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古道今|白居易与吴江

文摘   社会   2024-10-28 07:00   江苏  

白居易与吴江


唐代三大著名诗人之一的白居易,被誉为“诗王”,曾任杭州刺史和苏州刺史,而吴江北毗苏州,南近杭州,因此,他写吴江或写到吴江的诗有多首。



清乾隆《吴江县志》上载有

白居易的《松江亭携乐观渔宴集》一诗:

震泽平芜岸,松江落叶波。

在官常梦想,为客始经过。

水面排罾网,船头簇绮罗。

朝盘鲙红鲤,夜烛舞青娥。

雁断知风急,潮平见月多。

繁丝与促管,不解和渔歌。


民国初年垂虹桥下的古吴淞江


诗题中的“松江”,即现今的吴淞江,古名松江、吴江、吴松江等,元代起因有了松江(现上海市松江区)这一地名,遂改为吴淞江;“松江亭”,一名吴江亭,在吴江县东吴淞江口,原为古松陵驿,初建于唐代,宋天圣年间(1023—1032年)重建,改名为如归亭,后一度复名为松江亭。诗中的“震泽”,为太湖的古名。白居易在这首诗中,将吴江“鱼米之乡”“丝绸之府”的特征展露无遗,并表达了他对太湖和吴淞江“在官常梦想”的向往之情。



白居易吟了松江亭,还咏了褚家林亭。据清康熙《吴江县志》《吴江县志续编》等方志记载,吴淞江畔以前有褚家林亭,吴地的褚姓是亭主的后代。


白居易为该亭作了一诗:

闻健朝朝出,乘春处处寻。

天供闲日月,人借好园林。

渐以狂为态,都无闷到心。

平生身得所,未省似而今。


此诗描绘了诗人趁强健之时,随着早晨的到来而出外探寻春色的景象。诗中的“天供闲日月”表达了一种悠然自得的情怀,而“人借好园林”则透露出对于美好事物的向往和追求。


晚于白居易一个甲子、与陆龟蒙合称“皮陆”的皮日休也为褚家林亭作有一诗:“广亭遥对旧娃宫,竹岛萝溪委曲通。茂苑楼台低槛外,太湖鱼鸟彻池中。萧疏桂影移茶具,狼藉蘋花上钓筒。争得共君来此住,便披鹤氅对清风。”诗首句中的“旧娃宫”,指木渎灵岩山上建于吴越春秋时的馆娃宫,“广亭”(褚家林亭)“遥对”之;诗第三句中“茂苑”之所指, 一为吴越春秋时吴王阖闾的游猎之处,一为姑苏的代称,这些都可佐证褚家林亭所在是东太湖吴淞江畔。



据明清两代吴江方志记载,在原吴江十五都、十六都,即今桃源镇铜罗(原严墓)社区一带,建有春秋吴王夫差的三座离宫,分别名为“前宫”“后宫”和“西宫”,后离宫虽不存,但当地仍以这些宫名作为村名,现今演变为“前村”“后村”和“西村”。



关于这三座离宫,

清康熙《吴江县志》上刊载了

白居易的《吴宫词》:

一入吴王殿,无人睹翠娥。

台高时见舞,宫静夜闻歌。

半露胸如雪,斜回眼似波。

媸妍各有分,谁敢妒恩多。


阅读诗句,可憧憬出当年吴王离宫楼台错落、宫女如云的景象。



明弘治《吴江志》上

载有白居易另一首写吴宫的诗:

淡红花帔浅檀蛾,睡脸初开似剪波。

坐对珠笼闲理曲,琵琶鹦鹉语相和。


这首诗的前两句对宫女的装扮和姿容作了形象的描写,后两句则生动地描述了其在宫中的生活片段:坐对着缀珠而成的鸟笼,悠闲地演奏着乐曲,那琵琶之声与鹦鹉之语交织,融合在了一起。



吴江,西濒碧波万顷的太湖,自古以来,与太湖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如今吴江城区东太湖大道和笠泽路这两条东西向主干道即是以太湖之名和古称命名,西部重镇震泽的名字又是以太湖的另一古称名之,现松陵、横扇、七都这三个镇(街道)均濒临太湖,湖岸线共计长达100余华里。因此,如把纵穿吴江全境的大运河说成是吴江母亲河的话,那太湖就是吴江的母亲湖。翻阅明清两代吴江方志,白居易写太湖的诗跃然入目。



清康熙《吴江县志续编》载有

白居易的《宿太湖》:

水天向晚碧沉沉,树影霞光重叠深。

浸月冷波千顷练,饱霜新橘万株金。

幸无案牍何妨醉,纵有笙歌不废吟。

十只画船何处宿,洞庭山脚太湖心。


据《白居易年谱》,唐敬宗宝历元年(825年)三月初四日,白居易授苏州刺史之职,五月初五日到任,翌年“因病免郡事,行舟而归,老幼哭送,不忍别去”,也就是说白居易在苏州当了一年的父母官。这首诗就在这期间泛舟太湖而作。诗的首联描绘了秋日的黄昏时分初入太湖目中所见;颔联描绘进入湖心,月光洒满湖面,银波粼粼;颈联写面对良宵美景,趁案头的官府文书不在,开怀畅饮,吟咏赋诗,何其潇洒畅快;尾联写流连忘返,夜宿在湖心。全诗意境壮阔,色彩明丽,生动形象地展现了太湖夜色之美,令人赏心悦目。



明嘉靖《吴江县志》

载有白居易又一首写太湖的诗,

是为《又泛太湖书事寄元稹》:

烟渚云帆处处通,飘然舟似入虚空。

玉杯浅酌巡初匝,金管徐吹曲未终。

黄夹缬林寒有叶,碧琉璃水净无风。

避旗飞鹭翩翻白,惊鼓跳鱼拨刺红。

涧雪压多松偃蹇,岩泉滴久石玲珑。

书为故事留湖上,吟作新诗寄浙东。

军府威容从道盛,江山气色定知同。

报君一事君应羡,五宿澄波皓月中。


诗题中的元稹是与白居易同时代的唐代大臣、文学家,俩人同科及第,并结为终生诗友,二人文学思想一致,共同倡导新乐府运动,世称“元白”。阅此诗,诗人泛舟太湖,手中“玉杯浅酌”,耳畔“金管徐吹”,已是盛事;举目而望,秋景宜人,只见两岸黄叶,一潭澄碧,白鹭翩飞,红鳞起跃,青松高耸,泉滴翠石。面对如此赏心悦目的美景,怎能不“书为故事”“吟作新诗”,而寄予浙东友人呢?这“浙东友人”,不是别人,正是诗题中的“元稹”,此时他正在那里任浙东观察使,而这观察使是唐代中后期出现的地方军政长官,故诗的后面有“军府威容从道盛”之句。


白居易对也曾当过苏州刺史的刘禹锡写寄过一首题为《忆旧游·寄刘苏州》的诗,诗题中的“刘苏州”即指刘禹锡,诗中有句云:“江南旧游凡几处,就中最忆吴江隈”。在《池上小宴问程秀才》诗中有句云:“停杯一问苏州客,何似吴松江上时。”可见白居易对于吴江的爱怜、依恋之情确实是颇为深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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