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纪念巴金先生诞辰120周年的系列活动,11月25日举办、主题为“青年与文学的未来”的座谈会汇集了来自天南海北的青年作家,从对巴老作品的理解,到各自文学路途上经历的坎坷与成长,他们在短短的话语里倾诉了自己对文学深长的情感。
忆及巴金先生时,作家余华曾说,“感谢巴金的长寿,我们这一代作家,才有足够的时间自由成长。”巴金先生对青年作家的包容和鼓励,文坛多有佳话,这种鼓励有时是一个微笑、一句话语,也体现在至今的一期期《收获》杂志里。
“《收获》是巴金先生创办的,他始终用最朴素的语言说,‘办刊物就是出人出作品’。我们也感谢巴老的长寿,让我们《收获》的后来人有一个办中国一流刊物的理想。”11月25日于上海市作协大厅举办的青年作家创作座谈会上,《收获》杂志主编程永新如是说。座谈会由上海市作家协会、《收获》文学杂志社、巴金故居主办,《收获》副主编钟红明主持。
作为纪念巴金先生诞辰120周年的系列活动,这场于巴老生日当天举办、主题为“青年与文学的未来”的座谈会汇集了来自天南海北的青年作家:白琳、陈春成、陈各、杜梨、董夏青青、丁颜、哥舒意、龚万莹、栗鹿、钱幸、索耳、索南才让、三三、武桐、王若虚、王苏辛、王玉珏、王占黑、小饭、周嘉宁、周婉京、余静如……从对巴老作品的理解,到各自文学路途上经历的坎坷与成长,他们在短短的话语里倾诉了自己对文学深长的情感。
活动合影
“谈起青年作家,我们有很多套话,有很多正确的老生常谈。但‘青年作家和文学的未来关系密切’这句话并不是一个自然而然的过程。”中国作家协会副主席、中国现代文学馆馆长李敬泽说。他表示,巴金和他同代人的这一代作家,为了成为他们时代的“同时代人”,为了在他们的时代中创造出一个未来,做了非常艰难困苦的努力,绝不是“我年轻我就那么写,写下来就是未来”。
“写作意义上的同时代人,意味着作为一个写作者在创造关于自己这个时代的言说之时,也在给出一个未来。我们常觉得他们这一代人写的小说挺粗糙,但不要忘了,那代人是筚路蓝缕开创的未来。恐怕在当下的时代,依然需要我们有更强的自觉性,成为这个时代的作家,成为这个时代的‘同时代人’,和这个时代建立起一个关系,在这个关系中确立自己。”李敬泽提醒青年作家,这个时代广大的群众生活中存在着大量新的主题、新的问题、新的焦虑、新的关切等待着他们去做呈现,同样,如何才能提炼一个时代的“真”,和写作者自身的“真”,也是青年作家所面对的一次艰巨考验。
他表示:“如果用大的时间尺度来看,每一代作家都有自己的‘开天辟地’。巴金他们在开天辟地,余华他们在1980年代也在开天辟地,到了今天你们也在开天辟地。青年和未来的确密切相关,但这不是个自然事实,这是巨大的责任,也是巨大的自觉,巨大的能力和幸运。”
“巴老从‘五四’时代走来,一开始就是为青年人而写,探寻个体生命的发展轨迹,发时代之先声,他说:‘文学给我们带来希望,带来勇气,带来力量,让我们看到更多的光明。’”上海市作协专职副主席高渊说,“巴老一生都保持着真挚纯净的文学情怀和文人风骨。今天的青年作家要秉承这样的文化血脉,永葆对文学的激情,用文字在现实困境中突围,也用文学在灵魂世界中高蹈。”
“对一个写作者来说,最不吝啬的是写作上付出的勇气。”丁颜表示。与许多青年写作者一样,她曾一度被困在我该怎么写,为什么要这样没完没了地写的问题里,又在“爬梯子”的过程中帮自己解困:在写作过程中,每爬一层感受都不一样,见的东西越多,越能保持好奇、认真和尊重,但又有问题出现,觉得这依然不是她想要的写作,就这样不断循环。“但这种反思并不意味着我放弃了最初的写作理想,只是在从里到外的过程中考虑到更多的写作素材和写作态度。我可能依旧需要走很长的路。”
“作为创作者,我想得更多的是如何把我的想法通过文字传递出来。‘作家’的身份不是为了让我们去享受这个荣耀,而是让我们保持更清醒的头脑。”陈各说。她坦言,与前辈作家相比,自己这代人面临的诱惑更多,“我们不可能永远是青年,怎样能让自己到老年还是一位作家,从青年作家成为老年作家,就像巴金先生一样,而不是昙花一现,这是我们青年作家应该去想的问题。”
因为工作忙碌,时隔数年重返创作现场后,哥舒意发现自己的写作可以拥有更多的可能性。“社会、世界正在加速改变,各种思潮、各种信息正在以前所未有的形式改变所有人,文学也在进行自己的迭代。作为一种底蕴,文学会哺育出更多的东西,年轻的写作者应该有承受过去和面向未来的自觉性。”哥舒意也曾自问,自己写的小说对这个世界有没有善意的影响?能否给人带来思考和勇气?“至少不要狭隘,至少做到真诚,既真诚地面对自己,也真诚地面对自己的作品。”
龚万莹曾在上海生活了6年,在她的表述中,巴老所在的这座城市好似存在“平行世界”:在这里我们讨论文学,在另一个平行世界里大家正在写字楼的格子间里上班。再往前,则是她在伦敦工作的阶段,包括她在内十多个来自各行各业的陌生人会在周末约在一家星巴克,各自埋头创作,再彼此交流。“我一直记得这些时刻,不管我在哪个行业,不管我几岁,什么样的状态,都可以借助写作进入那个‘讲真话’的世界里。”
会上,多位青年作家表达了阅读巴老作品的感受。求学时期,董夏青青曾集中读过巴老的小说,最近她选择阅读的是《英雄的故事》《随想录》。“这两部作品让我有种冰火两重天的感觉。在《随想录》中,巴老以破釜沉舟的书写来警醒后人,在历史中从古代延续流淌至今的传统当中,我们得到了很多资源和遗产,也继承了很多的‘后遗症’。读《随想录》,我感到自己要勇于认识和解剖自己灵魂深处那些阴暗的东西,用至真、至善、至爱的光去晾晒隐藏种种假恶丑的霉菌,也要像巴金先生那样勇于走进一线,写下最可爱的人的故事。”
青年作家们参观爱神花园
“在我写作的时候,我才想到多年前读鲁迅、巴金、老舍时的情景,我突然发现,他们那一代作家始终有一个我身上目前还不充沛的品质,那就是勇气,一种能够真正直面生活、直面自己的勇气。那是一种像撕裂一张纸一样将自己撕开,让自己听到那个声音那样的勇气。”索南才让说,“它可能比你写得怎么样,或者究竟写了多少更重要。未来的路,可能需要勇气的地方远远多过需要你拥有才华的地方。”
从《怀念萧珊》中的相互照亮,到《怀念老舍同志》中的艰难告别,在三三的感受中,巴老始终希望重逢,希望爱和友谊能在大家所排斥的空间里重新生长出来,“这让我重新回归了巴老所说的‘说真话,做好人’,每个人都会认同这句话,但最重要的是问问自己的心,什么是真话,什么是好人。”
三三提及最近所读的《逍遥游》中的一句话“怒而飞,其翼若抽天之云”:“有人说这个‘怒’是奋起,是努力,但我最近感受到它就是愤怒,是一种把自身的气息重新拉回到自己身上,是一种破釜沉舟的决心。这种愤怒是朝向无尽与虚无的,把自己变成利剑射向星空,看看会有什么回应。我相信是有回应的。在座各位的交流、爱和友谊都是回应。”
新媒体编辑:袁欢
配图:主办方供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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