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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费县酒厂到温和集团
改革开放以前,体制僵化,平均主义盛行,大家心安理得的过着“均穷”的日子。在万马齐喑的大环境下,1979年,小平同志提出来“让一部分人先富起来”的思想。对这个思想,有人质疑、有人观望甚至有人反对,但有一些人抱着“试一试、闯一闯”的想法,大胆行动了,到了上世纪八十年中期,我县终于有一部分人闯了出来,率先发家致富。这一批人中,最有名的是赵富堂、聂瑞田、王振玉、田利代和刘元厚,号称沂南五大“万元户”。在那个乍暖还寒的年代,他们是一时的翘楚,家喻户晓的人物。
五人当中,聂瑞田是较有亲和力的人。他1米6多的个子,赤红脸子,说话痛快,性格豪爽,对人很仗义,只要对了脾气,很快就和你推心置腑。但他也是五个人中出身最不好,年轻时吃苦最多的一个。
聂瑞田所在的中疃村,在历山脚下,县城北首。中疃聂氏在当地算是名门望族,聂瑞田家的西大园,是家族中田产较多的门户之一。正因为如此,土改时他们家被划为富农,一直到改革开放前,在政治上属于被斗争的对象。
1981 年,聂瑞田闯东北过程中,学会了木匠活,手艺精湛。回来后,凭着厚道的为人和独到的见识魄力,得到村民的信任,1985年,成功当选为村主任。看到乡亲们日子普遍过得巴结,他感觉有责任把乡亲领到致富路上来。自己和木头打了一辈子的交道,熟悉渠道,何不从这里做起呢?
他是个说干就干的麻利人,立马找亲寻友,筹备了500元钱上福建、下东北,联系木材货源.1985年4月,以和林场联营的方式,办起了后中疃联营贸易货栈,叫货栈也是没办法的事,因为当时的环境下,叫公司或叫厂,政府批不下来,但无论如何,全县第一家私营木材市场诞生了。
一切都是摸索着来,刚成立时,只有几间厂房、仓库,一台小型带锯,生产一些单式家具。那年月,供给严重不足,货好卖,钱好赚,货栈当年实现产值29万元,交纳利税4.7万元。你千万不要以今天的眼光看这些数字,那可是30多年前,钱比现在实多了,4.7万相当于现在的一千万呀!聂瑞田这“万元户”的帽子那是太铁了,名气一下子打了出去,惊动了村,惊动了镇,惊动了县!原来不能批的工厂也批了,中疃贸易货栈升级成“沂南县木器加工厂”,再升级为“沂南县家具厂”,购进了自己的第一辆汽车——天津产130双排座汽车,老聂也成了县政协委员,出席了山东省个体劳动者协会代表大会,一时风光无限,达到了人生第一次高峰。
1989年,是共和国历史上很不平凡的一年,聂瑞田也遇到了事业上的第一道坎。3月份,130汽车刹车失灵,造成交通事故,赔偿3.5万元;与福建商人签木材合同被骗3.4万。如果这些事对聂瑞田还不算太大的挫折,但接下来的事可着实把他吓了一跳。在大环境上,关于姓社和姓资的问题,议论得人心里慌慌的,是不是又要来运动了?是不是又得下东北?他心里没了底。有一天,县木材公司来了批人,说家具厂用工过了7人,有剥削嫌疑,要停业整顿,聂瑞田的心情一下子滑到谷底。有些眼红的人,围在厂子门口奚落:“地主羔子想反天,门都没有”!
春寒毕竟是短暂的,天气一天天暖和起来。不久,厂子恢复运营,新上了生产设备,引用“831”油漆使用技术,生产规模迅速扩大,经济效益也越来越好,聂瑞田购进了一辆罗马吉普车。县委、县政府扶持力度一步步加大,1990年,聂瑞田当选为沂南县政协常委,参加了全国先进个体劳动者表彰大会,被授予全国先进个体劳动者金质奖章,颁发了证书,聂瑞田达到了事业的第二次高峰。
人生,总是福祸相互伏倚。正当聂瑞田一路高歌猛进的时候,第二次磨难来到了。1991年4月13日晚上,一场大火席卷了家具厂,库里的原材料、成品家具、厂房、机器全部烧光,光板材就烧了134立方,损失达30多万元,家产几近烧光。这个事件,惊动了当时的临沂地委、行署,地区法检两个一把手亲自来沂南指挥调查。他们认定,这是当地有些人,仇视改革,打击报复创业先锋,准备深挖严打。聂瑞田反应却异常冷静,既没有怨天尤人,也没有借机寻求政府可怜帮助。一口回应,就是管理不善引起火灾,和乡亲们一点关系没有。看到他平静地指挥员工打扫清除厂区,一位地区领导感叹地说:“我看这个人还能起来,趴不了窝!凭他那气质和胆量,肯定还会成功的。”县领导问他:“老聂,什么时候再开工?”“一星期!”其实没有一星期,三天之后,在亲朋好友和职工们的帮助下,聂瑞田又集中资金,恢复了生产,当年仍然上缴税金2.1万元。他从第二个谷底又成功打拼了起来。
1992年,那是一个春天,小平同志的南巡讲话,解放了全国人民的思想,放开了创业者的手脚,聂瑞田的事业进一步迈上巅峰。他成立了县个体劳动者协会装饰公司,投资150万,征地19.5亩,新建厂房32间,盖起2500平方的二层楼。到了当年“五一”,聂瑞田和香港森达企业集团合资,成立了沂南县森达装饰家私有限公司,业务范围从传统的家具生产,扩大到工艺美术、铝合金加工等多个层面。当年12月份,公司晋升为国家三级企业。到了1994年,随着板式家具的兴起,聂瑞田及时转型,公司改名为沂南县虹美家具制造有限公司,热压机、烧烤机、喷漆流水线等一批先进设备投入使用,产品远销欧美、东南亚市场,这时候,公司年上缴税金达到十多万,成为全县第一民营企业。老聂生意做得的好,吉普车换成了日产皇冠3.0,这是临沂地区第一辆皇冠,地委书记都坐不上的。
生产上去了,事业做大了,荣誉也接踵而来,他当上县工商联主席,山东省政协委员,临沂行署授予了“文明私营企业”称号。当时的老聂,和江泉王廷江那是平起平坐的,不但是县里党政主要领导的座上宾,还是地区主要领导人眼里的大红人,上世纪九十年代,谁人不知聂瑞田呀!
老聂的成功,第一要得益于他的坚忍不拔和吃苦耐劳。不论起落,始终没有气馁,腰板始终是直的。他能吃苦是出了名的,刚开始创业的时候,他带着煎饼卷,炒着咸菜,用麻袋包着现金,坐火车到崇安,不住宾馆,一天一夜打来回。累的躺在床上浑身疼的睡不着觉,自己抡起巴掌打自己:贱料,没出息,不要命的出这把子力做啥。眼里含着眼,脸上还要带着笑,继续跑,继续干。县委书记肖开富开他的玩笑:“老聂,你倒底要闯到什么地步才是个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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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就是他敢为人先,有好多事他都跑到时代的前面。早在1991年,他就在企业建立了党支部,是全县搞非工组织党建的第一人。在省政协会上,他提了个建议,说党发展了我们,不能不要我们,在党建上不能搞关门主义,获得省委主要负责同志的高度评价。第三就是他重情重义,员工们实心实意的跟着他干。李发明是老聂一开始创业时的帮手,一直负责企业的经营,1992年7月,发明出车祸,老聂给他支付了8万多元的医疗费用,并年年发工资,直到他60岁办理退休。老聂一直以这一点教育子女,他说自己的父辈虽然是富民,但战争年代也曾经掩护过不少像李子超这样的老革命,没做亏心的事,这一点要继续传承好。
聂瑞田也有他的弱点和不足,其中有些不足是同时代创业者的通病,后来者要历史的看待。最致命的一点是文化水平低,从一个底层的农民起家,见识和眼界受到很大的限制。随着时代的发展,市场的转型,他们的理念远远跟不上时代潮流的变化。他们过多的依赖于政策和政府的扶持,在管理的方式上,始终融不进现代理念和制度。说老聂这个人好,就好在不要官。的确,凭借当时他的影响和地位,在政商融合方面多争取争取,也许就不是现在这个样子。
因而,在聂瑞田事业最红火的时候,由于盲目扩张,最后断了资金链,到了2000年,他已经负债500万,事业在沂南划上休止符。举家到日照,12年又筹资200万,搞起了基建,但这个时候,全国的基建热潮已经进入尾声,生意做得很是平淡。
但聂瑞田就是聂瑞田,已经60多岁的他,依然豪爽如故,见过了,经过了,心态更好了。作为老村主任,2017年,在中疃旧村改造搬迁过程中,他发挥自己威信高、村情民情熟的优势,积极配合指挥部工作,促进了全村整体拆迁的顺利进展。
老聂的事业也许很难再回到过去的巅峰,但作为我县改革开放第一代先行者,他创造的辉煌业绩,他所迸发出的敢打敢拼、积极进取的创业精神,他那永不服输的豪迈之气,永远值得尊敬和学习;一代人有一代人的风貌,也干一代人的事,老聂这一批领导风气之先的开创者,永远值得大书特书。
一个人属于一个时代而不能反过来
和香港客商在厂区
参加省政协会议
地委王久祜书记带领导地县领导到厂视察
和赵富堂、王振玉等合影
大衣橱
组织柜
远里汶河桥捐款2万元
首届诸葛亮文化旅游节仿古家具展
和李子超之子李向东(左二)在一起
聂瑞田在聂家大院仓房大门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