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研究背景
催产素是一种由下丘脑分泌的神经肽，因可在孕妇生产时促进子宫收缩加快分娩而得名。催产素还在社会线索识别、亲密关系建立与维系等社交环节中发挥重要作用。
孤独症谱系障碍(ASD)儿童血液催产素水平较低，而外源性补充催产素具有缓解ASD症状的潜力，短期内可改善和增强ASD儿童的社会认知与社会动机，并提升ASD儿童对他人眼神的注视和跟随能力以及对他人面部表情的关注度。
有研究表明每天给予1-2次催产素喷鼻长达24周并没有明显改善ASD儿童的重复刻板行为和社会反应能力，这可能是由于外源催产素的剂量和频次较高引发催产素受体脱敏，造成作用减弱甚至消失。
还有研究表明催产素改善社交动机与社交注意力需结合积极正向的社会反馈，若ASD儿童在催产素干预后接受到消极和负向的社会反馈，则会进一步加重社交症状。因此，外源性补充催产素对于ASD的疗效目前尚有较大争议。
综合前序临床研究成果，成都电子科技大学的Keith M. Kendrick团队与成都妇女儿童中心医院儿保科联合发现持续给予较低频次（隔天一次）的催产素喷鼻并配合积极正向的社会互动能够有效改善ASD儿童的症状，提示外源催产素具有治疗ASD的潜力。
2. 试验设计
本项研究共纳入41名3-8岁的ASD儿童，采用随机双盲和交叉对照的试验设计。ASD儿童被随机分为两组，其中一组儿童（21人）先接受催产素喷鼻再接受安慰剂喷鼻，另一组儿童（20人）先接受安慰剂喷鼻再接受催产素喷鼻。催产素与安慰剂喷鼻各持续6周，二者前后相隔两周；均为隔天清晨喷鼻1次，每次剂量为24个国际单位。在每次喷鼻后，由家长和团队成员与ASD儿童开展约30分钟的积极互动，并给予正向的社会反馈。
研究团队分别在催产素和安慰剂干预前后，对受试儿童的ASD相关行为和认知进行全面测评。测评以孤独症诊断观察量表（ADOS-2）和社会反应量表（SRS-2）作为主要指标，重复行为量表（RBS-R）、适应性行为评定量表（ABAS-II）、眼动追踪任务数据等作为次要指标，同时检测受试儿童的唾液催产素水平，从而评估低频次催产素喷鼻配合正向社会反馈对ASD儿童症状的改善效果。
3. 研究结果
1）催产素干预可改善多项孤独症指标
ADOS-2是ASD诊断的金标准，SRS-2是ASD筛查量表之一，故研究团队选用这两种测评方法作为评价ASD儿童症状改善程度的主要指标。
分析结果显示，在均结合正向社会互动的前提下，低频次催产素喷鼻相比安慰剂可显著降低ASD儿童的ADOS-2总分和SRS-2总分。经计算可信变化指数（RCI）表明，分别有44%和27%的ASD儿童经催产素干预后ADOS-2总分和SRS-2总分出现稳定降低，该比例显著高于因安慰剂干预使这两项指标出现稳定降低的人数占比。
同时，ADOS-2、SRS-2及各项次要指标还显示，催产素干预可使ASD儿童的社会情感、社会意识、社会认知、社会交流、社会动机、重复行为和适应性行为均得到显著改善。
此外，眼动追踪数据表明催产素干预可提高ASD儿童对社会线索的关注，增加ASD儿童对表达快乐和愤怒情绪的面部表情及中性面部表情的注视，并减少ASD儿童对表达恐惧情绪的面部表情的注视。
对副作用的统计结果显示，催产素喷鼻除少量增加排尿次数以外无明显副作用。综上，低频次催产素喷鼻结合正向社会互动能多方面降低ASD程度和改善ASD症状，且安全性较好，具有作为ASD治疗方法的潜力。
2）催产素干预对不同受试者效果不同的可能机理
上述研究结果在令人欣喜之余，也表明催产素干预并非对全部受试儿童效果明显，在催产素干预后ADOS-2和SRS-2总分出现可信降低的受试儿童比例为44%和27%。研究人员探究其中原因发现，ASD儿童的适应性行为和社会反应能力的改善程度与唾液中催产素水平的升高幅度具有较强的相关性，催产素喷鼻可显著提高ASD儿童唾液中的催产素水平，但不同ASD儿童唾液催产素水平的升高幅度具有较大差异。
进一步分析受试儿童的催产素受体基因，发现具有rs2268491位点单核苷酸变异（T+）的ASD儿童在催产素干预后，唾液中催产素水平的升高幅度以及社会反应能力的改善程度显著少于该位点无变异（CC）的ASD儿童。上述结果提示，ASD儿童若存在催产素受体基因变异，可能会导致外源催产素对唾液催产素水平的升高作用和对ASD症状的改善作用出现减弱，这可能是造成催产素干预对不同受试者效果不同的原因。
4. 小结
1、本研究降低了鼻喷催产素的频次（隔天给药）并与正向的社会互动相结合，既实现了更稳定的干预效果避免了催产素受体脱敏，又使催产素改善社交能力的作用得到了较好发挥。
2、相比安慰剂，催产素干预显著降低了ASD儿童的ADOS-2和SRS-2评分，改善了社交能力和行为，并提高了ASD儿童对社会线索和面部表情的关注，且催产素干预无明显不良副作用。
3、催产素受体基因变异可能会减弱外源催产素对ASD的改善效果。
参考文献：
Le J, Zhang L, Kendrick KM, et al. Infrequent intranasal oxytocin followed by positive social interaction improves symptoms in autistic children: a pilot randomized clinical trial . Psychotherapy and Psychosomatics, 2022; online ahead of print.
doi: 10.1159/0005245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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