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母年事已高,每每随心所欲,老小孩的心性越发明显。闲取乐偶攒金庆寿。贾母如此高调给凤姐过生日,表达对她的支持和宠信。以及对她为荣国府操劳的褒奖。有人分析说这也是在施压,嫡长孙媳妇肩负着继承人的传承。贾琏没有儿子怎么办?王熙凤不得不想。
贾母把自己的意思告诉了众人,看似商量,实际上就是在通知。有几人岀于真心并不重要。出钱也不能随便出,你有钱也必须看应该比你多出的人出多少。否则多出钱反而得罪人。人们都要摆正自己的位置。
通过每个人出份子的多少,贾府众人的地位尊卑一目了然。众筹也要谨守规矩,捐多少要与自己的身份相符合。贾母一号召就是一百多两银子。可见当初给薛宝钗过生日的那二十两,贾母并非真心,撵人的意思非常明显。
必须承认,贾母的这个主意虽然出发点是好的,没有任何恶意。但是她却忽略了底层人们的经济条件和感受,这份子钱是他们一个月的月例。对她们来说也是一份不小的负担,也确实有点为难他们。有了按顺序排列的等差,作为孙媳妇的李纨和尤氏自然对号入座,我们自然又矮一等,每人十二两。贾母马上阻止,说李纨寡妇失业不容易,要替她出。这是贾母对李纨的体恤。李纨贵为荣府长孙妇,不幸青春丧偶。母以子贵,受到厚待。贾母对李纨充满怜悯,又特别欣赏李纨心如止水、安分随时的节妇行为。她喜欢李纨当然也就顺理成章。
凤姐当场表态,说老太太出得多,不公道。其实李纨不是没有钱,凤姐给李纨算过一笔账,说李纨一年可以攒四五百两银子,凤姐并不是信口开河,有一种贫穷不是真的没钱,而是别人觉得你没钱。凤姐妒忌李纨丰厚的经济收入:多几倍的月钱、年终的分红、地租等,这让凤姐非常眼红;而且李纨生有儿子贾兰,也让凤姐心理失衡,由羡慕而嫉妒。凤姐答应替李纨出份子钱,也是为了讨好贾母。其实她只是卖个空头人情,根本一点没出。足见王熙凤的虚伪和贪财。
对贾母而言,凤姐和李纨都是孙儿媳妇,关系一样亲、一样近。贾母知道凤姐不差这几个小钱,也就答应了。王熙凤还故意说婆母邢夫人、姑妈王夫人出钱太少。让她俩分别替出宝玉和黛玉的份子,这种小玩笑,颇有大义灭亲的味道,讨得贾母的高兴。引得大家哄堂大笑。贾母说就这样。就算是定下来了。邢夫人和王熙凤一样,既吝啬又贪婪。王熙凤这样做,邢夫人当面,不说什么,但心里肯定不高兴。
凤姐应承下李纨的份子钱也就罢了,还自作主张,将宝玉和黛玉的份子钱从贾母头上移到邢夫人和王夫人头上。她一会儿提醒在贾母,一会儿又安排到两位太太头上。看似完美无缺的安排和布置,但是你何必这么操心?份子钱无所谓多少,多了办得排场一点,少了办得简单一点,算那么清楚干嘛?你虽然伶俐,但也该偶尔低调一下,本来凑份子钱就给很多人出了难题,你还不安生,当面指手画脚。你是喜欢众星捧月,但你是太聪明,尤其是最后,你还不忘记提醒那两个姨娘也得凑上份子。
王熙凤说替大嫂子出这份钱。家和万事兴,贾母最高兴她们妯娌和睦亲密。事实上王熙凤财黑,口头的人情根本不当真。凤姐有点妒忌贾母疼李纨,贾母一句话,说破了贾府的秘奥,贾府内务管理不善,各种进项开销跑冒滴漏的现象非常严重;表明王夫人和凤姐们治家能力不足。
贾母这番话合情合理,毕竟李纨身份特殊,享受特别待遇,大家也能理解。凤姐和李纨都是贾母的孙媳妇。贾母的意图很明确,在众人面前如此表达,还有谁敢看不起李纨。有老太太现场撑腰,凤姐索性连两位夫人都算计进去。凤姐说老太太揽事,替人出钱。凤姐担心热闹过后,老太太后悔。再来埋怨她。
赖嬷嬷站起来笑道:这可反了。说凤姐作为儿子媳妇和内侄女儿,不向着自己的婆婆和姑妈,倒向着贾母。婆媳终成陌路人;内侄女成了外侄女。赖嬷嬷年高德勋,她这话虽是笑话却说出事实真相。贾母直接保护凤姐,赖嬷嬷间接保护,让两位太太下台阶。话一说出来,大家笑过之后,两位太太就算有什么想法,也不得不暂时放下。就像当初王熙凤把黛玉比作贾母的亲孙女,她的玩笑话不过是讨贾母开心的说辞。赖嬷嬷地位特殊,为人精明。想必她当年也是鸳鸯、平儿等一般伶俐,在众丫环中出类拔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