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话明清时期庐江的望族(五)

文摘   2024-11-16 19:34   安徽  
客观地说,望族或宗族历史的兴废盛衰是有其历史大背景的,元明之际长达二十年之久的战争,庐江人口损失严重,宣德年仅有2117户、25680口;田地荒芜,生产凋敝。这也是洪武大移民的初衷。随着江淮地区社会经济的蓬勃发展,以移民为主的庐江具备了开垦荒地的基本劳动力,此后人口不断增长,耕田日益广阔,甚至围湖造田,解决了人们的基本生活需求。经济的繁荣必然导致家族人口呈金字塔式的急剧膨胀,于是陆续形成了一些由务农耕读起家的宗族或望族。荒田徐氏始祖于洪武初迁庐,二世有二人,三世有二人,至四世有十五人,到了第五代,人丁过百。又如南门吴氏,始祖有二子、五孙,至五世,子孙繁衍,四代同堂,人口上百。
研究发现,明清时期庐江的望族先祖大多耕读起家,凭藉勤劳致富后,便以“簪缨起世,科第传家”激励子孙读书做官,光宗耀祖。在科举时代,绝大多数的平民家庭子弟能够通过科举考试进入官场的机会是十分渺茫的。例如,清代中期,每届乡试全国录取的举人总额仅为2000人左右,而当时全国生员的总数则有50多万人,录取率仅仅是0.4%,也就是每250人之中才能产生一名幸运者。如果分摊到具体的县级行政区,按照明朝 1427县、清朝 1549县推算,乡试每三年举行一次,每个县每三年不过只有一名幸运儿才能登上科举入仕的荣显之途。
据统计,明清时期的六百余年间,庐江籍举人约为115人,其中进士30人;武举人61人,武进士5人。可见,通过科举入仕进而创造望族的概率实在太低。还有一点不容否定,就是望族发迹后,逐渐形成“世代业儒”、“簪缨世族”,在享有一定特权或较高社会地位的优势下,“科名仕宦相继”,一般家族或宗族已经无法与其相匹敌。
历史上,明清时期庐江的望族至少拥有数名举人或进士,至于庠生(秀才)、廪生、太学生、贡生更是在两位数以上。如刘墩刘氏有乾隆丙戌科进士刘骥、庚子科举人刘瑞麒、咸丰庚申科进士刘秉璋、光绪乙亥科举人刘熙运、甲辰科进士刘毂孙、丁酉科举人刘体仁、丙子科举人刘荣新;南门吴氏有道光辛巳科举人吴瑞麒、癸巳科进士吴守仁、光绪辛卯科举人吴学廉、戊子科举人吴学庄、丙子科举人吴蘅生、丁酉科举人吴学佑;庐江章氏有道光己丑进士章炜、辛丑进士章琼、同治庚午科举人章玕;文献堂宋氏有康熙午未科进士宋元徵、戊午科举人宋衡、甲午科举人宋嗣炎、雍正己酉科举人宋宏涂、道光丁酉科举人宋大璋;矾山卢氏有万历甲辰进士卢谦、咸丰己未科举人卢钰、光绪甲午科举人卢国华;道光巳酉科举人潘鼎新、光绪乙亥科举人潘永受;大西门胡氏有正统辛酉科举人胡渊、乾隆己卯科举人胡观澜、乙酉科举人胡稷;白山金氏有永乐甲辰科进士金皓、景泰癸酉科举人金璧;荒田徐氏有嘉庆戊辰科举人徐念吉、道光庚子科举人徐运隆;狮山堂黄氏有乾隆己丑科进士黄培、戊子科举人黄金台、道光壬午科举人黄汇洋。以上十个望族举人、进士就有四十余人,占了明清时期庐江籍举人的三分之一多。由此可以看出,庐江望族大都由科举制度造成的。
同时,有选择的婚姻,也是望族崛起和经久不衰的重要原因。排除诸如风水、命运、祖宗保佑、神灵护佑等玄虚的解释,个人认为,通过联姻可以改变一个家族或宗族的主要原因正是“门当户对”的传统婚姻观。如上所述,望族之中总有不少的人才和官宦,故望族之间的嫁娶匹配无疑会产生若干优秀的后代,所谓“兰桂齐芳”促使望族迅速形成或者经久不衰。

最有代表性的是晚清庐江第一家刘秉璋家族。刘秉璋有五个儿子、二十六个孙子,还有三个女儿、十六个孙女。他(她)们与淮系集团豪门联姻,代代相因,延绵几代人。

刘秉璋长子刘体乾娶李鸿章六弟李昭庆小女儿,有三子三女,长女刘碧宜嫁北方官宦林家;次女刘琬尊嫁上海道台聂缉椝孙子聂光堃,聂光堃祖母即曾国藩小女儿崇德老人曾纪芬;三女刘瑛闻嫁民国元老张静江三弟张澹如之子张藕舫。次子刘体仁娶淮军名将、湖广总督张树声长女,即合肥四姐妹张元和、张允和、张兆和、张充和的祖父张华奎大姐;次子刘济生娶李鸿章长子李经方之女李国华;三子刘滋生娶张树声三子张华斗之女,续娶福建龚家小姐龚令媛。三子刘体信娶淮军名将、广东水师提督吴长庆之女,生女刘若霞,嫁淮军名将唐定奎孙子唐梦凫,其子唐德刚为著名美籍华人学者、胡适关门弟子;继室为两江总督周馥女儿周瑞钿。四子刘体智娶光绪帝师、状元、武英殿大学士孙家鼐小女儿,长子刘固生娶扬州大盐商周扶九长房长孙、大慈善家周紫珊之女周式如,五子刘函生娶上海颜料大王奚家小姐。五子刘体道娶闽浙总督卞宝第之女,与李鸿章小儿子李经迈为连襟。刘秉璋长女、次女先后嫁给李鸿章长子李经方,小女儿嫁嘉定状元徐甫之子徐迪祥。

研读明清时期庐江的望族或宗族的族谱可以发现,家族成员的婚配情况中会不厌其烦的标明通婚者祖孙三代或四代的登科入仕经历。如《庐江章氏宗谱》记载,章琼,字仲毅,号璧田,道光辛巳恩科举人,辛丑恩科进士;配候选布政司理问徐会后次女,继配江安粮道四川齐明以曾孙女、福建云霄同知齐应聘孙女、广东连山同知齐天培女。《鳌山吴氏宗谱》记载,吴之枢,又名定邦,字耀辰,号斗坦,邑庠生,诰赠建威将军。配陈氏,诰赠一品夫人;生五子二女,长适太湖县训导岁贡生陈延炯孙、邑廪生福照子芝干,次适贡生江国福孙、国学生宏远长子、邑庠生若臣,外孙二,长梦兰,次举人江梦花。

族者,指聚居在一起并且有血缘或血统关系的人群的稳定共同体,自然包括家族、氏族、宗族,甚至姻族。望族或宗族享有的政治、经济特权能够不断强化族众的凝聚力,也是维系宗族群体认同感的物质和精神基础。

唐时明月的风花雪月
或许做不了“铁肩担道义,辣手著文章”,但一定活得本真纯粹;虽然经历了读万卷书、行万里路,骨子里依旧迷恋风花雪月的今生今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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