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电子产品出口如何受寻呼机爆炸案影响
—“如何用GTI分析国际贸易统计数据”系列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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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巴嫩真主党寻呼机对讲机爆炸案发生后，多家国际权威媒体认为此次案件幕后主导者是以色列情报机构“摩萨德”。CNN报道称，爆炸行动是以色列国防军和“摩萨德”联合计划并实施的。
接下来，我们从三个方面简要分析特工渗透电子供应链造成的潜在风险及本案对中国电子产品出口的影响。
“全球化”丧钟：特工渗透供应链，日用电子产品安全受质疑
长期以来，渗透供应链是情报部门的一个相当常规的操作，这需要多年的计划、布局和实施。过去几年这种套路主要用于情报收集，但这次却用于大规模“定点清除”行动。
根据西方主要媒体报道，特工在这起案件中的渗透手段可能有两种：
一是拦截供应链，即在货物运抵最终收货人之前对其进行拦截和篡改。中东和美国的安全专家认为，以色列特工以某种方式拦截了匈牙利首都布达佩斯一家公司（BAC）的寻呼机运输，在设备抵达黎巴嫩之前放入高爆炸药季戊四醇四硝酸酯（PETN），通过设备内置代码漏洞来提高电池温度引爆（另一种说法是攻击者利用发送到寻呼机的一串信息触发炸药）。
二是声东击西以空壳公司名义操作。《纽约时报》的一篇报道称，以色列先释放假消息促使真主党领导层成员放弃手机并转向使用寻呼机，然后启动一项秘密计划，成立1家（或3家）空壳公司冒充国际寻呼机生产商。这几家公司表面上接待普通客户但真实目标是黎巴嫩真主党。当真主党成员在网上找到名不见经传的台湾金阿波罗公司并达成交易时，他们不知道背后隐藏的是以色列的“马甲”公司BAC。
具有反讽意味的是，台湾金阿波罗公司的广告语是“让世界看见台湾”，而涉事对讲机厂商ICOM公司的宣传语是为了安全而沟通(Communicate for Safety)。历经此次爆炸案的余波震荡，两家公司不得不面临“全球化”已死的全新国际贸易格局。
短期影响：中国电子生产企业的中东订单量增加
爆炸案给黎巴嫩、叙利亚及伊朗“反以阵营”造成较大恐慌，黎巴嫩居民普遍担心任何电子设备都可能被外敌动了手脚，他们不得不放弃或远离手机、对讲机、电脑、电视、路由器甚至打卡机等日用电子/电气设备。黎巴嫩民航局还要求在贝鲁特机场运营的航空公司禁止在飞机上运输寻呼机和对讲机设备。
爆炸案发生后不久，中国深圳等地多家电子工厂接到来自中东地区的通讯产品大单，预计10月至明年年初，中国面向中东的无线电通讯产品、网络设备出口额会显著增加。与2023年的情况类似，预计2024年11和12月，中国对西亚国家的手机等通讯设备（HS=8517）出口额会出现“小高峰”。截至2024年8月，中国对西亚的通讯产品累计出口额为75.9亿美元，全年有望突破110亿美元甚至可能达到120亿美元。
图1 2023年1月-2024年8月中国向西亚出口电话机货量变化
长期影响：美欧日出于安全考虑会继续远离中国电子产品
据彭博社9月20日报道称，黎巴嫩传呼机/对讲机爆炸案标志着利用供应链打击对手的方式迎来新一轮致命升级，这也使各国领导人减少对竞争对手技术依赖行动变得更急迫。一些经验丰富的情报官员担心此案促使廉价电子产品生产并推动全球经济增长的全球化供应链，可能会沦为外国对手手中的武器。
美国部分官员警告称，美国在多种电子产品类别上过于依赖中国，也可能被中国加以利用从而发生“武器化”事件，爆炸案让美国及其盟国对中国产电子产品保持警惕和保持距离。美国民主党籍联邦众议员莫尔顿称：“如果以色列能做到这一点，中国也能做到。漫长又不透明的供应链留下了太多容易被利用的漏洞，我们需要与我们的盟友密切合作，制定战略来弥补这些漏洞。”哥伦比亚大学的网络专家希利称中国和俄罗斯确实有引爆电子设备的可能性。
GTI数据显示，中国各类通讯产品的主要目的地仍是美国、日本和欧盟等（香港仅是中转点）。截至2024年最新月份，来自中国的通讯产品（HS=8517）在美国、日本、欧盟的市场份额分别达到44%、71%和38%。长期来看，美欧日对中国通讯类电子产品的需求会进一步下降。这一趋势甚至可能会蔓延到其他中国产电子产品：平板电脑、笔记本电脑、蓝牙耳机、鼠标、键盘、音响、显示屏、智能电视、充电宝、电动汽车、电动玩具等。今后美欧日企业会更倾向于自中国进口零部件后在越南、印度或墨西哥组装加工，“友岸外包”和“近岸外包”的速度继续加快。
图2 2024年前8月中国出口产品结构和电话机主要出口伙伴
图3 2019-2024年8月美国进口电话机的伙伴国变化
图4 2019-2024年8月日本进口电话机的伙伴国变化
图5 2010-2024年8月欧盟进口电话机的伙伴国变化
撰文：李容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