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热的夏天，日日39度，挡不住少年出玩的热情。
熊乾佑
夏日里的一天
有一件事，不知道应不应该和你们说。
你说说看。
是这样的，我答应我的朋友M不告诉你们的，至少在你们没有离开武当山之前。
那你再感觉一下，是不是要告诉我们。
唉，我还是说吧。M得癌了。是胃癌晚期。他爸妈已经找了最好的医院，说没有办法了。之前说要搬去X市读书，是不想告诉我们。他其实是去看病去……
哎，他不是一直在和你们一起玩滑板、自行车吗？那说明他目前身体的底子不错的，他应该有机会的……
我的心一沉，有点着急。担心这个孩子和他一家被医院里医生的结论局限住了，吓住了，放弃了。我的头脑快速转动。如果我是M，我会这样做……如果我是M的父亲，我会这样做……闲空后来说了什么，我都忘了，我陷入了自我中心的思维漩涡中。
我只记得闲空说，在麻辣烫小店里，M把实情写在手机上给他看。他看完愣了一下，低下头去看着自己的碗，不敢看M。
他不敢相信这样的事情会发生在他的朋友身上，M比他还小。
最后我说：
闲空，你在这个年龄（15岁），遇到朋友发生这样的事情，我觉得对你是一件很特别的事情，你可以学到很多。
出门扔垃圾时，尤力卡提醒我，多说说我的心情。她希望大家都去感觉一下自己心里怎么了，都说一说，多说一说，尤其是闲空。否则都憋在里面，不好。自己和别人也不知道。
她说得对。我明显陷入了低沉和着急中，自己还不知道。我控制不住地想解决方案，对闲空也开始说一些抽象的道理。
所以，收拾好餐桌，洗完澡，三个人又躺到我们的大床上，每个人开始说自己听到这件事，心里的感受。我们也说到，M瞒着你们那么长时间，他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感受。他害怕吗？难过吗？
最后，为了M，也为了我们内心的平静，我们三个人为M送出一段祝福。然后闲空和我们道晚安，去自己的房间睡觉。
第二天早上，闲空躺在床上说，他还在想这件事。起床以后他说，M不会是在骗他吧，不会是在开玩笑吧？我说，你可以问他。我说，你是不是还是不敢相信。
其实我心里也受到强有力的冲击。
头天晚上我想到，我在恐惧什么？
我害怕死亡吗？我相信灵魂不灭，但是我还是不甘心在没有准备好的时候离开。
我害怕生病的疼痛和无能为力吗？是的。
这两天，间隙性的，我也依然会想到，某位中医，某位老师，什么药也许会有帮助，艾灸，或者站桩……
闲空晚上回来，又说起来。
我跟M说，也许练功会有帮助。他就站起来走出去了。
他还没有准备好。我们不知道他现在心里的感受和想法。不要主动给他建议了，他会很烦。有机会听他多说说自己的感受。
K和M是闲空四月份在武当山玩滑板时新交的朋友。K和M是同学，据说学习都很不错，排名也紧挨着（是的，他们的学校里有排名）。
这两天，三个人照常在一起玩。照常玩滑板，洗自行车，在甜品店里下棋，去水库边上游泳。互相请客吃东西。M因为胃痛，去过一次医院，第二天又出来玩了。
三个少年在享受暑假最后的时光。闲空很不满。原因是K和M的学校，在家长们的确认同意下，8月1日就开学了。
关于作者： 尤力卡：曾任上海《新闻晨报》23年职业记者，编辑。家庭治疗师。“儿童中心”和“心世界”专栏作者。闲空妈妈。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