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占词人第一流!
“批校经籍丛编”集部第二种——
“晚清四大词人”之一郑文焯批校《花间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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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书是“批校经籍丛编”之一,据上海图书馆藏郑文焯批校《花间集》四色彩印。郑文焯以词名显于清末民国文坛,并为后世推崇。《花间集》作为传世文献中的最早词选,地位崇高,郑氏用力甚勤。是书中之郑氏批校文字,一丝不苟,朱墨灿然。其中校记的部分,体现了其以词律为第一准绳的校勘理念;此外,郑氏对词作所做的赏析、评点文字,也有很大的篇幅,对于文学批评研究领域而言,价值亦不可估量。其中甚至有数条批语,一定程度上体现了其诗学观,相对于其为人熟悉的词学批评而言,这些可供揭橥其词学观念的文字,更显珍罕。更兼钤印五十余枚,皆成于巨匠之手,具备极高的艺术赏鉴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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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崇祚,五代时人,字宏基。仕后蜀。孟昶时为卫尉少卿。编有《花间集》,收温庭筠以下十八家词五百首,为最早之文人词选集。所收词人后世称花间词派。
郑文焯(1856—1918),清末词学家。字俊臣,号小坡,又号叔问,别号瘦碧,晚号大鹤山人。汉军正黄旗人,占籍奉天铁岭。光绪元年(1875)中举,官内阁中书。戊戌政变后,辞官寓居苏州。入民国,为遗老。精金石书画,通音律,尤长于词,为“晚清四大詞人”“清季四大家”之一。著有《樵风乐府》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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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文焯批校《花间集》的批语首次完整面世!《大鹤山人词话》仅录及此本的十分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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罕见地集中体现了郑文焯的词学、诗学观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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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文焯五十多枚印章全彩集中展示,其中不乏罕见的私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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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文焯首发心曲,记下了私人生活的“不传之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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联圣方地山逐条校改,交相辉映!
時潤民
仁和勞權藏《金奩集》一卷手鈔本,云從知不足齋寫本傳鈔,後跋云:“飛卿《南鄉子》八闋,語意工妙,殆可追配劉夢得《竹枝》,信一時傑作也。湻熙己酉立秋觀於國史院直廬。是日風雨,桐葉滿庭。放翁書。”
按,是集飛卿有《南歌子》七闋,疑放翁所稱乃歐陽舍人之作,在是集弟六,其詞爲《南鄉子》八闋,語義亦與《竹枝》爲近,皆記嶺南風土,所謂“追配”禹錫者,必非飛卿也。勞氏鈔蕞諸書,譌舛實多,未足據也。
因爲他素來對勞權鈔本詞籍的印象不佳,所以在這裏批評,判斷勞氏從知不足齋寫本傳鈔的《金奩集》中所附陸游評價温庭筠《南鄉子》八首之跋,必有譌舛而不可靠。但這其實是因爲他自己並未得見《金奩集》而致誤判,後朱孝臧得之,刻入《彊村叢書》,内收温庭筠《南鄉子》八首,確近劉禹錫《竹枝》之風格。
此外,鄭氏對《花間集》中詞作本身所作的賞析、評點,占了相當多的篇幅,因其“晚清四大詞人”的身份,故而這些文字對於文學批評研究領域而言,價值不可估量。其中甚至有數條批語,一定程度上還體現了其詩學觀,相對於其爲人熟悉的詞學批評而言,這些可供揭櫫其詩學觀念的文字,更顯珍貴。
而最可令人詫異者,是書中竟有批校文字,關乎鄭氏隱晦之私生活領域,堪稱“聞所未聞”、“不傳之秘”。
鄭氏於清末佐幕吴中三十年,爲歷任巡撫座上嘉賓,生活閒適,財有餘力,其典型表現即在於納妾養婢。其築冷紅閣以納侍妾張小紅,近代知名,戴正誠《年譜》、張爾田《近代詞人逸事》皆有記叙,龍榆生《冷紅詞跋》曰:
《冷紅詞》四卷,鐵嶺鄭文焯小坡作也。以“冷紅”名集者何?余聞之張孟劬先生曰:“光緒甲子,先君子棄官僑吴中,與小坡及張子苾諸君,連舉詞社。小坡方有比紅之賦,即所謂侍兒紅冰是也。後遂歸於小坡,乃於翦金橋卜西樓以貯之。《冷紅詞》一編,大半詠此。”……予近從彊邨老人所得讀小坡《瘦碧盦詩》未栞稾,有《遲紅詩》十二首,足與《冷紅詞》相印發。……據此,知小坡之戀戀於紅冰,蓋不出彼姝憐才之癡念。小坡性情好尚,差與白石相同。自製新詞,小紅低唱,固小坡心目中之所存想不忘者也。因讀此編,附記所聞於此,俾世之覽者有所考焉。(《龍榆生詞學論文集》,上海古籍出版社一九九七年七月版,第四九二 四九三頁)
龍氏謂“余聞之張孟劬先生”,即張爾田《近代詞人逸事》所記,此編實即龍榆生將張氏致其信札匯輯而成,但其中遺漏了一封張氏詳細補叙鄭氏納妾歷史的信函,信的起始部分就説道:
榆生我兄左右:得復書,敬悉一切。詞人多浪漫,其一生軼事,皆可爲倚聲作資料,清真、白石皆往例也,大寉亦頗近之。此翁本有一妾名素南,阿憐當亦指此。紅冰歸大寉,更名可可,所謂吴趍歌兒、吴姬宛宛者,大抵南瓦中人物,未必一人也。紅姬余曾見之,有一婢甚通悦,不避人,殆即葉氏所言者,其後亦不知所終。鼎革以後,余遷海上,客遊京洛。大寉家事遂不相聞問。……
此信的著録,最早見於張暉《龍榆生先生年譜》(學林出版社二〇〇一年五月版,第三一頁),後龍氏弟子張壽平輯龍氏所遺師友往來信札而成《近代詞人手札墨蹟》(中國臺北“中研院”中國文哲研究所二〇〇五年十二月版)時收入此信原件,張氏並釋曰:“此當爲張孟劬於民國十九年十二月下旬自北平寄榆師上海札。孟劬少時隨父上龢僑寓蘇州,與鄭文焯兩家相過從,故諗其家事。榆師所知文焯些微,大多聞諸孟劬。本年,榆師撰《〈冷紅詞〉跋》……該跋脱稿……榆師必即寄孟劬審閲,而此札當即孟劬讀該跋後速覆榆師之原件……而語有增補。”
鄭文焯除娶夫人張宜人外,曾納二妾,一爲方氏(素南),戴氏《年譜》記爲光緒十二年(一八八六)納;一即張小紅,《年譜》記光緒十九年(一八九三)納,所謂紅冰者是也。張爾田父張上龢爲鄭氏舊交,張爾田信中又明確説見過此妾,則張小紅“更名可可”的这一説法當可信。又張爾田《近代詞人逸事·附録詞林新語》云:“叔問有姬字南柔,後叔問十五年卒,無以爲葬。彊村、蕙風約客醵資薶之虎邱,題冷紅閣故姬南柔之墓,過者每爲掩涕。”(唐圭璋編《詞話叢編》,中華書局一九八六年十一月版,第四三七二頁)鄭文焯生前所用的信箋,其中就有一種“冷紅閣侍兒南柔製”字樣暗紋者。南柔亦即張小紅,鄭氏篆刻弟子錢瘦鉄曾在一幅鄭氏爲褚德彝所作的《祭碑圖卷》上題跋:“褚公禮堂,嗜古博物,尤精金石考據之學,善漢隸,楷書得河南神髓。治印頗古雅,曾爲先師刻數石,有一石,文曰「得一詞常教小紅歌之」。小紅者,南柔女史之别號也。該印據云在天津時所作,是圖亦津所繪,當時同客沽上,摩挲金石,考證當代文字,同樂不倦。”(見梁禮堂《我名君字偶相同——郑文焯祭碑圖卷記》,《收藏·拍賣》二〇〇九年第四期,第七六頁)
而上海圖書館所藏此一鄭氏批校《花間集》十卷,書前題跋中赫然可見這樣一則奇特的記録:冷紅閣侍兒西美、南佳、澹宜、倩倩、洛孫、柔素,琴侍飛雲觀。蘇州采雲橋女子可可記之。
這是迄今僅見的對鄭氏冷紅閣妾婢情況的詳細記録,是第一手的直接材料。不但間接證實了張爾田所謂張小紅“更名可可”的説法,如此則可得出鄭氏之妾張小紅有“紅冰”、“南柔”、“可可”三個别稱,説明了此書中“斷句大謬,當是與南柔同賞時”(批卷八孫光憲《女冠子》其二“澹花瘦玉”詞)的批語及“侍兒南柔同賞”的印章都關乎其妾,並與書中另一枚所鈐“倩倩共賞”印一同勾勒出一幅鄭氏當時私生活的剪影。並且,這條張小紅親筆寫就的題識,更詳細列舉了冷紅閣中的一衆鄭氏所養侍女,據此可看出鄭氏在當時經濟狀況非常良好,否則不可能有能力先後納妾二人,更爲張小紅築閣,還在閣中雇養了如此之多的婢女,甚至特别有專事彈奏的“琴侍”。須知,雇養妾婢比之鄭氏另一大愛好收藏,每月都有固定的一大筆需用,花費的負擔更多且持久,由此可見鄭氏的蘇撫幕僚營生帶給其收入之富餘、生活之優越,已足勝過一些小官員。
此處不妨提及,鄭氏與其夫人張宜人始終感情很好,他第二次納妾張小紅,自作詩云:“美人心地玉玲瓏,能箇憐才許未工。好著琴書新伴侣,遮渠林下步清風。(自注:紅兒嘗欲從内子學琴。)”(此亦見龍榆生《〈冷紅詞〉跋》)張宜人善琴,鄭氏既然説張小紅想從張宜人學琴,妻妾二人之間的關係應該可稱融洽。結合上述書中題跋、鈐印細節,則是書價值不僅僅囿於鄭氏之文學、文論、文獻,更已擴大而至個人史之層面。
此外可類比者,鄭氏在是書中卷一批温庭筠《楊柳枝》八首題下記:
余於庚子秋賦《楊柳枝》廿五首,皆寓黍離之感,一時傳遍吟口,半塘老人極爲賞較,誦不去口,至爲泣數行下。一日,謂余云:此體未宜詞中見“楊柳”字,今觀所作,略有二首犯此例,其亦有所本歟?余即舉飛卿此詞(凡四見)爲證所自,且不獨温詞有之也。
又批卷八孫光憲《女冠子》其一“蕙風芝露”一首後曰:“此王給諫幼瑕戊戌歲在京師所書,雖戲言,亦有餘味。今其墓有宿屮已。”此兩條涉及其師友王鵬運的文字,關乎戊戌、庚子,於王鵬運研究而言,不啻爲珍貴異常、他處不見之獨家私密史料。故而,是書所含材料之豐富、瑰奇,足堪以“異書”目之。
觀鄭氏於是書卷末題識曰:
是編爲詞選中之至精奥者,卧夢起誦,不厭百回,朅來滬濱,時於艷冶叢中諷詠過口,極荒淡之致。余所篹《冷紅詞》,間能得其細趣。猶憶去年石湖舟次,聞小姬唱《湘春夜月》,使人至今依黯也。光緒涒歎之年二月,叔問又記。
所謂《花間》之風,“不厭百回”;所謂“艷冶叢中”,“得其細趣”。於鄭氏而言,喜《花間》而愛艷詞,實在並無什麽好掩飾的,從不避諱,坦然瀟灑。晚近時有人稱鄭氏作詞是“敷粉之面”、“太做樣”,實則此輩反倒是去鄭氏的誠實不可以道里計。
上述光緒涒歎之年,即一九〇八年,鄭氏離蘇至滬,隨攜此編,時一諷詠。而其完璧終得存於天壤之間,恰仍發見於滬上,乃由筆者十餘年前於上海圖書館搜輯鄭氏資料時檢出,並迻録全數批校及圈點。其上手批文字及鈐印辨識,曾得上圖陳先行先生與鄒曉燕女史之助良多。後之董理則又延宕年餘,多承師友督促,始精擇刊佈於《詞學(第三十六輯)》(華東師範大學出版社二〇一六年十二月版)。而當時限於篇幅,鄭氏之圈點無奈捨去,曾言唯冀終有一日是書可得影印面世,以廣人知。今浙江古籍出版社同仁耕耘文獻、光大事業,欲使世間異書秘本化身千百、光照後來,誠爲功德無量、有功學林。因略贅述
此本之概況、奥秘與機緣如上,鄭氏在天有知,其許我乎?
時距大鶴山人誕辰百六十八年,
小鶴山人識於滬濱
——The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