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层反右派斗争
随着社会主义改造的基本完成,大规模的阶级斗争即将完结,执政党的中心任务由领导革命转向领导经济文化建设,为了使我们党很快适应这一历史转变,毛主席决定发动一场全党整风运动。1957年4月30日,毛主席在天安门城楼约集各民主党派负责人举行座谈会,请他们帮助我党整风。
毛主席在会上说,现在是新时代和新任务,阶级斗争结束,向自然界宣战。毛主席着重号召民主人士,揭露教育、卫生等部门的官僚主义问题。毛主席的讲话,鼓舞了党外人士向党提批评意见、帮助党整风的政治积极性。为发动党外人士帮助党整风,中央统战部召开两个座谈会。
一个是各民主党派、无党派民主人士座谈会,开了13次,70余人次发言;一个是工商界人士座谈会,开了25次,108人次发言。此外,国务院各部门的党委,各省、市委和一些高等院校党委也相继召开了党外人士座谈会,请他们帮助党整风。在这些座谈会上,党外人士对党都提出了大量的批评意见和建议。
其中大部分是正确的、很好的意见,甚至有些是非常切中时弊的。比如,有人批评党内滋长了骄傲情绪,表现为:好大喜功,认为社会主义就是大;急功近利,把长远的事用速成的办法去做;鄙视既往,轻视历史的继承性,一切搬用洋教条;迷信将来,将来还没有建立起来就把过去都打倒。
还比如,有人提出,希望领导上认真总结一下是保守思想对社会主义建设造成的损失大,还是盲目冒进造成的损失更大?党政应该分开,不能以党代政;要发扬民主,健全法治,抓紧制定民法、刑法和各种单位法规;应重视和发挥党外人士、工商界和知识分子的作用,建立规章制度,使党外人士、私方人员有职有权。
但是,在座谈会的过程中,有极少数资产阶级右派分子趁机大肆散布反党反社会主义的言论,向党和新生的社会主义制度发起了猖狂进攻,掀起了一股反党反社会主义的猛烈思潮:一是攻击共产党的领导,认为共产党已经“进退失措”;二是攻击社会主义制度不如资本主义制度,没有优越性,污蔑我国国内一团糟。
三是全盘否定社会主义改造和社会主义建设事业的成绩,甚至公开叫嚷要为反革命“平反”,煽动社会上的反动分子起来,给共产党造成舆论压力;四是反对农业合作化,资本主义工商业的社会主义改造,以及粮食统购统销等社会主义改造的根本政策,攻击共产党的政府比国民党还坏,人民处于半饥饿状态。
五是夸大党在工作中的缺点和错误,凡是讲优点和成绩的人就被他们攻击为歌功颂德,把官僚主义、宗派主义、主观主义和教条主义说成是无产阶级专政和社会主义特有的产物;六是反对工人阶级的领导,否认工人阶级和资产阶级的本质区别,不承认资产阶级分子有继续改造的必要性,疯狂叫嚣要改变社会制度。
别看这些右派分子人数极少,但他们的能量巨大,在他们所煽动的这一股反党反社会主义的思潮影响下,民主党派、知识分子、工商界的中间人士中一部分人一时思想动摇,甚至有的迷失方向,一些地方还发生少数人罢工、罢课、闹事,而且有蔓延之势。任由其发展下去,势必会引起全社会的混乱。
为了及时在全国人民中间澄清根本的大是大非,维护新生的社会主义制度。争取教育中间派,党中央决定对右派分子的进攻进行反击,这在当时是完全必要的。但是,刚开始的时候,毛主席并没有反右的打算,他请党外人士帮助我们党的整风是完全真诚的,他在5月14日起草了《中央关于请党外人士帮助党风的指示》。
李维汉
毛主席在《指示》中表示,在各种有党外人士参加的会议上和报刊上所展开的关于人民内部矛盾的分析和对于党政所犯错误缺点的批评,对于党
但毛主席对来自党外的批评并不是一味全盘肯定,而是分具体情况。他表示,其中有一些批评得不正确,或者在一篇批评中有些观点不正确,当然应当予以反批评,不应当听任错误思想流行,而不予回答。当然了,要研究回答的时机并采取分析的态度,要有充分的说服力。
毛主席肯定地表示,大多数批评是说得中肯的,对于加强团结,改善工作,极为有益。同时,他还指出,即使是错误的批评,也暴露了一部分人的面貌,有利于我们在将来帮助他们进行思想改造。毛主席表示,现在整风开始,要他们继续展开对我党缺点错误的批判,以利于我党整风。
毛主席说,只要我党整风成功,我党就会取得完全的主动,那时就可以推动社会各界整风了。所以,他一再强调,党外人士参加我党整风座谈会和整风小组,是请他们向我们提意见、作批评,而不是要他们批评他们自己。如有不便,则以不请党外人士参加整风,而由党邀请他们开座谈会来对我党提意见为妥。
整风运动刚开始,广大群众和爱国人士积极响应党中央的号召,向各级党组织和党员干部提出了大量有益的批评和建议。对此,毛主席是热烈欢迎的。甚至他自己也真诚地向身边工作人员征求意见,希望我们的党和党员干部永远保持革命热情,保持清正廉洁。他要求别人做到的,首先要求自己做到。
在此期间,毛主席多次讲到,共产党是执政党,必须经常地整顿作风,反对官僚主义、宗派主义和主观主义,防止脱离群众,防止腐败变质。但是,整风运动发展到后来,确实有极少数资产阶级右派分子从根本上否定党的领导和新生的社会主义制度,甚至想要取代共产党的领导。许多党的领导人和普通工农群众也对此不满。
所以,很多反映情况的材料纷纷送到毛主席和其他中央领导人那里。毛主席曾多次态度鲜明地表示:我觉得吾人惟有主义之争,而无私人之争。主义之争,出于不得不争,所争者主义,非私人也。私人之争,世亦多有,则大概是可以相让的。很显然,毛主席对企图从根本上否定共产党领导和社会主义的人是不能无视的。
这是毛主席的原则,也是毛主席的底线。他认为这些人不是来帮助共产党,而是来反对共产党的。由此,党中央毛主席开始部署对右派的反击。于是,从6月开始,在全国范围内开展了反右斗争。这一斗争,在当时的国内国际形势下,对于更好地坚持党的领导,坚持社会主义都是非常必要和完全正确的。
但是,人性是非常复杂的,也是非常难测的,由于下面许多基层党的领导人对这场反右斗争怀有各自私心,让这场本该堂堂正正进行的“主义之争”变成了“个人之争”,反右斗争迅速被严重扩大化了,哪怕毛主席亲自出面保护过一些知识分子和爱国民主人士,但仍然被严重扩大化,并且呈现出失控的态势。
这场斗争开始后,毛主席由过去思考如何避免重犯斯大林“左”的错误,转向思考如何防止右的颠覆和出现修正主义。这是历史的悲剧所在:此后,反右斗争的扩大化,进一步导致毛主席改变了对当时我国社会主要矛盾的判断:是无产阶级和资产阶级的矛盾,是社会主义道路和资本主义道路的矛盾。这一结论,已经背离了“八大”关于我国社会主要矛盾的正确判断。
毛主席
1957年5月15日,毛主席在《事情正在起变化》一文中,表明了他反击右派的坚定决心:最近这个时期,在民主党派和高等学校中,右派表现得最坚决最猖狂。现在右派的进攻还没有达到顶点,他们正在兴高采烈。我们还要让他们猖狂一个时期,让他们走到顶点。他们越猖狂,对于我们越有利。诱敌深入,聚而歼之。
第二天,毛主席又在《中央关于对待当前党外人士批评的指示》中指出,党外人士对我们的批评,不管如何尖锐,基本上是诚恳的,正确的。这类批评占90%以上,对于我党整风,改正缺点错误,大有利益。同时,毛主席尖锐指出,最近一些天以来,社会上有少数带有反共情绪的人跃跃欲试,企图把整风的正确方向引到错误方向去。
毛主席指示,放手让他们发表(言论),并且暂时(几个星期内)不要批驳,使右翼分子在人民面前暴露其反动面目,过一个时期再研究反驳的问题。6月6日,毛主席又起草了《中央关于加紧进行整风的指示》,要求各省市一级机关、高校及地市一级机关用大鸣大放大字报的方法加紧整风。
毛主席指出,各民主党派及社会人士大放大鸣,使建设性的批评与牛鬼蛇神(破坏性的批评)都放出来,以便时机一成熟,即动员他们反击右派和反动分子。毛主席认为,这是一场大规模的思想战争和政治战争,我们必须打胜仗,也完全有条件打胜仗。据李维汉后来回顾,从5月中旬到6月上旬,组织工商界人士座谈会,其实就是“引蛇出洞”。
因为那些在座谈会上鸣放的人,基本上都被划为右派。这种把对敌斗争的一套用于人民内部的做法,混淆了敌我,把人民内部矛盾变成了敌我矛盾,李维汉认为,这个教训是深刻的。6月8日,正式发动反击右派的斗争。中共发出了由毛主席起草的《组织力量反击右派分子的猖狂进攻》的党内指示,并发表毛主席撰写的社论《这是为什么?》。
毛主席在指示中指出,这是一场党内、党外的大战,不打胜这一仗,社会主义是建不成的,甚至还有出“匈牙利事件”的某些危险。6月10日,毛主席起草了《中央关于反击右派分子斗争的步骤、策略问题的指示》,指出,此次运动中闹得最凶的就是民主党派、大学教授、大学生中一部分右派和反动分子。
7月1日,《人民日报》发表了毛主席写的社论《文汇报的资产阶级方向应当批判》,公开点出“章伯钧、罗隆基同盟”,一场狂风暴雨般的反右派运动就这样在全国开展起来。直到1958年夏季,整风和反右派运动才完全结束。在此之前,毛主席已经开始具体考虑中国的全面经济建设问题。遗憾的是,反右派斗争严重扩大化了,由此产生了一系列严重的后果。
其中最严重后果的就是,修改了党的八大关于我国社会主要矛盾的论断,中断了党的工作重心的转移,使我们党和国家长期陷入阶级斗争扩大化的迷途,阶级斗争连续不断并逐步升级,严重干扰了社会主义经济建设,错过了不少宝贵的发展时机,影响了国家实力和人民生活水平的提高。而在这段时期,不少国家的发展突飞猛进。
党的八大最伟大的功绩之一就是,对我国社会主要矛盾作出正确的结论:国内的主要矛盾,已经是人民对于建立先进的工业国的要求同落后的农业国的现实之间的矛盾,已经是人民对于经济文化迅速发展的需要同当前经济文化不能满足人民需要的状况之间的矛盾。党和全国人民的主要任务就是集中力量解决这个矛盾,尽快把我国从落后的农业国变为先进的工业国。
1958年5月,在党的八大二次会议上,刘少奇代表中央作工作报告,宣布,在社会主义社会建成以前,无产阶级同资产阶级的斗争,社会主义道路同资本主义道路的斗争,始终是我国内部的主要矛盾,这个矛盾,在某些范围内,表现为激烈的、你死我活的敌我矛盾。这一结论,为此后的十年动乱埋下了深重的隐患和伏笔,这是“反右斗争”失控——扩大化导致的严重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