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公博回忆:中原大战(1)

文摘   2024-11-07 04:32   广东  


在张桂军还没有失败之时,胡今予(宗铎)先生已自告奋勇,往天津住居。他的目的是想拿天津作一个运动北方的总把;一面联络阎百川先生的部屑,一面和深入阎先生内里工作的潘宜之先生相呼应。阎百川要动了,阎百川要动了,这个消息,时时都传到了南方。但消息即管传来,而行动却毫无踪形。冯焕章是失败了,张桂军是失败了,唐孟潇是失败了,石友三是失败了,果然阎先生踌躇满志,真要动了。



胡今予先生从天津打电报来,说阎先生真要发动,请汪先生派一个代表到北方,汪先生考虑了几天,终于派王励斋先生和我两个人做代表北上。王先生是北方人,和北方的将领很熟,那时他还在上海总部负责,汪先生打电报请他径往天津和我会合,我即于十九年一月二十二日在香港赴日本的香港长崎直航船赴日,绕道门司赴天津。



我们到了天津即住在胡今予先生家内,在天津见过阎先生部将天津警备司令傅作义,那是北伐时守涿州的名将,三天之后,便和励斋往北平。我们在平又会过北平警备司令李服膺、师长王靖国和市长张荫梧,但仅仅两天,我们便又趁早车回天津了。事实是这样,阎先生或者已下了反蒋的决心,然而他还有不少的顾虑。



其一,冯焕章那时已久居太原,他因为军事失败,遂下决心单身人晋作说客,他和阎先生会于介休之后,阎先生请他住在太原的郊外,派兵警备,形同软禁。冯先生虽然屡次表示服从阎先生的指挥,但冯先生在阎先生的心中是不大靠得住的,而且他的部将也是不容易指挥的,这样随便发动,是不是会上当?



其二,表示服从阎先生的还有石友三和孙殿英诸人,石友三曾反过冯先生又最近反过蒋先生,而孙殿英是著名掘清宝皇陵的英雄,这班三山五岳的豪杰,殊非阎先生所易驾驭。



其三,北方若出兵南下,侧面最容易受威胁的是东四省的张汉卿,这个东面的外交办不好,殆未易在中原争霸。



其四,阎先生的不稳消息传出以后,南京曾托许多人调停,最主和平的要算阎先生的老朋友赵戴文,阎先生的踌躇不决,这也是重大原因之一。因为这种种顾虑,阎先生表现于外边的态度自然是模糊了。



我们刚到北平的第二夜,社会局长梁上栋来见,梁先生是山西人,是王励斋的老友,也是改组同志之一,他说阎先生还未下决心,山西万不能随便去。梁先生不说,我们也是观察不定,何况梁先生是山西人,他这一说,遂使励斋先生播动了。我们既然不去太原,实在没有理由久居北平,因是到达北平的第三早,便大家又返天津等消息。我为什么写这一段来去匆匆的小史?因为证明阎先生起初就举棋不定,而使归附者离心,及后兵骄将悍,使阎先生难于指挥,都在起初的时候,给他们看透了阎先生的弱点。



在天津又住了个多月,冯先生算是释放出来,回至本军了,徐永昌并且不做河北主席,将要任为前敌副总指挥了,潘宜之不断有电来催励斋和我两个人到太原了,这样大概一定要发动了罢,我和励斋再赴北平,转道平汉铁路,沿石家庄人晋。



山西我从来没有到过,这次借着见阎百川先生之便还是第一次一览表里山河之胜。正太路困难的工程,娘子关的雄峻姿势,一一都收入眼底。我对于山西事前没有什么印象,有之是在很久很久以前在《东方杂志》读了一篇《阎百川先生的伟民政策》。据我推想,山西是百废俱举的,然而确是守旧而进步很慢的,除此之外,我什么也没有印象。但登车之后使我吃了一惊,那是车厢中男女分座。这种男女界限的划分,在火车里头,我从来没有见过。后来到了太原,我还问了一个山西朋友,据说男女的划分还不是当局之意,只是相沿已久,也无人提过异议,有时女厢人满,妇女迫得离座到男厢,她们反觉得不自然,所以也听其维持自古已然的习惯罢了,但无论如何解释,使我感觉到山西对于新文化的接受,还是迟缓,比之山西以外,恐怕要迟到二十年。男女界限的划分,不止在火车,即在戏院和电影院里,也像一条鸿沟,彼此不能侵越,可是在大街上倒有许多青年男女骈肩同行,这种矛盾我想不止在山西,大概边省都有这些现象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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