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连载《西门岗上》(124)无赖

文摘   小说   2024-09-01 11:32   安徽  


罗萍知道,一般的男人绝对不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公开自己的私情,他们喜欢偷鸡摸狗,却总是遮遮挡挡,百般狡赖。宁逍曾经给她讲过这样一个故事:

“有个作家没成名前是个无赖,经常穿着一身绿军装去歌舞团追漂亮女孩子。女孩子们明明知道他很花心,却无一例外地没有人讨厌他,甚至觉得他比舞蹈团的那些小白脸们看上去更加可爱。

那个无赖整天和女孩子们说说笑笑、打打闹闹、吃吃喝喝,但是从不欺负她们。后来,有一个女孩子主动要求和他处对象,无赖就说了,‘我可是无赖,看到漂亮女孩子就花心,也不相信人间有永恒的真爱,喜欢上我是你的错,以后被我甩了可不要说我太绝情!’

女孩子说:‘你怎么那么多废话?这是我自找的,你也别太自作多情,以为我要跟你一辈子!’

无赖和女孩子好上了,不到一年多就结婚了。女孩子给无赖生了个女儿,原来苗条的身材变得臃肿不堪,再也不能去跳舞了。女孩子开始患上了忧郁症,常常一个人跑到歌舞团的排练大厅里,一坐就是一整天,不哭不笑也不闹,脸上毫无表情。

无赖初中毕业就当了兵,说话粗俗,喜欢带口头禅,女孩子常常骂他没文化。

女孩子生病后,无赖开始在家写小说,写的是他当初怎么去歌舞团追女孩子的经历:

‘我追了九十九个女孩子,被拒绝了九十九次,竟然一次没成功。后来,有一个女孩子主动追我,那时,我也不晓得自己是不是真心喜欢她。反正,我是无赖我怕谁,你自己找上门来的,最后倒霉的难道还是我。

那个女孩子真的和我结婚了,并且给我养了个女儿。我每当看到漂亮的女人时就动了花心,不想再要她了。但是,女儿是我的命根子,她要是走了,我的女儿岂不成了没娘的孩子?所以,我决定和那个女孩子继续过下去,一直等到女儿长大了不再需要妈妈了。

我就在想啊,人们常说女儿长大了是母亲的贴身小棉袄,到那时,我也老了,还有哪个女人会要我啊?

当初是她送上门的,如今倒霉的还真是我。为了女儿,这一生我也只能将错就错,彻底认栽了,只要她一切都好!’

无赖把小说读给女孩子听,一边读一边流泪,女孩子终于说话了:‘我还是不想和你过一辈子,但是,你的小说写得挺好。这样吧,等我听完了你的小说,咱们再离婚!’

无赖每天也不去上班了,就呆在家里写小说,后来家里实在没钱开锅了,才开始向外面投稿。

那些小说全部发表了,得了一堆大大小小的奖。于是,人们开始称呼无赖为作家。

作家挣了许多钱,为那个不再年轻漂亮的女孩子开了一家舞蹈学校。女孩子自己不能再上舞台了,但是她当上了舞蹈教练,可以教更多的小女孩子们学跳舞。

作家对他的读者们说,无赖们也有他们坚信不疑的人生依赖,正常人如果事事无奈,最终定然不如无赖。”

 

罗萍不晓得宁逍说的这个故事是不是他自己编造的,也不清楚宁逍通过这个故事试图表明什么?

现在,她突然间想起这个故事,就问宁逍:“你还记得你曾经讲给我听的那个无赖变成作家的故事吗?”

宁逍稍微沉思了一会,答道:“当然记得,怎么啦?”

“那个女孩子真伟大,能把一个无赖变成一个作家。或许,并不像你所说的,人世间没有永恒的真爱。”罗萍说。

宁逍开玩笑的问:“你看我像不像个无赖?”

罗萍抿嘴笑道:“今天你做的这一切确实有点像无赖!”

“其实,我讲这个故事的目的很简单,一个人如果学会点无赖精神,彻底放下做人的那些矜持,敢于正视现实,率性而为,总比死要面子活受罪来得更加洒脱些。”宁逍有意把罗萍的身体拉近些,继续说道:“只要是我想做的事情,从来不会太在意别人的看法。就象我们现在的关系,是我应该做的我绝不会逃避,假如你换成是故事中的那个女孩子,我相信自己做的一定不会比无赖差!”

罗萍侧头说:“我就知道你不是一般的男人,原来你是个不折不扣的无赖!”

宁逍关切的问:“饿了吧?我带你去吃早饭。”

“早就饿了,你的肚子不也在咕咕直叫吗?出门前,你说等我检查好了一起吃早饭,那一刻,我真的特想哭!”罗萍突然动情起来,大声地说:“我很感激你!我喜欢和你在一起!我喜欢你对我好!”

宁逍搂住罗萍走近路边的一家小吃店,凑近她的耳朵说:“遇到你让我改变了很多,和你在一起就是因为喜欢你,喜欢你所以才会不顾一切。在你面前,我宁愿自己就是故事中的那个无赖!”

 

罗萍怀孕的结果逼迫着宁逍开始思考今后的安排和打算,回到单位后,他越发感到孤独和落寞,满腹的心思无人可以倾诉,唯有借酒消愁。

怀孕的最初几个星期,罗萍的反应特别强烈,经常感到恶心、呕吐,食欲不振和头晕乏力。每当身体不适的时候,罗萍就会想起宁逍,便要给他发短信。宁逍安慰她说:“我一有空就会回城来陪你,叫吴婶把菜烧清淡点,那样不容易反胃。”

宁逍这边疲于应付罗萍,那边单位也出事了。造纸厂停产大半年,这期间,一部分年轻工人为了生计,纷纷去外地打工。而绝大部分工人都是拖家养口,上有老下有小,期待着能在单位附近找个比较稳定的工作,既能有一份不错的收入,又能照顾到家庭。

但是,现实与人们的愿望之间往往有很大的差距。青山是个地理偏僻的小乡镇,位处巢湖、庐江和无为三县的交界地带,东西南三面是一望无际的圩田,沟渠纵横,北边相隔二十多公里才是湖南地区最大的乡镇槐林,其间丘陵密布,少有平地,没有一家有规模的企业。

生存是每个人最简单的需求,当生存问题都得不到解决时,人们常常会采取一些极端措施来争取这种最基本的权利。

造纸厂的下岗工人们三番五次到单位反映,要求重新组织上岗再就业,单位领导连自己的未来去向都无法把握,哪里还有心思再顾及工人们的出路问题。

工人们开始串联,并成立了自己的组织,准备去省城农场总场上访。单位的领导们这才慌了神,召集相关部门负责人开会,商讨解决问题的办法。劳资科责无旁贷,宁逍自然逃不掉差事。

单位和工人们进行对话,工人们的要求只有一个,在三个月内重新上岗。单位根本没有这个能力和权力答复。顺理成章的,数百工人包了四五辆大客车,大规模去省城上访,单位领导和相关部门负责人尾随而去,进行善后工作。

工人们聚集在总场大会议室里,与总场领导展开一轮又一轮谈判,最终没有任何结果。于是,工人们占据了会议室和办公楼的楼道,彻夜不归,准备第二天去省政府继续上访。总场领导在巨大的压力下,连夜召开紧急会议,商讨解决方案。宁逍和单位的十几个善后人员没有一个敢懈怠,上街去订盒饭,买饮水,亲自送到工人手里,安抚工人们的情绪,防止事态进一步恶化。

第二天早晨,熬红了眼睛的总场领导和工人们再一次对话,工人们接受了总场领导层集体研究后做出的四点答复。第一,总场同意给造纸厂下拨专项扶持资金,帮助工人进行生产自救;第二,总场对造纸厂工人出台优惠政策,为“4050”人员全部办理内部退养手续,大幅提高这部分工人生活费标准;第三,总场同意为全体工人办理社会养老保险,直至办理正式退休手续为止;第四,鼓励工人自谋出路或兴办第三产业,在技术和资金上给予扶持和帮助。

对话开始前,总场的信访办主任带着宁逍去公交公司租赁了五辆大巴车。对话一结束,上访的工人们就被送上了返程的道路。

工人上访给造纸厂的命运带来了新的转机,单位启动了劳务加工发展项目,投资几十万元,同时创办了一个挂毯厂、一个吸尘器纸袋厂和一个玩具厂,安置了两百多名工人。劳资科承担了落实和办理总场出台的各项优惠政策等具体业务,宁逍和同事们每天加班加点,忙得不可开交。

斯飞为了能照顾到昊南,只有去纸袋厂上班,每天上午把材料领回家,在家里干完活后,下午再去厂子交货。


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请勿对号入座!!!



唐时明月的风花雪月
或许做不了“铁肩担道义,辣手著文章”,但一定活得本真纯粹;虽然经历了读万卷书、行万里路,骨子里依旧迷恋风花雪月的今生今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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