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昌起义,清廷退位,袁世凯就任民国大总统,开启了十多年的北洋时代。
北洋的诸多国家元首之中,唯有曹锟曹三爷最是臭名昭著,因为说他是花了5000万大洋买通议员们,靠贿选当上总统的。不过现在又有新的说法,认为曹锟当时只是补发了上届政府拖欠议员们的工资1350万,因为如果不补发他们的工资,这些议员们就罢工躺平,不履行他们应尽的职责,总统选举也就无法进行。补发拖欠议员们的工资算不算贿选?南方孙大炮的革命党说这就是贿选。但后来的段祺瑞政府专案调查此事,并没有给出贿选的结论,也就是说从法理上讲,曹锟当选大总统应该是合法的。
之所以要说曹锟是贿选,原因大概有两条:
一是南方革命党对北洋军阀们谁当总统他们都要反对,连袁世凯都是“窃国大盗”,遑论曹锟呢?
二是说曹锟一介武夫,没有文化,甚至不识字,草包一个,能当选总统,当然是用了非法手段,补发议员工资自然就说成了收买、贿选。那么曹锟此人到底是不是没文化不识字的草包呢?
曹锟出身造船工家庭,也就是工人阶级家庭出身。小时候读过私塾,粗通经史文墨,自然是识字的,后因家境贫寒中止学业。16岁时违背父母意愿开始贩布,因不太计较价钱和不讨要欠账,生意一度兴隆,不过也因此得了“曹三傻子”的绰号。
1882年,李鸿章主持的淮军在天津招募新兵,曹锟前往投军,因体格魁梧被募兵的淮军管带郑谦赏识入伍,后郑谦将其收为义子并将女儿许配给他。1885年,曹锟进入天津武备学堂学习,毕业后被分配到淮军提督宋庆的毅军中担任哨官。如此看来,曹锟还是军校科班出身,
曹锟曾赴朝鲜参加过甲午战争,后投靠袁世凯,并拜袁世凯叔祖袁甲三的把兄弟为祖父,得到了袁世凯的重用。从此不断升迁,成为直系首领。
直系将领最著名的当然是吴佩孚吴秀才,直军中称曹锟为老帅,称吴佩孚(字子玉)为玉帅。曹吴这对将帅可谓君臣相得,曹锟对吴佩孚是赋于全权,吴佩孚对曹三爷则是忠心耿耿。曹锟在和儿女亲家张作霖开战前,曾电告吴佩孚“亲戚再亲,不如你亲,你要怎样,我就怎样”。
曹锟任总统时的外交总长顾维钧说他曾亲身接触过那个时代中国所有的国家元首和军阀们,但他和曹锟共事时间最长,还曾代理过国务总理。他对曹锟做过了深入的观察和研究,他发现曹锟是一个天生的领袖人物:
“曹锟不仅能得到他的政治追随者的忠心拥戴,还能使他的军事将领们如吴佩孚大帅之流感到心悦诚服。吴大帅是个性情刚愎、相当专断独行的人,但每逢紧急时刻,他就毫不犹豫地执行曹锟将军的命令并尊重他的权威。”
顾维钧说吴佩孚曾通电批评他主管的外交部于中苏间关于外蒙古和中东铁路的问题处理不当,顾对曹锟说吴佩孚这种态度会给外间他反对大总统的决策印象,有军人干政之嫌。
“总统立刻看到了问题的要害,他显然动了怒:‘我在这里,当然比吴子玉知道得多。他不明白这里发生的事,应该闭上嘴,’他还说:‘我今天要派专人去告诉他停止发出通电,并且要他闭上嘴。因为有些事他不大清楚,这些事是中央政府的职责。’曹总统果然在当天下午派了一个人乘专车前往洛阳。下次我见到他时,他说使者已经带着吴佩孚将军的明确保证回来,吴允诺今后保持沉默,对这件事决不再说一句话。”
但这并不妨碍曹锟对吴佩孚的高度信任,顾维钧曾亲眼看到“当吴佩孚大帅于1924年9月中旬来到北京后,在他的司令部中当着刚组成不久的颜惠庆内阁全体阁员的面,草拟命令,派任各军司令官。我记得他一写完命令就打发内阁秘书立刻送呈总统批准,以便加盖总统印章。我以前曾和几位总统共过事,他们必然会对吴这种狂妄越权的行为感到愤慨。吴大帅很可能没有和总统商量过这件事,因为他在那天下午刚刚到达,会见总统的时间很短,我甚至怀疑他是否见到了总统。可是一切顺利,当天晚上命令就正式公布了,也就是说得到了总统的批准。这件事说明曹总统充分信任吴佩孚大帅,对吴大帅行使权力并不敏感多疑。所以我对曹锟作为一个领袖给予很高的评价,他虽然受教育不多,却具有领袖的品格。”
1924年10月,直军将领冯玉祥发动北京政变,将总统曹锟软禁,北京政府的主导权落到奉系军阀手中。1926年4月,冯玉祥的部下鹿钟麟发动兵变,包围了临时执政府,曹锟被释放,随后回到老家天津。
“九·一八”事变爆发后,日军占领天津期间,曹锟拒绝出任伪职。1938年5月17日,曹锟病逝于天津寓所,享年 76岁,被国民政府追赠为中华民国陆军一级上将,并赐予“华胄忠良”匾额以示褒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