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代晚期贵州的YP种植及其社会危害
文摘
2024-09-16 00:01
贵州
第一次YP战争后,贵州吸食、贩卖YP者日渐增多。在桐梓,“邑中吸食者十数人,闻初购于兴义,且有因吸烟充军至湖南者”。“安顺人民嗜者日众”。当时贵州YS种植尚不多,产量也有限,所需YP主要是从外省输入。商人贩运YP入黔的主要途径是:“粤东贩烟之奸商,东南从古州入境,东北从铜仁入黔”,北边则从长江沿岸的涪州溯江而上,自龚滩进入贵州;西路则从云南入威宁经水城,或北上毕节,或东行至安顺,南路则由广西入北江沿红水河,经独山、都匀、贵定、龙里而到贵阳。第二次YP战争后,随着YP进口合法化,运入内地不再受到限制,禁种YS之令也就无形被取消了。由此,贵州的YS种植就泛滥起来并成为YP输出省。据载,还在咸丰六年前后,贵州境内一些州县已出现“连畦接畛,种植YS,借以渔利”的景况。由于不少田主、农户竞相种植YP,“视同禾稼,连阡越陌,手胼足胝,微利所归,群相竞取”,其“农人八口拼死尽力种耘,自秋至春,弥山遍野,无非阿堵,果汁之毒不遗旄倪,而津津者利亦随之,虽厉禁不绝也”。光绪以来,在“上游”的贵阳、安顺、兴义、大定、遵义等府,“YP弥山遍谷”。而“下游”的思南、平越、松桃三府州厅“亦与上游无异”。“镇远、思州、石阡、都匀四府”,“亦渐染此风”。“惟黎平一府悉是苗疆,栽种最少”。由此可见当时YS种植面积之大。随着YS种植面积的不断扩大,贵州YP产量逐年递增。据不完全统计,1879年约为1-1.5万担(1市担=50公斤=100市斤=1600市两)。至光绪二十三年(1897年),贵州年产YP4万担,位居年产12万担的四川、8万担的云南之后,为全国第三产YP大省。而据光绪三十二年(1906年)西人估计,贵州年产YP4.8万担,仍居全国第4位(时四川为23.8万担、云南为7.8万担、陕西5万担)。安顺和贵阳是贵州两个最大的YP市场。首先,吸毒成风,戕害人们身心健康,严重败坏社会风气。沾染吸食YP嗜好恶习者,其身心健康备受影响,故时人称“传染吸食悉为病夫”,“形骸瘠弱似枯麻”。吸食YP还使人精神萎靡不振,懒惰,道德颓丧。为了吸食YP,一些人不惜卖妻鬻子,弄到家破人亡的地步。还有人铤而走险,偷盗、抢劫,以至为娼为盗。农民一旦“化为瘾民,……不数年间,上农为下农,下农为惰农矣”。在清末,吸食YP还是当时社会中畸型、病态享乐的集中表现,而这种现象的滋生、蔓延,又大大助长了社会上不健康的享乐观的发展,致使整个社会风气在萎靡不振、浑浑噩噩的状态中越陷越深。吸烟者中既有富商大贾,也有官吏、士兵,以至于担夫、乞丐等。YP的暴利还刺激了腐败的地主阶级追求奢侈、浪费、挥霍无度生活方式的消费心理,并造成一种病态的奢靡社会风气。与此同时,地主、商人为保障YP转运销售的安全,经常对官府、税局、军队等部门进行贿赂打点,其结果是使封建统治及各级军政官员更加腐败。其次,阻滞、破坏了贵州农业的正常发展。由于出售YP能获取高额利润,贵州各地地主、农民纷纷转种YS,从而占用了大量的土地、劳力和资金。据统计,在贵州,大约每地一亩,可以收烟泥五六十两(当时全国YP每亩产量大约在50两左右,据《据中国近代农业史资料》第1辑第457页;而据《云南缩限禁烟事实报告》(宣统三年)第3页载:“中等年份,中等土地,一亩生产100两YP”),农户每土一亩“收包谷220斤,黄豆60斤,红豆20斤,荷兰豆10斤。烟泥六十两,过冬后可售银七八两,价不佳,也可售银6两;包谷可得银一两七八钱,红豆可得银2两,荷兰豆价亦如之”。显而易见,YP的收益远远高于种植粮食之所得。越来越多的地主、农民在经济利益的驱使下,改种YP。YS种植面积的不断扩大,势将占用一定数量的可耕田土,具体数字众说不一,据H.B.Morse估计,贵州的YS种植面积约为250万亩。John.L.Buck的估计是,贵州的YS种植面积为耕地面积的43%。按《中国历代户口、田地、田赋统计》一书所列光绪十三年(1887)贵州田地数(2765006亩)计算,当为119万亩。若按国际YP委员会报告书中估计的1906年贵州YP产量为48000担,每亩产量约为50两左右,则当时YS种植面积为153.6万亩。据林满江《清末本国之替代进口YP》一文的估计,1906-1918年贵州YS种植用地约占全部耕地的6.9%。以上统计数字出入很大,但它们却能引导出一个共同的结论:在清末YS的种植占用了相当比例的农田,而且有些是肥田好地。再次,造成贵州经济一度畸形发展,严重影响贵州近代经济向资本主义商品经济的正常过渡。贵州出产的YP以其质量较好,而畅销长江中下游和东南沿海各省,大小YP商人遂因此而获取高额利润,而省内亦因外销YP的高额利润,出现大量货币积累的现象。例如,“在洪江的运商,无不利市3倍,以锦盛隆获利最多,约达20万两(白银)左右。万盛兴、毛百万等亦获利10万两以上”。若以贵州年产YP4.8万担为基准(每担100斤,1600两),而以光绪初年天津地方各路土烟售价“最贵者山西所产每百斤值银三四百余两,其次山东、河南、奉天值银三百两上下,又次四川值银一百余两”为参照,远比“川土”质优的“黔土”百斤值银当在300两左右。每年贵州生产的YP价值约为1440万两。此后,YP的售价还不断上升,贵州YP外销之所得则随之而增加。YP贸易造成的是贵州经济的畸形发展。YP除给商人以暴利外,就贵州财政而言也是一项重要收入。光绪前期,贵州YP厘税收入约为十多万两,到光绪后期,随着YS种植的增加,厘税收入也从十多万两增加为二十多万两。除了贵州财政需要依靠YP的税捐收入外,自清末以来,YP产销还逐渐成为贵州一些府州县社会经济的支柱,如许多地区的市场和经济就靠YP贸易而得以支撑。在平远州,“百年以来YP输出变价约占百分之九十有奇,山货所得仅占百分之四五,其它各物亦不过百分之一二,YP毒物竟成为全县经济之重心”。在镇宁县,YP是该县“唯一出口大宗”,以至于所进棉纱、布匹、盐、粮,以及民间完纳官府的各种课赋等,全靠YP贸易所得抵补。总之,贵州农业经济的“周转”、商业交易的盈亏、财政收入的增减,无不取决于YP生产、贸易状况的兴衰。宣统二年《贵州全省绅民代表钱登熙等呈抚部院代奏国会请愿书》说,“即以贵州近事言之,丁粮厘税岁入不及七十万,土税停征又岁少二十七八万,所可得者四十余万耳。……而宪政逐年筹备,经费日益增加,何从筹措”。YP对贵州的危害日益突出和严重,贵州近代工业发展之滞后于全国,YP战争前后贵州经济失去其较大发展机会,其重要原因之一,就是清末的YP流毒于全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