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无我与修道

文化   2024-11-05 18:30   山东  
修道中,常常会论及“无我”,但“无我”“我”有着诸多不同的含义,需要厘清。否则自己莫明所以,与他人谈论时也不自觉就在“偷换概念”。
人这种生命个体,即使与万物互相依存、互相作用,但仍然有着个体属性延续发展变化的东西在,人们的认知中,很容易就把这种属性抽离出来,给它安一个“我”之名。“我”本来是在自他区别中的自体的代名词而已,但在认知错误、情感渴求和自身利益的驱使下,往往就会过度执取,形成以“自我”“私我”为中心的心理与行为,而有如佛教唯识所说的我痴、我见、我爱、我慢(前两者指执取错误的认知,后两者是情感上的执取)诸心态,甚至会以为、期盼有个永恒存在、能作支配的“我”——在肉体层面或称“永生”、“地仙”,在精神层面或称灵魂、神我等名。在执我的同时,人们也会执取“我所有”之物事。反之,则如孔子所说毋意、毋固、毋必、毋我之“无我”。
通过观察,我们知道,除保持生存等正当需要和自他和谐关系的正常态的“我”之外,还有抹杀“我”而丧失个体价值、功用的“非我”,和过度执持“我”而带来人天关系破坏、混乱的“自我”,大致可分成中庸与不及、太过三类情形。强势的“自我”,其力量大,能够带来巨大的利益,但也能带来巨大的灾难。通常情况下,以自我为中心者,往往会给外界带来更多的压力,造成诸多负面效应,以致反噬自身,所以修道者要“无我”。犹如“无为”指不妄为而“因其固然”“依乎天理”而为一样,所谓“无我”,指去除以自我为中心的错误知见、偏颇情感而保持合理合情之正常态的我。
“我”的观念、情感及执持的力量,显然因所思所感所执而存在。所思所感所执会暂时忘失,或者处于抑制(如“断片”),这时候就出现“忘我”的状态。而无思无为时的忘我,只有灵明的觉知和空旷的心境,修道人也称其为“空空如也”的“无我”,还有称之为“真我”的——如果不能对之如实认知等,也会产生错误执持,如印度教、部分禅宗人即以此知为“神我”“佛性”。

上面所说,是以肉体基础经验为依据而言。古代修道者还有一些特殊的经验,在“外生”或“玄关大开”的境界中,其觉受超越了肉体,感觉与万物混然而为一体,犹如一室之灯,灯灯各别,但相映成一片,我中有你,你中有我,此种经验之中的“我”,或称“自性”,或称“阳神”,或称“大我”,或称“真我”。此际玄妙,但同样会出现偏执,也有类似的太过、不及状态,还有抑制意识唯有灵明觉知的“无我”。
古人理论中还有更玄妙的东东,在归根复命、与道合真那样状态下,消除了一切个体的差异,勉强说其为道通为一,是为真“无我”。
对于我与无我的探索与阐释,佛教有着悠久的传统,值得借鉴。略说一下:
释迦时代,梵我论盛行,他们以为个体生命中有个永远不灭、能作主宰的“我”存在,这个“我”或名“自性”。佛陀则从缘起观察后,提出“无我”的论断。怎么理解“我”呢?举例而言,燃烧这一现象,是多种因素聚在一起才达成,并没有一个能够左右燃烧的“燃素”“燃性”存在。燃烧这种现象的持续,譬如名言上的“我”。如果认为燃烧有不变的“燃素”“燃性”,就相当于“我”“自性”的认识。燃烧由多种因素达成,则是缘起的认知,因此“无自性”“无我”。“无自性”即“空”,后来中观强化此说,而开展空论,但后人常常混淆各种不同的空意。如中国佛教中,就将无自性之空与修炼之虚空觉受混为一谈。
佛陀将一切放平,超越的经验也降维后议论,并集中在现实的人身上来论,所以阿含中,多说缘起支,说诸法无我。至于他对人生价值为“苦”为“解脱”的判断,则与中华文明中以为道人“辅万物之自然”、圣人参赞化育的理想大相径庭。
我的个人经验,先是在气功学习中,出现身体变大、气上“九霄”的感受,后来感觉整个身体出现空感(此空感,仅是一种感觉,并不身体真正的空掉了。空感的同时,还能各种感觉),内在也始终保持着一种宁静,这可以说是从生理之“气”引生的。后来不断剖析自我,学佛教缘起观与现代心理学,进而解除了对自我的强烈执持,消除了对常一主宰之我的期望。也因心理抑制过重,而在睡醒后出现短暂的念头不起,且不知身在何处,自己为谁的忘我状态。再经过二十多年后,才接近入静止念“无念以为常”的无我境界。


當下書房
为振兴强盛国家而读书,为救度利益一切众生而读书;我读,你也读。努力读本科书、努力读课外书,无论任何年龄也不停读书,这是容易取得成功及无负此生的必要条件之一。 为自己而读书是小乘,为国家而读书是中乘,为众生而读书是大乘。#常观世音微语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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