博弈中，美国总统的选择将深刻影响朝鲜半岛乃至整个印太地区的安全格局。对特朗普来说，强调美国优先和经济利益至上的政策无疑会对盟友关系带来进一步的破坏。而哈里斯的政策虽然在延续拜登的同时，更加注重对盟友关系的巩固，但面对朝鲜半岛复杂而紧张的局势，未来的挑战依然巨大。
在印太地区，没有哪个地方比朝鲜半岛更容易因美国总统选举结果产生截然不同的局面。这些变化可能在整个地区引发广泛的战略连锁反应。
韩国：核武化是否在酝酿中？
在特朗普总统任期内，据报道白宫人员被指示在准备与盟国领导人会晤的简报时，必须首先列出两个事实：（1）该国与美国的双边商品贸易逆差/顺差；（2）其国防支出占国内生产总值（GDP）的比例。特朗普对那些与美国有贸易顺差、但在国防开支上较少的盟友尤其不满，他将这种情况视为典型的“搭便车行为”。
如果特朗普再次当选，韩国很可能会再次成为他的攻击目标。首先，韩国与美国的贸易顺差达到445亿美元，预计2024年将创下新高。其次，尽管韩国的国防支出占GDP的2.8%，但在特朗普看来，这一贡献仍然不足。韩国每年仅为驻扎在韩国的28,500名美军支付约10亿美元的费用。特朗普在任期间曾要求韩国将这一费用增加五倍，导致此前的美韩协议失效，并引发联盟危机。没有理由相信，特朗普不会再次做出同样的要求。此外，尹锡悦总统与拜登提前续签的分摊费用协议，旨在防止特朗普再次破坏联盟，这可能会激怒特朗普，并为第二个特朗普任期内的韩美关系埋下隐患。
过去三年，韩国企业在对美国至关重要的产业（如高端存储芯片和清洁能源转型）方面投资了至少790亿美元，依据韩国国际贸易协会的数据。此外，韩国还出资近90%，斥资107亿美元在美国境外建设了最大的美军基地。然而，特朗普仍将韩国视为在贸易上对立、在安全上“搭便车”的国家。因此，特朗普可能会对韩国征收“普遍”10-20%的关税，甚至可能寻求重新谈判或终止《美韩自由贸易协定》（KORUS）。尽管特朗普是否会为《芯片与科学法案》提供资金尚不明确，但他很可能会将对关键摇摆州的拨款归功于自己。他还可能对韩国施压，要求其在半导体出口管制方面做出让步。
相比之下，哈里斯政府将继承拜登在加强核威慑方面的诸多努力，如《华盛顿宣言》和《核磋商小组》，以及在2023年戴维营峰会上巩固与日本的三边关系。与特朗普不同，哈里斯将通过频繁的双边和三边军事演习来强化这些联盟纽带。她还会欢迎韩国在全球舞台上扮演更重要的角色，例如在乌克兰、台湾问题、通过“印太四国”加入北约（NATO）、与澳英美联盟（AUKUS）的合作以及G7中的贡献。尽管特朗普可能在口头上支持这些联盟关系，但他对军事演习的兴趣不大，认为其“昂贵”，除非盟国为美国的参与买单，这或许会成为新成本分摊协议的一部分。
在经济安全问题上，无论是哈里斯还是特朗普政府，都可能延续现有政策。前特朗普政府官员并未批评拜登的去风险化（de-risking）政策、供应链回流或保护措施。事实上，许多人认为这些政策源于特朗普政府的举措，如“蓝点网络”（Blue Dot Network）和“清洁网络”（Clean Network）。
然而，最显著的变化可能来自驻韩美军问题。CSIS的数据库显示，特朗普早在成为政治家之前就希望从韩国撤军。1990年3月1日，特朗普在《花花公子》的一次采访中就表露了这一意愿。在与朝鲜可能达成和平协议之后，特朗普可能会呼吁撤走驻韩美军。正如另一份CSIS报告所指出的，这一去耦举措将引发韩国公众和政策精英对韩国是否应该发展核武器的严肃讨论。
朝鲜：真正的协议？
无论哈里斯还是特朗普上台，都将面对一个在核武器和洲际弹道导弹（ICBM）能力上大幅进步的朝鲜。此外，CSIS研究表明，朝鲜在美国总统选举年尤其好战（特别是在没有美朝外交的情况下）。该政权很可能通过制造危机来试探新政府，正如它对拜登、奥巴马和特朗普所做的那样。然而，哈里斯和特朗普的应对方式可能截然不同。哈里斯将进行例行的政策审查，强化制裁，同时保持对话的大门敞开。她还将致力于加强与韩国和日本的双边和三边关系。
相比之下，特朗普对朝鲜领导人金正恩的“喜爱”早已公开，他可能会在金正恩的祝贺函到来后，迅速重启“情书”交流。特朗普可能会集中精力达成一项协议，确保朝鲜永久停止核试验和ICBM发射，并将此作为胜利宣扬。但这实际上将使美国本土安全与日本和韩国面临的短程和中程弹道导弹威胁脱钩。特朗普甚至可能利用这样一个草率的协议，推动与朝鲜签署和平条约，结束战争，但实质上承认朝鲜为核武器国家。这一举动可能对韩国和日本的核武化辩论产生深远影响。
对下一届美国政府的政策建议
• 优先强化双边和三边联盟威慑。早期的峰会有助于在关键时刻带来实际行动成果。美国和韩国在区域和全球事务上高度一致。面对朝鲜与俄罗斯的新安全协议，提升与韩国和日本（甚至菲律宾和澳大利亚）的联盟关系尤为重要。
• 回归贸易和市场准入。尽管鉴于美国两党政治现实，这一建议难以实现，但在没有积极的自由贸易平台的情况下，美国在该地区的地位受到削弱。可以通过创新方式将去风险化和经济胁迫应对措施与优惠市场准入结合起来，重新引入贸易议程。
• 在加强延伸威慑的同时，保持不扩散承诺。如果美国将不扩散视为重要利益，下一届政府不仅要加强威慑，还要避免使用去耦的言辞或进行损害盟国安全的谈判。
• 全面看待贸易关系。尽管韩国将是2024年美国盟国中贸易顺差最大的国家之一，但美国应避免作出冲动反应，而应从盟国在供应链、出口管制以及对美国各州的投资（这些投资创造了大量就业机会）等方面的合作来权衡经济关系。
• 避免与朝鲜达成仓促协议。平壤将引发一些危机，下一届政府会感到有必要加以应对。但慎重的政策审查、与盟友的政策协调、强有力的制裁策略以及维护联盟利益应成为未来政策的基石。
来源：https://www.csis.org/analysis/korean-peninsula-make-or-brea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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