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辞的诗 | 小地方有狭窄黑暗,和宽阔的冷暖指令

文摘   2024-06-01 15:42   四川  


个人简介:黑辞,00年生,雅安人,有长诗集《积雪十年》。



六月绝句


读罢山水诗,小舟旱在书架上

他折断双桨,去了乌克兰


恰好是儿童节,他在被抹去的小镇上找名字

一座溶解的糖窟,尝起来比想象中更痛苦



锁眼问题


那天奇景颇多,风暴被蝴蝶把握

我穿越心之钥的小宅,一个旧锁孔

对着邻居家寂寞的庭院。再往后

是许久未被使用的书房,日光、山光

带领它走向焕然。我别致的记忆

一本本翻阅浮尘书册,发涩的晚餐

眼如井在深隙里涤荡。那时我疑惑的

常伸出清淤之手的老研究,在哪里?

你像我见过的一阵风,或更清晰的新潮

我听见:流水。年轻的天使通过小径赶来

我急忙架起知识这道不瘟不火的涌泉

泡沫起又灭意味着有人出现,也有人笑



下午茶


茶歇时分,听见旁座说:“1995年

老子总爱做梦、说梦话……阉人弄刀

……就爱梦这个。”男人,秉竭诚心

一字一顿地,吞吐白矮星般的噪声

友人哑然,玩弄身上的崭新荷包

直到周边寂静如雪。如雪——如雪

涌起洁白怒涛。这么多年后

他仍记得,魇症时,泪水血珠那样

挤满卧室的内腔,痛苦久久浸着

一根针挑破的致幻水泡。嗯,现在

他不这么梦了。他前年非必要时出门

栽了一株栀子花,花香有涌泉之结

打上暗扣,与连绵的空暝山接踵



踏水河


秋天水荇也瑰丽?她这种绿妖

她这种青草,仿佛连绵的低沉鳌峰

试探你结冰的旅程是否轻慢

彼时她还未如此柔顺,全凭借

岸上的琴弦为其添附伴舞艺术

河岸一只谛听小兽观照青春卧着

偶然挪动俏皮身躯,稍消失片刻

再见就是秋日孤高


这段日子总寻找外出的天气

忘了外出也是隐形之一。的确如此

如猎犬嗅闻的当初,让我拉下溯洄门闩

只留下涡流深深的灰烬。风化吧

有机的、衰老的,大踏步劈啪作响的

描摹小河欲霜的身姿。不得已而修饰

“她曾被视作静溺的诀窍……”

她愈发低温地燃,和我灵异的心情



时光


时光短促,像丑脸红而急

窄镜中度过是这样,慢慢爱上了

冒着肥皂泡的水波

晃荡。皲裂。在一朵花最高处

我明白此身乃虚不受力的重锤

此身纯洁本就是惺忪幻想



苦猎手之夜


人一生油菌般浮起的幻想,有哪些?

多数充当了门外的香味,汗蒸似的

整段旅途,碰到青年悬梯即告返程

那架匹练多么美,搭在偶然的斗转星移上

让你这只手去触碰,另一只手就收到

从渺远冷室传来的告别信


你扮演着,中学大学或初步磨砺时

很热爱背影的人。从不亲密,湿润的双瞳

有末世深深的苦涩,请解释,为什么

选择这种形式而不是其它?窗外和那实体

之中蓬松的间隙,比肩惊鸿已经最多

午夜终于是一条细细的江滨,就这样枯吧


小地方有狭窄黑暗,和宽阔的冷暖指令

请那人喝打折的盛世的血。无需薄荷

单单睁眼,就能获得清凉的阴翳

昔日口味不同,你坐在汗染的袍席上通灵

听她咳出俊秀星象,又随风声渐弛而猛颤

今朝生死场,她贡献斑斓舌苔与纯净痛苦



质问


娜迪亚,我爱你

最后一次我看见你

抱着浆果从雨声里隐去

美极了

就在城市的主干道上

棕榈树并排腾起亮光

丝缕虹柱瀑流

压沉絮语

我的

“……”

莫非真没有一个字?


而天确实阴沉

小罗刹密集地飞来

不为你也不为我

和从前的铅笔灰一样

躁动。掌心肉屑

擦去逢大时代停摆的

那些末世孤舟

说服着值得写的时刻

绝不再补一句了

这样才更完美


旱船上,啖汞触感

并非一蹴而就

水银凝固着“那一次”

很好,保持住

暴雨中,持甜蜜少女

噗通溶解

覆盖万吨潮汐、耳波

这是被筛去的别样的热情

这是神圣使命

引领我永远困惑



泥丸纪事

                   ——赠野火书店


“一群人为我开诗的朗诵会

我在家自己煮饭,自己吃”*


“寒丛”一词,有遗址的香甜

在僻静的巷口,生造艺术也常有新滋味

小居民楼下,树影像翻跟头的野猴子

它以超越漫步的进化俯瞰

我和我的家庭,我脚踝上的温带

这些好物祝福摧残,从它审视里穿越

光线从浆果那儿开始凝固:高纬的海

煮沸一座座亲爱的小山峰,而我恰巧

淋着灼热,愿意在这里做饭、浇死水

顺便提着空袋子在街边蓄痛苦

容器膨胀,几乎重起来了,然后挤破

影的分布中一个醉汉摸钥匙的声音

此刻缓缓获得的听觉……一丝丝暖流

该融入怎样的真叙事里?无言的喧闹

擦亮大而圆的寂然,我是净了面来的

很多时候,纯洁的回响最是问题


这事很费解,为什么不上台表演呢?

用轻咬锻炼褶子里意动的岁寒肌

其实我早就这么做了,从前捏着大字报

像摧毁卡着牙缝的蜃景。公民你我他

请彼此温润,并时不时听第四人讲述

冬天,曾有一个冥想着解出的秘密……

多么好,因为我们上次说:气功,通灵

小周天。把杂书归为“老头乐”,如同暴雨

把县城余晖冲到岸上。那儿是一个文化夜市

我将它比作亲密的敌人,它敞开坐着

静静看每个他者被摧毁的异与同

仿佛有什么逡巡的假托,“借你之手……

或者借你性情。”然后起身离开

一把夺走我脸上黑暗的沙**


*木心之句

**朱朱:“写作!写作!听漏向黑暗的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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