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献引用格式:郁贤君,尹志红,党怡.楚国凤鸟纹在当代品牌服饰中的应用[J].纺织科技进展,2024,46(6):45-49.

楚国凤鸟纹在当代品牌服饰中的应用

郁贤君,尹志红* ,党 怡

(武汉纺织大学服装学院,武汉430073)

第一作者:郁贤君(1997—),女,硕士在读,研究方向为服装文化与结构。

*通信作者:尹志红(1975—),女,硕士,教授,研究方向为服装文化与结构。

摘 要:楚文化是极具魅力的中华传统文化,楚国丝织品、漆器中的凤鸟纹是具有地域特色的纹样,具有很高的审美价值,是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中的一部分。现代设计进入到了一个多元化时代,然而楚国丝织品、漆器中凤鸟纹在服饰产品中的应用却屈指可数。运用文献分析法、案例分析法、田野调查法等,系统概括楚国丝织品、漆器中凤鸟纹的形成条件、艺术特征以及在当代服饰品牌中的应用分析情况。通过此次研究,设计师们将楚国丝织品、漆器中凤鸟纹在服饰品牌中的设计应用转化为更大的市场价值,重视对楚国丝织品、漆器中凤鸟纹等楚文化的继承和发展。

关键词:楚文化;凤鸟纹;服饰品牌;应用

经考古发现,在大量出土的楚国丝织品和漆器中,凤鸟纹样占据多数,而且造型丰富多样、无一雷同,由此可见楚人对凤鸟极其喜爱与崇拜。对于凤鸟纹的形象描述,《山海经·大荒北经》记载:“有大荒之中,有山名曰北极天柜,海水北注焉。有神九首,人面鸟身,名曰九凤。”[1]九凤便是楚人的神鸟,也可看出凤鸟是楚人的精神寄托,同样,优秀传统文化也是中国人的精神寄托。楚文化是优秀传统文化的一部分,作为中国现代服装设计者,应当了解楚文化的内涵,把楚人的精神寄托设计转化呈现给大众,带来对文化的认同感和使命感。通过对楚国丝织品、漆器中凤鸟纹的图案、色彩进行整理分类,并对其与当代服饰品牌相结合的应用分析,传递楚人精神和中国优秀传统文化。    

1 楚国凤鸟纹的形成条件

《说文解字》对凤解释为:“凤,神鸟也。天老曰:凤之象也,鸿前,麟后,蛇颈,鱼尾,鹳颡,鸳腮,龙文,龟背,燕颔,鸡喙,五色备举。”[2]东周早期的楚国为了表达对凤鸟纹的喜爱,便在不同物品中应用凤鸟纹,如漆器、丝织品等物品中都有凤鸟纹的出现。马克思认为:“不同的公社在各自的自然环境中,找到不同的生产资料和不同的生活资料。因此,他们的生产方式、生活方式和产品,也就各不相同。”[3]因此,楚国丝织品、漆器中凤鸟纹一定受到楚国地理环境、文化习俗、自然经济的影响。

楚国特有的地理位置使凤鸟纹有着顽强的生命力。楚国处于温带气候和亚热带气候的位置,这种自然形成的地理环境,使楚国有着丰富的自然资源,同时季节分配比较均匀、降水量多。从版图上看,楚国北边有三晋、西边有巴蜀、东边有吴越。楚人可以接触不同诸侯国的文化,从而壮大楚国的文化,为之后楚国丰富凤鸟纹造型提供了有利条件。基于以上原因,楚文化表现出一种包容的特征,只要出现楚人感兴趣的元素,都能把其运用到自己的文化中,最后形成属于楚国独有的文化。这种文化有着顽强的生命力,给凤鸟纹的各种演变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在马山一号墓中出土的织物纹样几乎是几何纹样,纹饰中部分出现凤鸟形象,凤鸟形象也呈现明显的几何化特征,其凤冠、凤尾与凤身的造型及凤鸟形象与纹饰中其他形象之间相互映衬的关系均颇具特色[4]。楚国文化交融和经济发展使丝织品、漆器中的凤鸟纹样内涵丰富、构图精美。楚国丝织品、漆器凤鸟纹样也受商文化影响,据考古发现,湖南宁乡挖掘出了许多刻有“举”的器物,而“举”被认作是商代贵族的标志,与此同时,楚人祖先祝融也曾依附于商人所在地,而商人认为自己的先祖极有可能是凤鸟变化而成的。《白虎通义 五行篇》记载:“南方之神祝融,其精为鸟,离为鸾。”[5]早期楚文化又汲取了商文化,所以楚人将自己的祖先祝融视为凤的化身。楚人对祝融非常崇拜,因此也非常喜爱凤鸟,一般称赞自己或他人常会用到“凤”一词。楚国的手工业、商业较为发达,织物中华丽的凤鸟纹刺绣手法便反映出楚人手工艺的高超,如冯泽民在《荆楚汉绣》书中记载,其凤鸟在百花丛中漫舞嬉戏,构图完整精美,节奏感十足,疏密有致,可体现出楚人的精湛手工艺和完美的艺术构想[6]。    

2 楚国凤鸟纹的艺术特征

楚国凤鸟纹的造型千变万化,借鉴张庆《楚国纹样研究》对楚国丝织品、漆器中凤鸟纹纹样进行分类整理。楚国丝织品、漆器中凤鸟纹是中华文化中的艺术宝藏,它反映了一个国家过去的辉煌和荣耀,具有鲜明的时代特征。将丝织品、漆器中凤鸟纹的图案分成5类,分别是具象凤鸟纹、抽象凤鸟纹、龙凤纹、三头凤纹、扶桑风鸟纹。楚国凤鸟纹的色相种类非常丰富,其中楚国漆器和丝织品中的色彩最具有强烈的形式美感,如表1、表2所示。    

从表1中可以看出漆器中的凤鸟纹图案,温柔而美丽,身形轻盈,自由舒展,如具象凤鸟纹(战国双凤漆盘)、抽象凤鸟纹(对凤对龙纹绣)。吴广海在《论楚凤造型艺术特征的文化意蕴》中指出,凤的形象多出现于丝织品、漆器及刺绣纹饰上,凤鸟造型抽象,线条极富动感,表达了楚人对自由精神的追求,渗透着老庄“道”的美学观念[7]。随着新的审美意识的出现,丝织品中的凤鸟纹相比于漆器中的凤鸟纹更加生动活泼,如龙凤纹,头部的凤冠和尾部保留简化的具象形态,极富表现力和生动性;如三头凤纹,正中间的凤头上长有对称的长冠,左右各有3根垂叶,面部似正面的鸮,圆腹、细颈、长腿,双翅向外张开,整体呈现动态美感;如扶桑凤鸟纹,凤鸟以极富动感的弧度,穿插在由扶桑枝条搭建而成的构架之中,与整个方方正正的构架相映成趣,凤鸟动如脱兔。楚国丝织品、漆器中的凤鸟纹在当代很多服饰品牌中都有应用,如Valentino、Elie Saab、Dries Van Noten等品牌均以楚国丝织品、漆器中凤鸟纹图案为灵感设计过服装。    

从表2中可以看出在丝织品中,红色、棕色、黄色、褐色等暖色系占据的比例较大。其中,棕色位居第一,其次是黄、褐、红,黑色作为点缀色。而在漆器上的图案大部分都是以红和黑2种颜色为主体,占据的空间比其他颜色要大,可以分析出楚人非常重视红色在漆器中的应用,并通过各种形态的点、线、面来营造出有趣的视觉效果,能很好地体现出楚人的民族信念。楚人图案的配色,不仅讲究整体的协调,同时局部也在不停变幻,这种用色方式与当今盛行的色彩学思想非常吻合。

3 楚国凤鸟纹在当代服饰品牌中的应用分析

3.1 市场分析

3.1.1 消费者需求心理分析

根据马斯诺需求层次理论分析,从生理需求来看,服饰是人们生活中的必需品,在满足人们的生理需求后,人们会追求更具文化内涵的事物,从而激发他们购买的欲望。近年来,文化自信和民族认同的影响力在不断提升,人们对传统文化的服饰产品愈加关注,如袜子、鞋品、衣服等,涌现出了“国货”潮流。

国家统计局数据显示,我国“00后”规模将近1.6亿,占全国总人口比例10%以上,因此“00后”正逐渐成为消费市场的主导力量[8]。服装从业者要抓住“00后”群体,提高国内品牌竞争力,将民族文化发扬国际,从而带动我国经济增长。“00后”追求个性是其标志之一,他们不喜欢大众事物,追求小众成为了他们个性化的标志。而将楚国丝织品、漆器中抽象凤鸟纹次要部位淡化,只凸显出内在隐喻的特征。这种“是凤非凤”的形态脱离了原本的框架,便有了随意性的特征。楚国丝织品、漆器中凤鸟纹符合“00后”求异心理,同时楚国丝织品、漆器中凤鸟纹是极具特色的纹样,表达出了楚人与众不同的人文精神,这一点与“00后”观点不谋而合。楚国漆器凤鸟纹中最典型的是“虎座凤架鼓”,此漆器中凤鸟呈现一种昂首挺立、仰天长鸣的形象,表达了楚人对运动美的神往,这种奋然欲飞之态激励着“00后”群体,能让他们感知到这个世界已经重新开始“运动”。    

3.1.2 服饰产业发展分析

目前服装企业在向着多元化方向发展,湖北是楚国文化的聚集地,以湖北武汉地区服饰产业为例,分析服饰品牌发展的问题和前景。从整体上看,我国十分重视软实力的提升,在文化产业集群中,文化消费为消费者营造更好的消费环境和更加广泛的消费空间,从而推动人们的文化消费,楚文化是中国文化史上浓重的一笔[9]。武汉服饰品牌的发展对楚文化的传播起到一定的促进作用,然而本土服饰品牌的发展情况并不乐观,主要体现在3个方面:(1)规模小。相比于沿海地区的服饰品牌,武汉本土品牌的规模偏小,竞争力较弱。(2)生产设备老旧。武汉本土品牌的纺织技术设备较为落后,武汉地区的无梭化率40%,而沿海地区的无梭化率75%。(3)品牌定位不清晰。不注重品牌文化的建设,过于以生产为重,缺乏创新力,导致品牌文化不够深入人心[10]。目前相关的服饰产业应该首先注重建设属于自己的品牌文化,这样既可以让品牌深入人心,又可以让楚文化的独特魅力获得消费者的青睐。

3.2 应用分析

中国有上下五千年历史,是一个具有丰厚文化底蕴的大国,其多样的民族文化吸引着全国各地的设计师,传统文化需要结合现代设计方法来提升人们的认可度,实现传承与创新,再造想象和二次抽象是现代图形设计的重要手段[11]。通过对传统纹样图案的二次加工,让其与现代潮流相结合,并以一种新的方式来传播中国传统文化。楚国丝织品、漆器中凤鸟纹是中国传统纹样中最具独特气质的纹样之一,但现如今的服装与服饰设计对其运用较少。    

3.2.1 楚国凤鸟纹在品牌服装中的应用

楚国凤鸟纹在服装领域常用在礼服中。《山海经·南山经》中有一句话:“丹之山,其上多金玉……有一只鸟,形似鸡,五采而文,名为凤……是鸟,食于天地之间,能歌舞升平,得见而安。”“名为凤……是鸟也”[12]说明凤凰是一种鸟。凤凰图案经常被现代设计师以中国元素的标志应用在服装中,如图1所示的Valentino 2016春夏高定系列,一袭刺绣凤鸟肉粉色长裙中有着中国风格的精致典雅。从表1楚国丝织品、漆器中凤鸟纹的图案特征汇总来看,此凤鸟纹应被归类为具象凤鸟纹。具象的凤鸟纹有着鲜明的民族风格和视觉冲击力,鸟儿张开翅膀作飞翔状,这种动态的美感体现了楚人好动的思想。

图1 Valentino 2016春夏高定系列

安特卫普六君子中的一位服装设计师德赖斯·范诺顿,他将凤鸟元素应用到了2023年春夏季的男装上(图2),用线条的组合来表现极具特色的羽翼状图案,将凤鸟的形象抽象、概括化。从表1楚国丝织品、漆器中凤鸟纹图案特征汇总来看,此凤鸟纹应被归类抽象凤鸟纹,其抽象手法中又包含具象元素。    

图2 Dries Van Noten2023春夏男装系列

图3 NE·TIGER 2015高级定制华服中将龙凤纹样用刺绣手法勾嵌在云锦上,龙纹和凤纹相呼应,一龙一凤体现楚人好丽喜繁。Elie Saab 2019年秋冬高定系列运用了凤鸟图案,一袭金色凤鸟刺绣大蓬裙中有着东方风格的古典优雅,设计师将凤鸟图案绣于最显眼的裙摆位置,并在周围嵌金色亮片,令凤鸟更加金光闪闪,完美地呼应了楚人将凤鸟称之为“神鸟”这一举措[13]。    

图3 NE·TIGER 2015高级定制华服

3.2.2 楚国凤鸟纹在其他服饰产品中的应用

随着中华文明几千年的发展,楚国丝织品、漆器中的凤鸟纹已成为一种精神标志,它代表着一个民族的生命力[14]。楚国的凤鸟纹很少在其他服饰产品上出现,大多数楚国凤鸟纹出现在湖北省博物馆的文创产品中,虽然文创产品对文化的传播和继承起到一定促进作用,但其有2个明显的缺点:(1)目前市场上文创产品的设计大多是生搬硬套,直接将楚国凤鸟纹原样放在产品中,没有顾及到这些纹样元素与整体的关系,在设计上毫无潮流感;(2)文创产品因为投资规模小,在做工上不会特别精细,质量不算上乘,但在价格上不低于同类型的包袋或丝巾的价格,而价格不菲、质量不高的文创产品既不能起到很好的文化传播作用,又无法与消费者形成精神上的联系。

目前仍有个别品牌在坚持做楚国凤鸟纹包袋,如图4所示的三楚凤品牌包袋,这是一款以三头凤为原型设计的包袋,材质采用黄棕色皮革搭配金属链条。根据《山海经》所记载,三头凤是太阳神鸟离朱,太阳周而复始的状态体现着一种生生不息的美,与疫情过后人们的思想产生共鸣。三头凤纹样造型与数字“三”有着密切联系,《老子》中曾记载“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其中“三”意味着“多”,是万物的基础[15]。    

图4 三楚凤品牌包袋

4 结束语

楚国纹样中凤鸟是楚人祖先祝融的化身,是具有楚文化精神的元素,也是传播和弘扬楚文化的有效途径。从楚国丝织品、漆器中凤鸟纹的造型上看,这些纹样都力求表现出一种生生不息的运动美感,与后疫情时代下的社会价值观相一致。楚国凤鸟纹种类多样,将楚国丝织品、漆器中凤鸟纹的图案及色彩进行分类,分析楚国凤鸟纹在当代服饰市场中的应用。在研究分析中可以看出,楚国凤鸟纹在品牌服饰产品中的应用至今还较少,在多元化时代中如何将楚国凤鸟纹在服饰产品中的设计应用转化成更大的市场价值、传递楚人精神和中国优秀传统文化是需要广大设计师们继续深入思考的问题。    

参考文献见《纺织科技进展》2024年第6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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