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为「谈文论酒」原创内容
各位读者，咱们先讨论一个问题。
在本期中，严党核心罗龙文引用了《论语》里的一句话：“民可使由之 不可使知之”。
因为古文里没有标点符号来断句，对这句话一直有两种解读。
一种如钱钟书，冯友兰，认为这是孔子的愚民之说。
钱在《管锥编》里写“然则愚民者，一言以蔽之，治民如治军，亦使由而不使知也。”
冯则在《论孔丘》里写“孔子说『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因为他们『不可使知之』，所以只可以让他们听从驱使。孔子用知作为标准，把人划分为三等，所谓『上智』就是生而有知的人。所谓『中人』就是可以使知的人。所谓『下愚』就是『不可使知』的人。”
总而言之，就是利用信息差统治百姓。
第二种说法认为，孔子的意思是“民可，使由之 不可，使知之。”
朱熹、严复等都是这个观点，梁启超在《孔子冤辞》里进一步解释：“言民之文明程度已可者，则使之自由；其未可者，则先之使其开其智也。”
意思就是，老百姓素质高，就可任其自由发展，否则，就要先教育好，开民智。
你看，完全两种截然不同的观点。
前者更像法家的商申之术，后者有点像儒家的传道授业解惑。
有意思的是，这句话在剧中出现过两次，严党和海瑞的理解也完全不同。
千年前孔子怎么想的，已然不得而知，读者朋友你认为呢？
指导思想决定行为逻辑。现阶段，你可能不能治人，但你能治家、治己啊。
好了，探讨就到这。咱们继续来聊大明王朝1566。本期有小阁老骂娘的名场面哦。
“毁堤淹田”的朝堂博弈
之前马踏青苗，老百姓围住总督府，胡宗宪已经上过一次疏了。被驳回之后，又引发了严党更加激进的毁堤淹田。
这次奏疏先到了严府，除了奏疏还有一封郑泌昌和何茂才的信，严嵩看到奏疏和信是气的够呛。
严世番、鄢懋卿和罗龙文（这两位是小阁老的左膀右臂，严党核心）对胡宗宪的奏疏显然已经有了他们自己的解读。
胡宗宪说的大局他们是不关心的，只以为胡宗宪已经被裕王清流一派拉拢。政治上的事情，永远是立场先行。
严嵩没有接这个茬，先问了毁堤淹田的事情，小阁老回答也是很硬气。
严世番这么硬气，严党其他人自然是不能如此回的。罗文龙细细地解释给了严嵩。
老百姓不体谅朝廷的难处~~你都淹田了还说老百姓不体谅难处....罗龙文顺便给胡宗宪上了个眼药。
小阁老和罗龙文一唱一和。
罗龙文、鄢懋卿和严世番显然是之前就想好了对策的，让严嵩去见嘉靖，探探嘉靖的态度。只要嘉靖还决心改稻为桑，就好办。
严嵩明白罗龙文和严世藩在玩什么把戏，但此刻也只能如此了，便决心去见嘉靖。
严嵩和吕公公一起带着奏疏去见了嘉靖，嘉靖还是一如既往的神仙，先是诵了一段道德经。
前面一段是道德经的原话，从“是宽亦误”开始就是嘉靖的话了。
严嵩一时没揣摩明白这话，但这话明面上讲的是“误”和“迷”，严嵩赶紧跪了下来，提出自己的意见。
嘉靖也精明的很，把地方上各个势力的人都叫了过来，可见他内心也并未真正下决断，决定先收集信息，开会前先摸底。
严嵩也有些诧异，但也并未多说什么。
皇帝一道圣旨，三方就跑死马的回京面圣。
杨金水和胡宗宪、谭纶一起进了京。胡宗宪和谭纶去了大臣落脚的贤良祠，杨金水直接被小太监领去见吕芳。
见吕芳前杨金水向带路的小太监打听吕芳的意思。
吕芳能在嘉靖身边当差这么久，也不是没有原因的。不仅要懂领导心思，更是要学会不乱说领导心思。只是杨金水心里也拿不准。
拿不准归拿不准，杨金水一进门就叫“干爹”，磕了三个头。
杨金水把浙江的事如实向吕芳作了汇报，吕芳赏杨金水喝了茶，给杨金水吃了定心丸。
一两个县嘛，皇上心里装的是九州万方。
看到这句话时，我完全理解这部剧为什么叫好不叫座了，我们大部分观众都是那一两个县的小老百姓，很难理解封建上位者这种“大局观”。
杨金水换了身素衣去见嘉靖，嘉靖修玄，吕芳伺候的时候也是穿素衣。杨金水说是见嘉靖 ，其实也是见不到的，嘉靖待在精舍里，背对着杨金水。
杨金水已经把毁堤淹田的事情都告诉了吕芳，吕芳又都告诉了嘉靖。嘉靖这次只问了杨金水三个问题。三个很重要，很核心的问题。
第一个问题是严世蕃给郑泌昌何茂才的信杨金水是否亲自看到？这个是在确认事实。
确认完了事实，嘉靖要确认的第二件事情是马宁远的供状，这个决定了“毁堤淹田”的事有没有证据。
答案是不确定，但是胡宗宪知道答案。
所以嘉靖要确认的第三件事情就是胡宗宪的立场，这个也决定了马宁远那份供状会不会把“毁堤淹田”的事情翻上台面。
这个问题不是陈述性的，而是要说自己意见的，杨金水拿不准，还望了望吕芳，吕芳直接让他有什么说什么。在嘉靖面前，自然是要明说，而不是打眉眼官司。
杨金水的回答总结就是胡宗宪首先是顾大局，其次有裕王的人在边上盯着，最重要的是和严世蕃意见不统一。
杨金水的回答和嘉靖内心想法一致，所以嘉靖也奖了杨金水。
杨金水顺利过关，那边胡宗宪也到了严府的大门外，严嵩此时也正在府里等他。
小说里这段还写了一段胡宗宪的内心戏，他当时想起了二十年前他刚中进士被召见的情形，这次他要面对可能的责难和波谲诡异的朝局，他正在完成最后的心理准备。
胡宗宪到底还是敲开了门。
胡宗宪想象过各种尴尬和难堪，却没有想到严嵩不见他。
胡宗宪内心酸楚，还是请门房再去通报。
其实不是严嵩不见他，严嵩也在等他。但是胡宗宪没有想到，严嵩年纪大了精力不济，对严府已经失去了掌控力，内阁和严府的实际控制者早就变成了严世蕃。
门房去通报了严世蕃而不是严嵩。严世蕃此刻正在写一份奏疏。
这封奏疏显然是以胡宗宪的口吻写的，他要胡宗宪自己上疏请辞。鄢懋卿执笔。
门房不敢说话，小阁老见到门房，直接问了。
小阁老在气头上，当然是不见。
小阁老怒了，直接把砚池砸了过去。同志们好好看看，大明王朝第一名场面。
胡宗宪见不到严嵩，欲知后事如何，且请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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