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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雨(一)
天津 许西甫
「那批判他人于纸笔上的我啊,你究竟是谁呢?从镜子的谄谀中,从他人的夸赞中,拼凑起来的我,到底是我,还是仅仅为我的影子呢?」
近些日子只觉胸闷,似恶鬼缠绕,似冥火焚烧。时感过往之愚错浮现于面前,时见错失之旧人独站于窗边,时听流言之恶语叫嚣于双耳,时嗅自身之迂腐恶臭于鼻前。这到底是为什么呢?我时常思索,但真理迷失在那浩瀚的寰宇,于黑暗中的,难寻踪迹。
今日起身,昨夜的梦境似烈酒,让我头痛难忍。或许不能怪罪于梦境,它只不过是虚幻的,是虚拟的,它似一面镜子,借助它,我终于可以撕破自己虚伪的面纱,撤下对自己的重重束缚,直面自己的心灵,是那无穷的欲望。它在梦境中给予我无上的权力,给予我无尽的财富,而后又将我驱逐,逐回这与梦境天差地别的现实中。我愤怒,却又茫然,我愤慨于不堪的自己,却又不知为何如此。我总想抡起那赫菲斯托斯的巨锤,将自己打碎,只留下齑粉,而后再放入足以融化钢铁的锻造之火中,再将我敲打成为梦境中的,那欲望指引我的,真我。但我终究是不能的,且不论我的技艺是否如此精湛,那如此羸弱的我啊,恐怕连巨锤都难以举起罢。不再考虑了,喝了些热水以压制住梦境中的沉醉,便走出门去了。
天地众生都被蒙上了薄薄的一层水汽,是昨夜的雨吗?它从天界降下,洗涤那野马中的尘埃,不曾介意于自己从原先的纯粹慢慢变得浑浊,最后化作甘澍,将自己奉献于自然。这英勇的雨啊,在洗涤了世间之后,滋润了万物之后,又化作野马,回到属于它的天界中去了,留于世人以清新,留于万物以生命。我是如此渴望像雨一样,可我不是雨,我是我。不得再思考了,时间不曾等待我。
到了目的地,昨日的沉醉再次浮现。两眼迷离,似被人给予了重拳,耳中嘈杂,似疾驰的列车在我耳边咆哮。我到了目的地,而我的目的却没到,便狼狈的逃回我的藏身之地了。
我懊悔,这定是我昨夜不曾好好休息的原因。许久之前,我躺在床上,便总在思索一些问题,难以入睡。想我犯下的错误,想我错失的机会,想我遗忘的记忆,想我骄狂的言语。我亦不想这样,这些过往似一把把利刃,每次想到便刺向我的身躯,让我留下鲜血。我又何尝不愁苦于此?但我却不能抛弃它,我要为曾经的我负责,它将是我的梦魇,将是我永世的枷锁。
我不能再这样了,我总深思着;这样是不行的,我总暗语着。我定要制作一个计划,一个完美的计划,一个让我重获新生的计划。于是我每天晚上都在思索着,可惜计划终究是虚拟的,想到的事情并不能让它成为事实,每每实施时,我便被外界,被自己干搅,计划也难以推进。我再次走出门去,我思索的问题变成了为什么我的计划不会成功。
外面还是那般景色,不同的是天色明亮了一些,但仍是灰蒙蒙的。凹下去的地面上有些许水洼,从远到近,依次倒映着天,路边的灌木,树,最后是我的脸。忽然想起儿时的自己,那时总感觉这水洼中有鱼,便拿着一根筷子,上绑着一根线,将线放入水中,钓起鱼来。年少无知的我啊,不知这水是没有深到可供鱼在其中的,就算是真的有,这鱼竿也不曾有鱼钩,就算是有鱼钩,也没有鱼饵,年少的我,是不懂欲望的。鱼钩和鱼饵我是确切的记住没有的,但是那水的深度,我却没有真正的测量过。当我想下去时,我的父母却不让我那样做,不过年少的孩子总是有些叛逆的,在他们看不到的地方,我就要在这水洼中蹦蹦跳跳,激起的白色的水珠伴随着我一同舞蹈,就算弄得浑身衣服全部湿透,弄得明天发起高烧,我仍乐此不疲。现在的我,想再次体验年少的欢愉,也想真正的测量这水洼的深浅,便走进其中。
我将一只脚踏入水中,十分的浅,甚至难以没过我的鞋底,看来确不可能有鱼在里面了。站在水洼中,我的到来打破了原先的宁静,我在水中的倒影被我自己造成的涟漪所扭曲,多么可悲啊,现实和事实重合了;到底是我犯下的错误啊,我又沮丧起来。
于是便就在脑中落笔,写下一首诗来:
“到底什么叫做风流呢?
我一直无法界定一件事情,
上一次错误过去多久之后,
才能表明自己悔改的决心呢?
我到底怎么了呢?
我的心胸,什么时候,
如此了呢?
许志昂,许西甫,
你真的是智术之子吗?
你有多久没有思考过事情的本质了呢?
又有多久不分黑红皂白,
干出错误的事情了呢?
你到底怎么了?
你不劳累吗?
为什么会这样善变呢?
你在想什么?
许志昂,许西甫?
为什么总要想到死呢?
为什么又害怕死呢?
你在追求什么?
你在干什么?
你书写下来的文字,
你的思想,
还要逃避多久呢?
过去的事情,
你犯下的过错,
你就要遗忘了吗?
什么也不留下,
什么也不留下,
就让它过去了吗?”
转念一想,为什么都是我,让曾经的我欢乐的事情,却难以让现在的我再次欢乐呢?我思考的问题再次转变了,那批判他人于纸笔上的我啊,你究竟是谁呢?从镜子的谄谀中,从他人的夸赞中,拼凑起来的我,到底是我,还是我的影子呢?
“我到底是谁呢?”
儿时的我听到这个问题,轻而易举的便就能给予解答:“我的面孔是我,我的声音是我,我的名字是我....”毕竟我是我,我必然是最了解自己不过的。但这不是现在的我想要的答案,这些真的是我吗?容貌,音色,姓名,就靠这些便就能将我这驳杂,多变的灵魂尽皆囊括吗?绝不能的,容貌可以改变,音色可以改变,姓名可以改变,将这一切全部换去,我还是我吗?我必然还是我,因为我还在这里作为我向我自己乞求他告诉我,我是谁。那为什么将代表我的东西全部更改后,我还是我呢?又是难得答案的问题,
对比之前的我和现在的我,名字未变,别的全都变了。难道就是名字确定了我吗?我想绝不是的,这世界上与我同名的人数不胜数,那到底是什么呢?思考着,我的思考给了我答案,将我自己确定是我的东西,就是我自己的心智。难道我的心智没有改变吗?我想不是的,那心智就有改变吗?我想也不是的,那到底是什么呢?真正的答案,便是成长。
成长是不同于改变的,改变是摒弃了一切旧的事物,迎接一切新的事物,在新的东西中看不到任何旧的东西,所以才能说是改变。成长是在旧的事物的基础上,进行优化,好的便要留下,坏的就要抛弃,在旧的东西中看到新的东西,所以才能说是成长。改变很快,却过于极端了,新不一定好,老不一定坏,心智是绝不能这样的。成长很和谐,却又难以决断好坏,我的问题就出现在这里,我不知哪些旧的东西该留下,因而便全都拿住,成为我的负担;我亦不知哪些新的东西应该抛弃,便全部拿住,成为恶鬼。在新与旧的碰撞中,又出现了矛盾,我不知如何解决,便就成为了冥火;在寻求问题的道路上迷失,便就成为了重拳和列车。我终于找寻到根本了,但又有新的问题出现了,我又要如何解决呢?
看着水洼边的树木,我不知它已经见过多少次太阳的升起与落下,见证过多少次月亮和群星的光芒,随着年岁,它愈发变得清幽,变得稳重。如果它也有感情,是否会喜欢这庄严肃穆的自己?如果它也有记忆,是否能发觉人潮的更替?是啊,它没有感情和记忆,一切都是听从自然的安排,安排那些必然的事情。
一片树叶落在水中,再次激起涟漪。我看着枯黄的树叶,这是树的一部分吗?必然是的,它永远离开了树,奇怪,经历了这么多年月的树木,就不明白珍惜吗?这树叶给予它养分,不再起作用了,就要将它抛弃吗?不对,我不应怪罪于树木的,它并没有感情,这一切都是自然的调和,是最和谐的乐章。想到这里,我仿佛找到了答案了,我渐渐明白了自己迷失的原因。我过于看重之前的错误了,这毫无意义,就像树叶一样,难道不让它落下,反让它留在树上腐烂吗?绝不是的,这绝不自然想要的和谐,放下过去,才能长出新叶,迷失于过往,只会抹杀未来。我终于明白这个道理了,心中的冥火将恶鬼焚烧,重拳又将冥火打灭,最后由列车带随着这一切呼啸而过了,就像它们来时一样。
我离开我站立许久的树前,我终于明白,我儿时想要得到收获的地方,不是那一片小小的水洼,是它倒映着的那片天空。
文末,再写一首诗:
“过去的事,
都过去罢,
都过去罢。
什么也别留下,
什么也别留下,
就让它随风去吧。
相信自己吧,
你所要珍惜的事物,
不是已往的过去,
是永恒的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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