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 李子壮
摘自《參閱文稿》No.2024~12
父亲逝世已经两年了。
李传信
母亲拿出了两份文件让我签字。一份是关于丧失神志后不再采取进一步的抢救措施,一份是遗体捐献给协和医院。
第一份我立即就签了,我知道,自住院以来,每多花学校一块钱的医疗费,就会成为他心理上的一份负担。
而怕把母亲身体拖垮,也是他住院以来频次越来越高的话题。
第二份我犹豫了。母亲流着泪,做着说明。其实我是在猜测,父亲的这个决定,其中有没有为清华和协和的合作尽最后一份心的因素?
父亲已不能回答,儿子只能签字。
父子最后见面,他目不能视,口不能言,而我只能看着生命一点一点离开他的躯体。
妈妈终于发话了,让我通知两个弟弟,然后又说,告诉梦梦吧,赶快过来看看爷爷。
父亲于1点30分走了。在送别仪式上,他双脚下方那个花篮的绸带上写的就是:一路走好。母亲名字下边,是他三个儿子,三个儿媳和三个孙子的名字。我是老大。
但三兄弟中间,我和他一起生活的时间最短,如果按整年算的话,不到11年。
若说政治上的共同语言,我却最多。所以,我哭得最厉害。
小时候,爸爸不太管我。因为他总是很忙。
当他管我的时候,我可能就要挨打了,而且还不许哭。道理是哭声停止后才讲的。我小时候觉得,他在我所有同学的爸爸里个子最矮,脾气最坏。
我是他的通信员。1960年我家搬到16公寓以后,他就不时的让我通知系里叔叔们到家来开会,谈话。而在星期日的晚上,必有一个时间最早也会超过10点半的会。客厅里烟雾弥漫,笼罩着我的床。我只能愤愤的在外屋候着,有时也恨恨的看着妈妈把暖水壶或水果递进去,心里想,这些大人怎么那么馋。但在父亲打我的时候,我又盼着他们来,因为父亲会立即恢复和蔼可亲的样子。
我好像也是他的展品。系里同事结婚,他和妈妈到别人家去串门时会带上我,我还记得父亲带我参加系里一次联欢会,刘耀奇说相声,把大家的姓名编成谜语让大家猜,爸爸名字的谜面是“被窝里递纸条”。当时,我并不愿意参加这类活动,第一,要我叫人,叔叔阿姨太多,张王李赵都有,记不清,第二次见面时难免张冠李戴,准挨批。第二,总要遇到关于他的身高的提问,很没面子。现在想起来,那时的无线电系,真像一个家。
11岁时,父亲带我去参加了两次活动,一次是去一教听大学生英语讲(表)演,我第一次看到了“南翔同志”,但英语一个词也没听懂。一次是带我去怀柔看望系里参加四清的同事,我第一次发现地里的麦苗稀稀拉拉,远没有电影里长得那么好。到我为人父的时候,我才理解了父亲的用心,他想让我知道什么是学无止境,什么人是天下英才,也想让儿子知道,不是北京其他地方都和清华园差不多好。第二次活动文革时大字报中提到了,说父亲以我为掩护,进行地下活动,垂死挣扎,云云。
李传信在十三大期间与出席大会的部分清华校友合影,
左起:张福森、林炎志、胡锦涛、李传信、刘延东。
1965年秋季我从清华附小考上了清华附中,年龄不满12,身高
当别着清华附中的校徽走出校门时,常常会引来别人惊讶而欣羡的目光,自己也颇为自豪。而我父亲却说,你妈妈16岁就只身从上海来北京上师大了,你上大学时得17岁。
1966年4、5月,已是山雨欲来风满楼。我参与编辑的班报,也从《灵通报》更名为《火炬报》。五一特刊发了一篇题头为〈高举毛泽东思想伟大红旗,积极参加社会主义文化大革命〉的文章,还第一次用了套色印刷(编者查百度《解放军日报》
他匆匆离去。我似懂非懂。
到校后,大字报已铺天盖地,给我的第一个震动是欢迎李海浪和父亲划清界限。而她是我们班的辅导员。第二个震动是班上有个同学贴出了大字报,说《灵通报》和“三家村”如出一辙。
当团中央工作组进清华附中时,我已感到了不祥。但想起蒋校长讲话那天晚上,父亲回来说,明天大学已经可以半天上课了。又觉得可能涉及不到我父亲。
第二天,有同学悄悄告我,看见我父亲戴高帽子上台挨斗了。到了第三天晚上,我母亲才把我找回家。
回家,看见客厅门上贴着四行字的大字报,文为:反党反社会主义分子李传信,政治上修正主义,组织上宗派主义,生活上享乐主义。贴满了一扇门。晚上没有见到父亲,他被揪斗了,我也不愿见到他,因为我不知道该如何处理我们之间的关系。
第二天早上,我在厕所洗脸,父亲出现了,我已不记得我犯了什么错,大约是把水弄得到处都是吧,他斥责我,好像还要打我,我当胸给他一拳,说:你这时候还敢打我。父亲愣住了。
从此,父亲再也没打过我。
后来母亲说我,你怎能打爸爸……
父亲跟母亲说,儿子说我是反党分子,我无话可说。
多年后,和他一起蹲过牛棚的刘小石伯伯告诉我,父亲和他说过此事,还挺自豪。觉得我有性格,长大了。
但我心理上是不愿意父亲是黑帮分子的。
不能问妈妈,因为她说父亲不是。但她又解释不了别人为什么说他是。
她是中宣部的干部,而当时毛主席“打到阎王,解放小鬼”已经妇孺皆知。——妈妈曾说她是小鬼一类,毛说要解放他们。父亲说,毛讲的是戚本禹,姚文元,不是说你们。
我去问大同学,因为他穿着军装,出身工人又好像是红卫兵。
他告诉我说,这好办,你们家挂了毛主席像了吗?我无言。突然想起父亲玻璃板底下曾经压了一幅毛头戴八角帽的油画(挂历上的?)问他,这算不算?他没回答。
你家毛主席著作多不多?
有。——这我知道,不过那是我妈的。父亲的书架上都是外文书和我看不懂的业务书,什么高等数学,真空管一类的。最近他买了一本毛语录,还是英文版。
他沉吟了一下,起码不能算好的或比较好的干部,但也不像黑帮。
暴风雨更猛烈了。红卫兵更得意了,血统论更时兴了,爸爸更见不着了。
但附中每次批斗会时,我心里都会一阵阵的发紧。批校长时想到父亲,批同学时想到自己。
黑帮的黑话越揭发越多,什么半地下活动,什么顶峰不对,高峰科学,触目惊心。我暗暗祈祷,父亲千万别讲这类话。
工作组撤了,三论革命造反精神万岁在《人民日报》发表了,评论赞道:笔力雄健,横扫千军威尚猛,文锋犀利,刺破青天锷未残。
清华附中红卫兵不断发展,“小太阳”们如日中天。
我到了清华园,红卫兵已设了警戒线。进不了圈子,只得家转。
后来才知道,拉倒二校门后,便让黑帮们去清场搬砖。红卫兵们则施以拳脚皮带。《清华岁月》作者写到:被打得最惨的是李传信,他当时是系总支书记,18年后,他任清华大学党委书记……但他没写:在李传信手里重建了二校门——这个清华大学的标志。
我在大字报区看到了父亲的专题大字报,约有80张大字报纸,最使我触目惊心的是我父亲说:现在高等教育分三派,一派是苏派,一派是毛派,一派是死硬派,我就是死硬派。——父亲这个态度在他逝世后得到了证实:当校党委在三堡开会学习毛三个谈话(春节座谈会,和毛远新谈话,和王海容谈话)时,父亲最后表态,组织上服从,思想上慢慢通。其他黑话,他最多比别人讲的尖锐一点,只有这句话是他原创。
有意思的是,大字报里还牵涉到我的二三事,以证明我父亲用修正主义思想教育我。我很愤怒,喝了我们家那么多茶的人,居然把我说得那么坏。现在想起来,那是大家被逼无奈,应付差事。
此时,对联辩论愈来愈激烈,熊刚在大礼堂念了清华附中红卫兵齐向东〈无产阶级的阶级路线万岁〉的文章,完全是仿的《论人民民主专政》的口气。在此风之下,我们班在选核心组时,剥夺了我和另外两名“黑帮”子女的选举权。这时我才明白,划不划清界限,下场其实是一样的。
这时候的变化让人目不暇接。
1. 家被抄了,造反派最重要的战利品是我们哥三个积累至今的两抽屉玩具。
2. 家里陆续搬进来两家人,各占了一间屋。我家九口人挤在31平米的两间屋子里。
3. 我四岁的弟弟被逐出幼儿园。他和妈说:再让我去幼儿园,我就跳楼。
4. 家中两辆自行车被借(征)用。后来好像还有铺盖若干。
5. 父亲改发生活费,38元。相当于25级干部减五毛。
8.18后,大串联起,先进分子倾巢出动,我则去窦店学农。10月,各方面都有松动,我也开了介绍信,怕红卫兵不给盖章,上面的家庭出身写的是革命干部(有问题)。父亲给了我25元,我就和同学上火车了。
串联的感觉真好。谁都不知道我是一个“狗崽子”。我在南京去见了大伯伯,大伯伯让我去家里,我推说忙,去不了。他到联络站来看我,要给我钱,我想起父亲的嘱咐,他们的生活负担重,不能要他们的钱,便拒绝收那20元钱。大伯伯发了火,说:你爸爸每月给我寄30元,你不收我就每月还他钱。推来阻去,我收了十元。
从大伯伯那里,我第一次知道爸爸的许多事情,他如何吃苦,如何以第一的成绩考入西南联大先修班,如何边上清华边当家教把叔叔带大、上学、并去了哈军工。我也知道了性烈如火的湖南脾气是他们家的遗传。
在上海,我第一次吃到了1毛5一份的冰淇淋,知道了有一种比冰淇淋更贵的叫紫雪糕。第一次自己不用请示,自主花钱。
更重要的是,我看到被打倒的黑帮越来越多,官都比我父亲大,而批判他们的大字报都是“盗版”,只不过把人名换了。一个月以后,在串了八个城市之后我回到了北京,浑身开始发红,脱皮。后来才知道,我在株洲得的是猩红热,只不过是医院当扁桃体炎治了。妈妈自然心痛,后怕。父亲倒有几分欣慰,因为,他从我嘴里听到了不少熟人的消息,我能开始和他讨论问题了。
即使在这个时候,父亲也还是按惯性来激励我学习。他对我说:子实(8岁)毛主席语录已经背到第四章了,你能背多少?我答:我知道第271页语录是什么,他知道吗?父亲大诧。我说,陈毅是好同志。(注:毛主席语录只有270页)
此时,诸派风起云涌,思想乱成一团。造反派们发现,打死老虎是不能名扬天下,威震四海的。工作组赶走了,校领导已倒了,要在政治上变被动为主动,必须发现新黑帮,找出“睡在毛身边的赫鲁晓夫”。而像父亲这样的人,虽说在清华身兼三职(党委常委、系主任、系总支书记),官还是太小了。因此,比起红八月来,家中日子好像好过了一点。
12月和1967年的1月,全国的形势自然是一浪高过一浪。但实际上随着一批又一批的领导人被打倒、揭发,随着过去的“小太阳”们锒铛入狱,随着昨日的功臣越来越频繁地变成祸首,大家思想上已经不再一边倒,好听一点是活跃起来了,“反动”一点叫疑窦丛生。
清华“揪要害”战斗队的大字报提出了如何看待清华工作看待蒋南翔的问题。一石激起层层浪。我们家的客厅又开了最后一次会。不过,是大学生们来问父亲如何看这个问题。
父亲也和我讨论这个问题。我认为,蒋南翔肯定难逃黑帮命运,否则,毛不会写信给清华附中红卫兵,表示热烈的支持。父亲说,毛的信只是对造反精神的支持,并不是对蒋和清华工作的评价。我说,那资产阶级知识分子统治学校的现象再也不能继续下去了,指的是谁?父亲说,毛讲教育问题主要批评的是文科,还表扬过清华,说清华大学有校办工厂。1964年直属高校科技成果展,清华为国家干了多少事情。我说,那毛为什么不去?(见毛和毛远新谈话,当时我以为就是这个展览)
这个讨论当然不会有结果。但有一天父亲告诉我,系里的红卫兵要找我了解他的情况。
我去了,有三四个人,好像都是女性,问来问去,主要是问父亲对文革、群众运动、蒋和过去工作的态度。表情和蔼,循循善诱,比附中的女红卫兵强多了,大约是见我年纪较小,胜之不武吧。
在附中,情况也发生了变化。
但两派谁都清楚,黑帮不能不斗,因为“十六条”规定的任务,第一条就是斗争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当权派。清华井冈山召开了十万人斗争王光美的大会,彭真、陆定一、蒋南翔等陪斗。现在想起来,实在太滑稽了,天下哪有大官陪小官挨斗的道理。
但是,王光美同志毕竟是凤毛麟角,而像父亲这样的基层干部,用于斗争会则比较方便。为了捞到政治资本,两派都把他们抓来关去,从此他就不着家了。我从1967年5月到1968年12月的记忆是破碎的。因此,下面的回忆也分不太清是他说的,还是我从他的交代材料里看的。
父亲当时的政治态度是:团派的大方向是对的,但在有些问题上我同意“414”的观点。
我不解,去问父亲。他说,我赞成团派,是因为蒯大富和工作组进行了坚决的斗争,并在中央文革的支持下赶走了工作组。大方向是正确的。而“414”在对待17年清华工作,在对待干部问题上,观点是比较正确的。
我参观了他们的实验室,了解了他们教学科研的情况,感到我们比他们并不落后多少,只要努力,可以在不长的时间超过他们。至少在工作上超过他们。只是和他们比,党内教授太少,回校后,便不顾同志们的反对,发展杨弃疾入党。
我知道,在他的心里,有两个东西是不能碰的,一个是清华的传统,一个是他的学生。有时也许到了偏执的地步。
四人帮被抓后,我们兄弟和他开玩笑,无线电系你最得意的学生不是毛远新吗,现在被抓起来了。他认真地说:他当时可是品学兼优的学生。因为父亲死得早,他没有高干子弟的毛病,朴素,勤奋,聪明,要不是转哈军工,一直在清华,也许不会……
他的学生在鲤鱼洲农场和我讲过,留系后的感觉,就是进入了没有终点的马拉松赛。
我很幸运,我没有亲眼看到他被别人打得头破血流。
我很痛苦,我常可以听到他在斗争会上态度不好的消息。当我从大礼堂二楼看在主席台他低头陪斗时,个子显得更矮了,而我,在喊口号的时候,也得举手。
黄报青自杀后,父亲向我们保证,绝不自杀。
但他还是怕我们受连累。一天,他把我叫到屋里:让我劝母亲和他离婚。他说,你母亲现在还年轻,可以再婚。你们跟她走。
我不同意。
我母亲直到我父亲离去,还不知道有这件事。
父亲被关来关去,不告地点,母亲满清华的乱转,想找到父亲送吃的。
我们被赶到西院附1、附2号。据说是煤棚改的。
后来,父亲被关进清华科学馆,但是要家属送饭。母亲只有星期天能送,平时就靠我了,饭由看守转递进去。因怕串联,不许见面。父亲听到我的声音,有时跑出来,见上一面。有次看守偷懒,我便闯了进去,看见左右楼道均用栅栏焊死,只留一个小门。比渣滓洞防卫还要严。父亲出来,我把锅递了进去。到
自此,我对“414”没了好感:你们打败了,我爸爸就该挨打吗?
自此,我也有了一个问题:为什么别的黑帮都没挨打,独打爸爸?
多年后,我问我父亲,那些人是谁?父亲答:不认识,忘记了。
第三天,父亲又到老团那里的牛棚报到了。这次不用送饭了,但也不知道他关在哪里了。
直到1969年1月,我要去延安插队了,才被允许和父亲见一面。妈妈和我去了,这是八个月以来父子第一次见面,有工宣队员作陪。
你下乡去,我祝贺你,送你几句话。
1、要无掩无饰,有错误不要隐瞒,隐瞒只能扩大错误。
2、不要自己几个人造一个“小气候”,在里面自赏自得,互相吹捧,那样就会看不到自己的缺点,要和贫下中农打成一片。
3、这些人下乡去,不管主观愿望如何,总会分化的,有些和贫下中农结合不了,就会分化出来,这是辩证法。
4、要考虑大多数,一个是本单位的大多数,一个是全世界的大多数,不要看眼前一点点,要看到全世界,你那点只是沧海一粟。
5、不要看很多书,这里说是不仔细地、慌乱地看许多书,好像博览群书,其实草包一个,好像什么都懂,其实什么都不会。
6、不要眼高手低,好高骛远,干部子弟很多都具有这种缺点,华而不实,语言巨人,行动矮子。
可见,这时他还在努力地检讨自己。还在希望我成长,成才。
工宣队员在最后做了指示,我一出门就忘记了。
我终于达到了他的要求,像这种方式的谈话在清华肯定第一,在中国也许第二。
这就是我和父亲只在一起生活了11个整年的原因。我在半岁到两岁半之间,曾去上海外婆家过了一段,而1966年6月以后,实在算不清他有几天在家。姑且打个对折,算是两年吧。
在以后的38年中,就没有和父亲待过半年以上,最长四个月,累积起来,大约有三年的时间。但他一直在注视着我,关心着我。
我也在关心着他。我们的共同语言越来越多。
我在1969年冬季回家时,开始自学平面几何,父亲很高兴,但当我把法国阿达玛编的几何学给他看的时候,他一边告诉我怎样理解“两个体的接触部分叫做面”,一边告诉我,这是培养数学家的书,你还是从初中教材开始吧。
1970年冬天,我去江西鲤鱼洲农场看他,他让我去和张二力去学打铁,做插秧机,并参加连里劳动。在那里32天,我出了30天的工。叔叔阿姨们挽留我,“就在这里干吧,这里可以吃饱。”
我不愿意。我怕在党员开会时看父亲的眼睛。那时,他身份不明的‘非’着。而过去,是他召开党的会议。
爸爸问我感受,我说,这里和妈妈(干校)那里不一样,垒个猪圈也搞设计图,看看如何科学合理,插秧机图纸拿来,第一感觉就是我要把它改得更好。妈妈那里只有马恩列斯,不解决衣食住行的问题。父亲很高兴:清华本来就是不一样。现在想起来,父亲在还愿,1965年时他就和我说过,再大一点,让我暑期到清华校办工厂学工,解决动手能力问题。
一家分了四地,信件来往必多,有一次我写顺笔了,在给他的信中署名是“友 子壮”。他复信中说,能当你的朋友也很高兴,但是,你也太粗心了。
1972年,我在农村当了一年的民办教师,复式班,四、五年级。他写信告我:人们常说,教学是一门艺术,我不这么认为。我认为教学是两个理解,一是对教材的理解,一是对教学对象的理解,只有理解对了,才能教好书。我先后在小中(专)大学当过教师,后两项是在部队院校。立过三等功,当过总参院校的先进教员,均为父亲这段话所赐。
父亲的六条,我当时认为做到了五条。
摘自《參閱文稿》No.2024~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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