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事是发动了,冯焕章已做了前敌总司令,鹿瑞伯(钟麟)被任了前敌总指挥,徐次辰副之,陇海一战,西北军已进至兰封;石友三主席山东,孙殿英主席安徽,都已内定,至于山东方面的军事,阎先生打算自己主持,傅宜生(作义)因为在涿州之役和张汉卿有相当的交谊,由东四省借了一百辆列车以为运兵之用,山西的战将如傅宜生、张荫梧、王靖国,也都调了德州方面作战。
党务和军事有了粗糙的确定,汪先生遂由香港假道日本到北平,所谓粤方委员除了何香凝仍旧坚持联俄、容共、农工的主张,和王乐平在上海被刺身死之外,全部来了北方,就是宕翔诗酒的经子渊也趁了热闹,参加这个扩大会议。
汪先生抵平之日,正是某党焚占长沙之时,北方的军事正在进展时候,李、黄、白、张,也从广西动兵,倾师而出,放弃了广西,而进略武汉,扩大会议趁此时候命令张桂军队恢复长沙,但以蒋光鼐和蔡廷锴的军队从广东衔尾紧追,张桂军仅仅占了长沙,又回头和广东的军队战斗,在衡阳附近受了挫折,又退回桂柳。
怀仁堂做了扩大会议的地址,上海的各省市党部联合办公处也搬了来,而熔解于会议内的各部门。然而当时西山会议派正诚心协作之时,又来了山西李冠洋反对改组派的运动。原来阎先生对于军政党都有他另一套的手法,当时他的劳资合作论就是李冠洋的大稿。李冠洋先生是山西人,原始属于丁维汾先生反共大同盟旗帜之下,及至被派回山西办党,遂离大同盟而专替阎先生帮忙。我头一次到太原之时,李冠洋曾拿阎先生的劳资合作论和我研究,我很惊讶的其中许多理论和我的《革命评论》相同,李先生也不自请的说内中采取不少《革命评论》的主张,那篇劳资合作是代阎先生主稿,既然李先生的主张许多和我相同,而他为什么反对改组派呢?这就因为小组织的关系,他每月拿了阎先生四万元办党,终不能不别树一帜,以表示他自己有才力,有能干。扩大会议那时虽然不含一些改组派的主张,而一切事务倒多落于改组派之手,这样外有南京的强敌,内有山西的对峙,徒有形式的改组派,那时已岌岌可危。
陇海路的战事,冯先生始终保持他的内线作战计划,一连几个月,南京固然屡次失败,而阎冯也毫无进展。关心政治的人们屡次催阎先生组织政府,而阎先生以军事为理由,始终犹豫不决。山东方面倒很顺利,韩复榘的军队固不能抵御晋军,迫得向东撤退,晋军遂渡河占领了济南。可是得之易而守之难,蒋先生从广东调蒋光鼐和蔡廷错的军队北来,在汶河一战,晋军大败,几溃不成军,能够全师渡河北归的仅有王靖国一师的队伍。这次晋军失败,北方还有一个流传的笑话,说是因为秋雨连绵的关系。山西军队多数是抽白面,那就是海洛英,他们拿烟卷安上白面抽,作为鸦片烟的代用品。这次交锋,一连下了几天大雨,洋火点不着,无法可抽海洛英,毒瘾既来,交锋大败,这个笑话到底有否其事,我不得而知,但山西军队间有抽白面的毒群,大概也不能为讳。济南这一战,扩大会议的命运也随此告终了。
那时具有举足轻重之势的,是那徘徊关外的张汉卿。南京固然对他极其奉承,北平对他也曲意巴结。蒋先生的代表张岳军和吴铁城,阎先生的代表贾毓儒和薛子良,大家齐集沈阳,各逞苏张之舌,一劝其合纵,而一劝其连横。聪明的张汉卿,使他部下的军人和他们鬼混,自己却老装着病,轻易不肯见人。济南失守,张汉卿到了葫芦岛主持开幕典礼,顺便到了北戴河,北平一班朋友劝我去见张汉卿,梦想或者于无可如何之中,想出一条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