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丨张是之
在我们幽幽的人性中,有那么一条,就是越是得不到的,往往就越想拥有,越发觉得稀缺和珍贵。
选举大概就是其中一例,我们有时候会把这事神圣化,觉得选举是件多么了不起的事,甚至是一项基本权利。
但是这么多年围观美国大选,特别是懂经济学的话,就应该对选举这事祛魅了,没什么大不了的,甚至可以说,并不是最好的决策方式。
看看美国人自己的投票率,其实他们自己都不太重视的。
比如2020年美国总统大选的投票率为66.8%,2016年的投票率为65.7%,2012年是57.5%。
这个投票率计算的分母和基数,不是总人口,而是合格选民总数。
也就是,即便是投票率达到了70%,仍然有30%的人压根就不去投票,不care。
而根据阿罗不可能定理,这种选举方式,压根就无法选举出能令所有人满意的结果。
在阿罗不可能定理的模型中,最后结果跟投票顺序有关,也跟最关键的那个人有关。
而反映在美国总统的大选上,就可以看出,最后决定谁胜出的,实际上也就是摇摆州的那几张关键选票。
再细分一下,说不定就是关键的也就是几万人。
这事我们再来梳理一下,以2020年大选为例,美国大选的真实情况是这样的,全美总人口3.3亿人,有投票权的大概是2.4亿,而最后参与投票的是1.6亿。
但是总统胜出在几个关键的摇摆州,最后计票结果,拜登的胜出也就是比特朗普多了几万张选票,有几个州的差距非常小。
也就是,最终是这几万人,或者十几万人的选择,决定了美国的走向。
而如果两个候选人的政策差距非常大,那么接下来全体美国人却不得不接受这几万人选出来的总统。
很明显,这不是一个有效的决策方式。
美式民主,并没有那么神圣,千万不要觉得好像我们没机会参与,就高看一眼这种决策方式。
实际上这种决策方式非常不靠谱,经济学界包括阿罗这样的不是奥地利学派的经济学家都对这种决策方式有过系统批判。
奥派的经济学家更是做出过很多批评,如果让我来简单总结一下这种批评的核心,可以用决策者与所决策的事之间的产权距离来衡量。
现在有三种决策方式,一种是选票,一种是钞票,第三种是用脚投票。
很明显,选票与产权距离是最远的。
美国选民们也许会认为,他们投下的是神圣的一票,实际上他这一票离自己的产权非常远,甚至是毫无关系。
因为在本质上,他所做的也不过是投票选出张三(比如特朗普),然后通过张三让李四(行政机构),动用王五(纳税人)的钱,去给赵六(另外的纳税人)办事。
这个决策距离太远了,远到很多人(超过30%)的人压根不在乎,不去投票。
但是,如果是花自己的钱办自己的事,几乎可以肯定,没有人会不在乎。
所有,投钞票的决策方式,远比投选票更靠谱。而所谓“投钞票”的决策方式,就是今天的股份公司。
今天一个大公司,不说是一个城市吧,说是一个小镇甚至是小县城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你去看某些大厂,如果是单身没孩子,你一年到头衣食住行工作都完全可以在公司内部完成。
夸张一点,如果政策允许,从幼儿园到大学,公司内部都可以给你办起来,而且质量还不低。
这就是投钞票的决策效率,实际上比选票更高效。
还有最后一种方式,用脚投票。
以美国为例,实际上就是弱化联邦政府的地位,各州高度自治,给州自主权,州往下也是高度自治。
这实际上也正是美国建国之初的精神,今天的联邦政府扩权在南北战争之后,经过罗斯福新政大大加强的,以前联邦政府权力远远没有今天这么大。
各州高度自治,还是统一在美利坚合众国的名义下,自由贸易互不干涉,这样才能激发竞争精神,哪个州做的好,大家往哪里跑。
用脚投票,这才是真爱的表达方式。
如果判断一个制度的好坏,可以看它是不是真的在保护产权。
而如果暂时无法对制度的好坏进行判断,先判断一个决策方式是否有效,我认为就要看决策制定者与自己产权的距离。
距离越近越有效,距离越远越无效。
今天的美式民主票选总统,很明显,选民们的决策与自己的产权相聚甚远。
也经常有人说,这种方式虽然不好,但至少目前是最不坏的集体决策方式。
这话在20年前我是信的,但是系统学习经济学知识之后,估计很多人和我一样,有了更冷静的观察方式和角度。
它既不神圣,也不美好,该祛魅了。
2024年11月0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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