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侯
有一年，“五一”刚过，从昆明飞回北京，走进小区，路边花坛里蓝紫色的鸢尾开得正艳，像是欢迎我回来。
认识鸢尾是世纪初入住小区，花坛里种植有这种蓝紫色的小花。
花坛里的鸢尾星星点点，让我想起腾冲北海鸢尾海的壮观，蓝紫色的鸢尾花海，一望无边，直连天际。
北海湿地位于腾冲城北16公里，是一片近1000亩的湿地，包括700亩沼泽地和260亩水面。整个湿地一眼望去是一片水平的草甸，山区里出现这样平整的盆地着实难得，事实上所谓湿地是一片浮在水面上的巨型草毯，人可以走上去，像是踩着船。腾冲的花期比北京早了半个多月，腾冲鸢尾的花期已近尾声，北京鸢尾刚刚盛开。鸢尾花和一般的花型不同，一般花型是五瓣的卵形或圆形花瓣，鸢尾花花瓣分三层，每层三瓣，底层是带花斑点的椭圆形，中层是长圆形，上层是带状，因为花瓣形似鸢鸟的尾巴，得名鸢尾。鸢尾在植物学里为鸢尾科、鸢尾属，多年生草本植物，原生于中国，通过丝路和大航海时代被带往欧洲。欧洲没有鸢尾，从中国引种后，深得欧洲各国宫廷喜爱，它的美艳震惊了欧洲人，法国以其为国花。他们称它为iris。爱丽丝是希腊神话中的彩虹女神，是众神与人间的使者，她将善良人死后的灵魂，经由天地间的彩虹桥携回天国。中国人没有欧洲人那么浪漫，更注重实用功效，尝百草的神农说它：“鸢尾，味苦，性平。”李时珍说它有消解心腹结块，祛除水湿的功效，能主治蛊毒、鬼疰（zhù）等较为严重的传染病。二十世纪中叶，中国植物志对它做了新的解读，用它象征爱情和友谊，鹏程万里，前途无量，明察秋毫，在爱情表达上，鸢尾花代表恋爱使者。想念谁，就送他（她）一枝鸢尾，因为鸢尾的花语是长久思念。我细细观察鸢尾，忽然想到一个问题，单花好看，还是花海更美？单花和花海的感觉是不一样的。鸢尾花尤其如此。
去过海棠花溪就知道，海棠花是丛花生长，单花固然很美，但花团锦簇的一树海棠远看去，粉色的雾，白色的雾，雾连成一片，美得令人震撼，从而忽略了单花的存在。
但是，画家画牡丹花从来都是单花，一枝一花，雍容华贵，气质典雅。有些花单花不好看，丛花才美，比如丁香、连翘和紫荆，只有花团锦簇才符合一般人审美。鸢尾也是单花生长，一枝一花，一直觉得单花好看，去了北海，也为花海的壮观而震撼。梵高也觉得鸢尾花的美是以集群取胜，所以他画的《鸢尾花》，没有表现鸢尾的个体美，而是一组蓝紫色的小花。
但我还是觉得，花海固然壮观，但鸢尾的美并不以集群而取胜，鸢尾的美在于个体的别致。与一片蓝紫色相比，微观的、个体的鸢尾有一种难以言说的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