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 魂
贺静清
你或许有刻骨的爱恋,他或许有刻骨的教训,而我却有刻骨的师魂。那天,我声泪俱下地教育学生,从教二十多年,第一次这样失态!走出教室,抹掉眼泪,天空飘着细雨,仰望远山,像极了记忆中的那座山……纳闷自己一向坚强,为什么今天会这么失态?自己都被自己惊到了。也许这二十多年的工作积淀了太多太多的辛酸,太需要一个渲泄口,再强大的内心都会有崩溃的时候!什么时候教师成为了一个高危职业?我们也需要理解、认可和尊重。对自己打气说:不要忘了我就是为教育而生的,这辈子就是为奔赴教育而来的。父母都是教师,都是执着的教育人。上世纪80年代,当时政策是不允许生二胎的,我就属“超生游击队”的,母亲意外怀孕,本打算打掉我,但外婆执意不肯,她的善良留下了我这个教二代,为了生我父母都降了工资。母亲身怀六甲仍在工作,在那个革命的年代不足为怪,马上临盆又恰逢开学,正月十六开学,正月十四开会,母亲不放心自己班上的孩子,执意挺着大肚子步行几里路去学校开会,硬要与接手她班的老师完成交接工作才放心。而在肚里的我却并不配合母亲工作,在开会当天晚上给临时住校的父母闹腾了,我硬是要选择出生在学校,搞得父母措手不及,父亲半夜请接生婆,正月十五早晨我降生在学校,新生儿衣服都没在学校,临时派人去奶奶家拿。情急之下,母亲说只好拿一件大人的破棉袄把我裹着,我也因此一降生就感冒了。你说我是不是与教育有不解之缘呢?于是,我生在学校,长在学校,一直到我出阁的那一天,连婚宴都在学校举行。父母都是语文教师,从小浸润在书香中,父母谈论诗词歌赋,我总是侧耳倾听,耳濡目染,自小对文学有浓厚的兴趣。父亲是大才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父亲拉得一手好二胡,记得傍晚时分,一家人围在火炉旁,昏暗的煤油灯映着父亲英俊的脸庞,他闭着眼晴拉着悠扬的二胡,他沉醉在音乐的世界里,我随之沉醉在幸福的世界里……而这个幸福的画面却永远定格在我的记忆深处,让我足够追忆一辈子。他还写得一手好毛笔字,最拿手的是隶书,每逢过年,乡亲们写春联都会纷纷来学校向父亲索要墨宝。总之,小时候,我为自己有这么位才华横溢的父亲而深感自豪!但天妒英才,父亲在他38岁时因病去世了。在父亲生病期间,恰巧父母都教初三毕业班,为了不耽误学生学习,生病的父亲迟迟不肯去县城治疗,一拖再拖,带病坚守岗位,直到快6月18日毕业会考了,他再也支撑不住了,倒在他热爱的讲台上,连一句话都来不及留给了他深爱的妻儿和学生。回想父亲生病期间,有一天傍晚,晚霞很美,他躺在学校操场的睡椅上,手指着学校后面的高山喃喃地说:“我死后就葬在那座山上,我就可以天天看到学校,那该多好啊!”我听了当时心头一惊,爸爸为什么说这么莫名其妙的话?妈妈听后连声骂他说话要有忌讳。父亲对学校和教育有多么深的感情啊!连死后都深深眷恋着他的学校,他的家!父亲的去世最痛心的是母亲,她悲痛欲绝都几次晕厥过去,我以为母亲会休个长假。但在父亲去世的第三天,我放学回家,也就是学校,我在教室的窗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我的母亲正在给她的学生讲课。我被眼前的一幕震住了,母亲的个子不高,此刻她的形象在我的心中变得异常的高大,并永远定格在我的心中!我的眼泪夺眶而出,在那一刻我读懂了父母,我父母是了不起的教育人,他们可以为教育付出一切,乃至生命!父亲用生命诠释了什么叫师魂。谨以此篇缅怀我逝去的父亲;谨以此篇致敬我鞠躬尽瘁的教育前辈;谨以此篇激励新一代的教育人。
贺静清,女,湖南醴陵人,实验小学教师。热爱文学,喜欢在阅读和写作中寻找内心的一片宁静,自得其乐。热爱教育,师德高尚,爱生如子。因热爱而执着,因梦想而坚持,唯有热爱,可抵岁月漫长,唯有热爱,让人清澈明朗。
编辑:醴陵作家协会
一审:彭文锦
二审:魏芸霞
签发:张 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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