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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梦》里将一手好牌打得稀烂的丫头
月 儿
《红楼梦》第七十八回《老学士闲征姽婳词，痴公子杜撰芙蓉诔》中，王夫人回禀贾母晴雯已经打发出去的事情，贾母说，“但晴雯那丫头我看她甚好，怎么就这样起来。我的意思这些丫头的模样爽利言谈针线多不及他，将来只他还可以给宝玉使得。谁知变了。”一句“将来只他还可以给宝玉使得”，便可知晴雯的起点有多高，相较袭人、麝月等，条件及背景要好上许多。然而，她的结局，出乎了贾母的意料。贾宝玉梦游幻境在薄命司看到的第一个人物画相便是晴雯，可见晴雯在曹雪芹心中的份量有多重。“金陵十二钗又副册首页上画一幅画，又非人物，也无山水，不过是水墨滃染的满纸乌云浊雾而已。后有几行字迹，写的是：‘霁月难逢，彩云易散。心比天高，身为下贱。风流灵巧招人怨。寿夭多因毁谤生，多情公子空牵念。’”这幅画描述的着实有点意思，满纸的“乌云浊雾”，既是对当时大环境的描写，也是对晴雯所处大观园及怡红院的描述，正是这个环境，造成了她的死亡。她好比霁月，可漫天的乌云浊雾，再美丽的光辉也会被掩盖，无法让人看见。贾宝玉身边的丫头，都是有些能耐的。袭人会侍候人，麝月会说话，晴雯则是又漂亮又手巧，在怡红院的一众丫头里，算是拔尖的。袭人若没有同宝玉的床第关系，应是站不到她前面去。第五十二回，宝玉把贾母新给的孔雀毛织的雀金呢给烧了洞，送去外面竟无人能补。只有晴雯有这个能耐，带着病，硬是用一个晚上的功夫给补的看不出烧坏的痕迹。晴雯对宝玉的赤诚，并不下于黛玉对宝玉。第八回，宝玉早起要晴雯研了墨，想要写几个字贴门斗上，结果只写了三个字便走了。晴雯怕别人贴坏，亲自爬高上梯的贴了。 还有第五十二回，平儿悄悄告诉麝月，是小丫头坠儿偷了她的虾须镯，让她们商议着想个法子将坠儿打发出去。结果第二天，晴雯就将坠儿打发了出去。平儿与麝月，不想得罪人，将此事瞒下，而晴雯却不怕得罪人，硬生生将这得罪人的事自己扛下。这便是她与其他丫头的区别。还有，上面提到的病补雀金呢，说明她对宝玉的事，是事无巨细皆上心。宝玉想见黛玉，或递个什么密件，还要躲着点袭人，但他不会避着晴雯。她的这份赤诚，宝玉心领神会，所以，有时不免就会纵容了她一些，这也给她的结局，埋下了伏笔。 晴雯说话直接爽快，不绕弯，可容易刺痛别人，给自己招来敌人。第二十回中，晴雯说了两回话。贾宝玉的奶妈李嬷嬷同袭人置气，晴雯在旁笑道：“谁又不疯了，得罪他作什么。便得罪了他，就有本事承任，不犯带累别人！”宝玉替麝月篦头，晴雯见了，便冷笑道：“哦，交杯盏还没吃，倒上头了！”宝玉笑道：“你来，我也替你篦一篦。”晴雯道：“我没那么大福。”说着，拿了钱，便摔帘子出去了。在这回中，她刺痛了袭人与麝月两人。第二十六回，林黛玉找宝玉，被晴雯堵在了门外。原文写道，“谁知晴雯和碧痕正拌了嘴，没好气，忽见宝钗来了，那晴雯正把气移在宝钗身上，正在院内抱怨说：‘有事没事跑了来坐着，叫我们三更半夜的不得睡觉！’忽听又有人叫门，晴雯越发动了气，也并不问有谁，便说道：‘都睡下了，明儿再来罢！’林黛玉素知丫头们的情性，他们彼此玩耍惯了，恐怕院内的丫头没听真是他的声音，只当是别的丫头们来了，所以不开门，因而又高声说道：‘是我，还不开么？’晴雯偏生还没听出来，便使性子说道，‘凭你是谁，二爷吩咐的，一概不许放人进来呢!’这一回，她刺痛了黛玉和宝钗两人。我们再看第三十一回，晴雯给宝玉换衣服，不小心把扇子跌地上，将股子跌折了。宝玉说了两句，瞧瞧她的回复，“二爷近来气大的很，行动就给脸子瞧。前儿连袭人都打了，今儿又来寻我们的不是。要踢要打凭爷去。就是跌了扇子，也是平常的事。先时连那么样的玻璃缸、玛瑙碗不知弄坏了多少，也没见个大气儿，这会子一把扇子就这么着了。何苦来！要嫌我们打发我们，再挑好的使。好离好散的，倒不好？”她把她的主子气得浑身乱战。后面她对袭人说的话就更刺人的，“我倒不知道你们是谁，别教我替你们害臊了！便是你们鬼鬼崇崇干的那事儿，也瞒不过我去，那里就称起‘我们’来了。明公正道，连个姑娘还没挣上去呢，也不过和我似的，那里就称上‘我们’了！”然后，袭人的脸羞的紫胀起来。这次，她将心机深沉的袭人彻底得罪了。后面如果袭人对她使绊子，在王夫人那里说点她的坏话，便是再正常不过了。她将真话说出来了，却将身边的人得罪了个遍！于是，她的结局，出乎了贾母的意料，却符合了现实主义，让人唏嘘！
编辑：醴陵作家协会
一审：张 鑫
二审：陈永红
签发：张 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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