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 谷晓梅：背影
文摘
文化
2024-10-28 15:29
天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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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一生中会看到很多背影，也许是长辈，也许是老师，也许是同窗好友。每个背影都承载着不同的过往，让人难以忘怀。它是一本读不完的故事书，需细细品味。每一个背影又会在岁月的打磨中或定格或消失在远去的时光中。 这几日重温朱自清的“背影”经典散文，文中表达了父亲对儿子无言的爱以及儿子对父亲爱的感动和无法报答的情感。李清照的《南歌子》：“天上星河转，人间帘幕垂。凉生枕簟泪痕滋。起解罗衣聊问夜何其。”夜晚的景象，让词人回味着过往和对未来的几多迷茫，几多感慨。 那一道道远去的背影，在夕阳的余晖中静默沉思，如同座座古老的雕像，诉说着永恒。 此时，背影是风，吹拂着我的白发；背影是梦，牵引着我的思绪。背影是一幅时光沉淀的画卷，写满了饱经风霜岁月的沧桑。 我仿佛看到了老人的慈爱，它如同山谷中的清泉，静静地流淌着，滋润着每一寸土地。老人家的笑容总是那么和蔼可亲，仿佛能够融化我心中的寒冷，让人感到宁静和安心。不变的情感纽带永远系着我和她，无论时间如何流逝，这种根深蒂固的情感都不会改变。她可以在我心间驻留一辈子，不会因为时间的推移而消失。 我的记忆中，一位至亲的人，她的背影永远在我心中、眼中，挥之不去。因为在她的身上我看到了隔辈亲，亲情的倾注，看到了她老去的背影，人生的无常。是她教会了我如何做人，如何做事的道理，而这些无声的教诲，却无声胜有声地伴随着我一生。 在我的眼中好似朦朦胧胧地看到了一位耄耋老人，在夕阳的余晖中，稀疏的白发，头顶处大片的光秃，露着头皮，佝偻着身躯，满脸纵横交错的皱纹驻满了沧桑，道道年轮布展在脸上，一件斜门襟的青色长褂，下面的钮袢开着，衣襟被风吹拂着不断地抖动，手中拄着拐杖亦步亦趋彳亍着远去…… 她，就是陪伴我八年的亲爱的姥姥。用一双布满老茧勤劳的双手，把家中打理得井井有条。孩提的我推开家门，看到的是姥姥坐在床边，穿针引线地穿梭的背影，她在为四个外孙子、外孙女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地缝制着“新衣”；看到的深深驼背直不起腰来的姥姥用灵巧的双手不停地挥动着彩线，编织着她心中的梦想。一副副被挡头，山水相依，淡雅清秀；一双双绣花鞋绣出了朵朵彩莲出淤泥而不染；还有那连袜带鞋的一体鞋袜，在她的手中两层布加上棉花精心制作的佳品独具一格，娴熟的技巧和独特的视角，让每一件衣物都仿佛拥有灵魂。她灵活的双手在针线间游走，一针一线都倾注了她对晚辈的疼爱和对精美的追求。让我们在寒冷的冬日里，尽享着姥姥给予的丝丝温暖，仿佛，我们都坐在小板凳上，抬头望着姥姥慈祥的面容，依偎在姥姥身旁，静心地聆听她讲述着那一段段过往的故事。 一年四季，冬去春来，看到的是姥姥站在炉前为我炒菜做饭的背影，锅铲的碰撞，敲击着简约的音符，简单的饭菜孕育着生活的香甜。蒸的馍馍给我吃，她却吃饽饽，看到的是姥姥睡觉前为我铺好的被褥…… 一声声在胡同里呼唤“小丫，别玩了，回家吃饭了；小丫该回家睡觉了”的背影，至今让我沉醉其中。 在岁月的长河中又一次地找寻到了姥姥对我的千般爱，无法用言语表述，一切的爱都蕴蓄在平淡的日子里，深深植根于我心中。 晚年的姥姥有些痴呆了，认不得家门了。妈妈在她的每件衣服上都缝了一个布条，布条上写着：十二段十九排十四号的家庭住址，烦请好心人送老人回家的字样。 那天，天色已晚，妈妈回到家看到只有我一个人在家，就问我：“你姥姥呢？你知道她去哪了吗？”四五岁的我一脸茫然，两手抻着衣襟，喃喃地说：“我在胡同里玩，回到家就没见到姥姥。”说着，说着，眼泪不由自主地流下来了，好似是我失职，犯了没有看好姥姥的大错误，不由得低下了头。 妈妈说：“没事，我没责怪你，咱去派出所看看有没有？”说着，领着我向胡同走去…… 忽然，我停住了脚步，顺着幽暗的灯光好似有两个人走了过来，“妈，你看，这不是姥姥吗？还拄着拐杖，猫着腰走呢！”娘俩停住了脚步，定神一望，是姥姥，我快步地跑了过去，妈妈紧随其后，我搀扶着姥姥的胳膊，一旁的叔叔说：“我住谦德庄，下班后看到这老奶奶一直在墙子河边溜达，我问她姓啥，她也说不清。一看她衣服下摆有个地址布条，就把她给送回来了。”妈妈紧握着叔叔的双手，连声道谢！ 原来，姥姥是想去谦德庄，给我买包我平时最爱吃的饼干，不料又犯迷糊，不知道回家的路了。 晚年的姥姥有些糊涂了，孩童的我时常会在胡同里望着姥姥远去的背影，步履蹒跚，佝偻而行，看到几个坏孩子在掏姥姥衣兜的钱，而姥姥却全然不知。当时，我是敢怒不敢言，如果我喊出来骂她们，也会被她们臭揍一顿，姥姥会伤心的。 姥姥一生以吃苦耐劳为舟，以勤俭持家为帆，含辛茹苦，无怨无悔地航行于岁月的海洋。在我幼小的心灵中埋下了任劳任怨，脚踏实地，与人为善的种子，引领着我一生奉献付出，无怨无悔。 姥姥的背影，在夕阳的余晖下缓缓拉长，直至消失在无际的地平线那头，离我远去……但，时常我会在梦里一次次见到慈眉善目、可敬的姥姥把我拥入怀中。无尽的思念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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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晓梅，天津散文研究会会员、理事，天津河西区作协会员，《今日作家》签约作家，《山西作家》诵读、创联编辑。发表各类诗作980多首，纸刊、网刊发表散文、随笔近200篇。著有12万字的《打开尘封的记忆》散文集、28万字的《流年碎影》散文集。曾获天津市读书征文优秀奖，天津市读书知识竞赛三等奖，全国抗疫诗词一等奖，全国乡情散文作品优秀奖、三等奖及天津城市记忆主题征文三等奖，天津市离退休干部“奋进新征程”主题征文优秀奖，天津市书香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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